“哈哈哈，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嘛，这才是我留下你的原因。”男人起身从石床上走了下来，在顾文成的记忆里这种人不都应该是个瘸子或者残废什么的吗？怎么看着却安然无恙，反而身手矫健异常，自己逃跑的希望也变得越发渺茫。

“你要做什么？”看着他逐渐逼近，顾文成也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既然你不想呆在这里，那师祖便带你去逛逛别处！”说着，他一把抓过顾文成的袖子，拉着他离开了这风花雪月的山洞。

离开山洞的后山之中，放眼望去果真和顾文成所想的一样，满目疮痍，这座山就像一扇门，门的背后是万重山，而门前的正面确是被战火纷扰后的战场。

“这里究竟是何处！”顾文成望着大地不禁唏嘘。

“这里是在三国的战场边境，宋，辽，夏，在此已经战火绵延数年，最终血染黄沙，草木不生，你可知此地原本是什么吗？”男人面无表情地问道。

此地早已是寸草不生，只有一望无际的平原，再说了大辽和西夏常年与宋人交手，而大宋也是节节败退，别说是村子了，即便是一处城也早已夷为平地了吧。

“生不逢时，谁能料到有此下场。”顾文成轻叹了一口气，眼前的场景已经足以让他为此感叹。

“说的好，生不逢时，此地本是一处山城，名为惊风。”这个名号顾文成倒是没有听说过。

“这惊风城与寻常城之中有什么不一样的吗？”顾文成察觉到男人眼中神色的变化，知道此事定有些端倪，或者他就是这城中之人。

“不一样，惊风城天下唯一，任何一地皆然于此地不同，山城惊风之中原本聚集着数万人之多，但辽人攻势生猛，仅仅一夜便从远处祁连山攻入此地。

数千山城民死于掠夺之势中，攻入城中，辽人进攻之势越发猛烈，竟有屠戮所有宋人的意图，终究此地连城墙都未曾留下，只剩下眼前荒芜之地。”

“唉，战火无情，不知这惊风城，天下还有无数城池因此消亡。”顾文成遥望着天边明月，不知为何放眼望去却恰似没有了山背之后的明月圆。

“实则，这惊风城之中有一处合馆，名为西镶月，这西镶月每月十五，月圆皎洁之时便会展开三方辩答。”

“哪三方？”顾文成隐隐感觉他要说的这三方便是他与自己言于此事的重点。

“一方来自儒生，其所代表的人名为方镜玄，曾是凌驾于整个大宋，囊括名家学府的一个位儒生，知天文，晓地理，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他的身份本应当来此授课，却意外成为了三方论之中的一位。”

“那其余二人若非齐名，他怎么可能与之辩论呢？”顾文成很快便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男人出奇满意一笑。“不错，不知是巧合亦或是早有约定，方镜玄在西镶月开馆之中辩答无敌，三日无人进馆与之对峙，那时近乎儒道之中但凡有些名望的人都到了。”

“议题是什么？”顾文成疑惑问道。

“儒策治国，当属其一。”男人说出这个议题，顾文成脑中便浮现出了几个字，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就与当年秦始皇一般，可如今也有这儒生是这么想的，不过整个大宋重文轻武，也自然是文生崛起之时，这句话应当无人敢随意辩驳，若是辩驳那便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原来如此，那之后呢？”顾文成继续问道。

“三日之后，惊风城里突然陆续多了一些背剑的侠客，这些人与满城儒生形成鲜明对比，又过了三日，终于这群侠客的首领出现了，他叫黄剑阙，曾是江东侠客会的首领。当时侠客会在众人眼中只不过是颇有些身手的民间拳团，但所有人却不知道他们才是真正的侠客。

黄剑阙的出现打破了那场辩论的格局，一番辩论之后，没有人知道结果，反倒是两派人分属会馆两地，形成对峙之势，场面也变得越发有意思了起来。”说到此处，男人不禁微笑。

“那之后呢？”顾文成又问道。

“又过了三日，又有一人出现，他进屋时身着道袍，头戴斗笠，面色白净，身手敏捷，当时天下着大雨，所有人眼看着他进了屋里，坐在会馆的一侧盘腿坐下，当有人问起，他只回答两字，避雨。”

“这人是谁？”顾文成问道。

“张不渡。”

“张不渡！？”顾文成惊了，这还是他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闻到张不渡的传闻，这个老道实在是太神秘了，他虽身死，可死后之事却依旧了如指掌，此人当属世上第一人。

“那之后呢？”顾文成越发好奇之后所发生的一切。

“张不渡待在会馆等了许久，又走进了一人，此人剑眉星目，身材魁梧，并不像个汉人，反倒是有些辽人的模样，当时辽，宋开战，对于这个男人的出现，所有人都摆出了一副惊讶的表情，殊不知男人一入馆中，便抛下了一本战书，告知此地所有人，倘若今日无果，那辽军将攻占此地。”

“他是谁？”顾文成惊讶问道。

“辽国国主，也是如今大王耶律隆绪的哥哥，耶律骢。”

“我并未听过此人的身份，也不知道耶律隆绪有个哥哥？”顾文成即便是读过史料，也未曾听说过耶律骢这个人。

“他自是出身于嫡室，但他却是当时辽王的儿子，只不过张不渡似乎早有预谋，很快，辩论便开始了，会馆内只有四种人，儒生，侠客，王和仙。”

“不是说三道吗？谁未曾参与进来？”顾文成问道。

男人似乎并未听到顾文成的话，只是笑着开始说起了当时辩论的话题，“儒生说，惊风城倘若开战，城中有万人，军有十万，儒生当不舍弃万人而战，但军令如山，不得不破，儒生当使万人可生，十万人不死方才是儒道。”

顾文成看着他继续听着，黄剑阙却道：“攻城十万，城中良民万人，侠道当护万人而对抗十万人，万人不死，这才是侠。”

“他说的倒也没错，立场不同而已。”

“不错，这才辩论无解之处，当时耶律骢却道王道成王，成就一人，十万人，万人都可牺牲。”男人说出这个答案倒也没什么问题。

“那张不渡呢？”顾文成还是好奇他的存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