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在我们赶往苗寨的路上。——遇到了草药师黄蛤蟆，他大惊失色朝我跑了过来，满脸惊恐！跑得太快太急，就在快跑到我跟前的时候，脚下被一块石头绊倒，一个狗啃食摔倒在我面前。背后的背篓里，赫然滚出一个血淋淋的人头，一直滚到我脚下。突如其来的滚出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吓得刀疤孔赶忙拽出两柄毛瑟枪，照准黄蛤蟆！

草药师黄蛤蟆见到自己背篓滚出的人头也是一惊，惊吓之余急忙后退。刀疤孔前跨一步，一把拽出黄蛤蟆，把他摁倒在地，毛瑟枪抵住黄蛤蟆后脑勺，冷冷问：“是不是赵八太爷派你来的？”

我凝视着脚下的人头，上面没有血。而是涂满朱砂，变得极为诡异！但是这张涂满了朱砂的脸，还是被我一眼就认出了！因为这张脸的主人就是师姐朱坦，暗肿眼因为涂满朱砂而变得通红怪异！死不瞑目的师姐朱坦，死前一定不甘心！是谁杀了她？师姐朱坦有着常人没有的力气，力大如牛的她是谁杀了她？赵八太爷？还是黑狗爷？或者是赵八太爷的湘西自卫队？

草药师黄蛤蟆一个劲儿喊：“饶命！”走过去，拿掉刀疤孔的毛瑟枪。然后把莫邪剑架在黄蛤蟆脖子上，冷冷问：“说！谁杀了她？”

黄蛤蟆满脸惊恐之色，说话结结巴巴，先是直摇头，然后又点头，指着师姐朱坦的人头说：“草鬼婆……我知道是谁杀了她！草鬼婆罗婆婆也是这么被人杀了？开始苗王以为罗婆婆失踪，后来我在草药背篓里发现了涂满朱砂的罗婆婆人头……”说着黄蛤蟆指着装了不少草药的背篓，说：“刚刚还没有，不知道谁放了进去。不是我……不是我干的！”朱砂除了辟邪还能防腐尸体，不少墓里有朱砂铺棺的说法。——看来杀死师姐朱坦死了很久了，疑凶为了让我看到她，认得出来才用朱砂涂满整个头脸，目的是为了等我回来，然后拿给我看，让我能认出人头是谁。稍作思考，断定疑凶是黑狗爷和赵八太爷父子，除了他们谁能杀了师姐朱坦！怒不可遏的我，拖着师姐朱坦人头，回头朝来路走去。背后高老猴子又来拉我，被我用莫邪剑指住，然后我恶狠狠对他说：“别逼我杀你！”然后甩脸而去——

黑狗爷的熟悉身影，朝我跑来。

我顿感一股更大的愤怒情绪，油然而生！他为了大洋竟然无所不用其极，跟赵八太爷父子勾结，可惜他打错了算盘！在太岁爷头上动土的下场，就是“死！”

——紧握莫邪剑，脚下生风！快似流星一般直奔他而去，电光火石间奔近他瞅准距离，瞬间刺出莫邪剑！脚下心头的愤怒让我脚下一直没停，他的身体此时已经被莫邪剑穿透，完全被悬挂在莫邪剑上，随着我怒不可遏的飞速奔跑，黑狗爷就像一件旧衣服一样挂在莫邪剑剑身上，直到莫邪剑剑尖插入一颗大树树杆里，丢掉莫邪剑剑柄，拔出龙牙刀，抵住黑狗爷咽喉处再把涂满朱砂的朱坦人头紧挨着他的脸颊，我要让他看清楚！这是谁的人头，然后我恶狠狠逼问他：“你为什么勾结赵八太爷？你为什么杀我师姐朱坦？李十九妹藏在哪了？说！——”

气急败坏的我手中的“龙牙刀”已经深深陷入黑狗爷的脖子里，血从几寸长的一道血痕里涌了出来。

“……刘……刘枭你要……你……你要……要小心！……”说到这里他脸部因疼痛而变得极为扭曲，瞬间表情僵住，变黑？僵硬的脸颊里，有像蚯蚓一样的东西涌动，然后就见黑狗爷僵硬变黑的脸颊像青花瓷掉在地上一样，裂开！从裂缝里潮水般涌出大量黑棺液。刚刚由于对黑狗爷极为愤怒，丧失理智之余蛊棺里的黑棺液，竟然腐噬了黑狗爷尸身，瞬间黑狗爷尸身像一根被洋火点着的玉美人一样，黑棺液就像一滴滴蜡油顺着树杆流淌下来。

一点点聚集在一起，像一条又粗又大的黑色蚯蚓，不断扭曲蠕动着消失在我脚下。

龙牙刀跌落脚下，我似乎感觉到……黑狗爷临死前，还在关心我的安危。他要让我小心？小心什么？倘若他真的跟赵八太爷勾结，做贼心虚见到我应该逃之夭夭，怎么可能不逃反而“飞蛾扑火”？想到这里的时候，高老猴子和刀疤孔走了过来。

见到高老猴子顿时想起黑狗爷的话，他让我小心！小心谁？莫非是……想到这里我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黑狗爷身旁，抓住莫邪剑剑柄抽了出来，拎着血淋淋的莫邪剑逼向高老猴子！本以为他会吓得转身奔逃，没想到高老猴子临危不惧？一副泰然自若，心胸坦荡的竟然岿然不动！满脸大义凛然之色，没有跪地求饶或者落荒而逃？难道他……莫非我？举棋不定的我，不得不问高老猴子：“你不怕我杀你？”

高老猴子茫然不解？看着我一言不发。——他是在装糊涂？还是我疑心生暗鬼？想到刚刚错杀黑狗爷，想到黑狗爷惨死，有了质问高老猴子的理由。

“黑狗爷根本没有杀朱坦！”高老猴子镇定自若回答我说：“我也没有说是黑狗爷杀了你师姐朱坦，我想说话……可是枭爷你要杀我……杀黑狗爷是个误会。”

“不！你说黑狗爷跟赵八太爷父子勾结，但是黑狗爷临死前还让我小心！”高老猴子斩钉截铁的说：“枭爷！这是黑狗爷一条最恶毒的奸计！黑狗爷用的是反间计！你杀了他，他用反间计，只要枭爷你心慈手软，他就可以死后杀人！借刀杀人！枭爷你杀了我，黑狗爷的反间计就得逞了！”

“枭爷别听他胡说八道，只要您老人家一句话，我刀疤孔一枪崩了他！”刀疤孔拔出两把毛瑟枪，死死抵住高老猴子的脑门儿，扭头问我？

亲眼目睹见到刀疤孔如此，开始感觉高老猴子的话没错。刚刚我也想杀了高老猴子，曾听师父易仲谋说过：诸葛亮死后妙计诛杀魏延！而高老猴子刚刚说得不正是跟“诸葛亮死后妙计诛杀魏延”有异曲同工之妙吗。

“枭爷！盗墓圈黑得很！十个盗墓九个贪，黑狗爷怎么可例外……”停顿了下，他又说：“……倘若枭爷，认定我高老猴子是阴险小人，就砍了我吧。”

“枭爷我看崩了算了！”刀疤孔跃跃欲试，怂恿我杀掉高老猴子。再次遭到高老猴子的唾骂。

左右为难中，我思虑了下认为高老猴子不能就怎么死了。黑狗爷好赖死了，再杀了高老猴子这个“神”，谁帮我对付赵八太爷父子和他的湘西自卫队？不要忘了李十九妹还在赵八太爷父子手里呢。想到这里的我只能用手中的莫邪剑挑落刀疤孔手上的毛瑟枪，满脸困惑的刀疤孔欲言又止。

“枭爷我们快去不去苗寨？”刀疤孔不得已把毛瑟枪插回腰间，有意无意问我。回答他的是高老猴子：“你给我闭上臭嘴！”然后转脸对我和颜悦色说：“枭爷事不宜迟迟则生变。我们依旧按原计划行事，到苗寨去。你看呢？”

心乱如麻的我哪有主意，用莫邪剑挖了个坑，把师姐朱坦的人头埋了进去。然后三人就要转身离开，走了不远。刀疤孔又拔出毛瑟枪，凑过来说：“枭爷你看——”

草药师黄蛤蟆抱着背篓嘴里念念有词坐在地上，吓得腿脚发软。见刀疤孔凶神恶煞拎着两把毛瑟枪向他逼近，用手当脚连连后退，满脸惊恐之色，嘴里一连串：“别杀我！人不是我杀的……不过我知道草鬼婆罗婆婆也是死后被人割了头，涂满了朱砂……”他的话倘若是真的，也就意味着杀死师姐朱坦的人与杀死草鬼婆罗婆婆的人是同一个人！莫邪剑再次拽出，抵住他的脖子，逼问：“你知道谁杀死了罗婆婆？”

“不过疑凶已经中蛊死了。……是……被草鬼婆下了蛊。”他的话连刀疤孔都怀疑？

“你不是说草鬼婆被人个了头，死了！——死人还会下蛊，再他娘的胡说八道，我先割了你的头！”如此一吓唬，黄蛤蟆更为恐慌，说话更结巴。一个劲儿说：“这话不是我说的是……蛊师滕湘球说草鬼婆死后下了蛊，杀死疑凶。”

“——带我去见蛊师！”草药师黄蛤蟆吓得两腿发颤，好不容易爬了起来。

刀疤孔左右开弓拿着两把毛瑟枪，死死抵住黄蛤蟆怕他逃。时间不大，黄蛤蟆带我们来到苗寨。远远就看到让我大吃一惊的一幕，正如高老猴子所说，赵八太爷的大儿子领着七八个背着步枪的自卫队士兵，走进了苗寨。

草药师黄蛤蟆见状不等我逼问，就主动说出了实情。他说：“赵八太爷说日本鬼子迟早要打湘北，一心拉苗王一起保卫大湘西！提出口号‘喝湘江水杀东洋贼。’我只是听蛊师和法师说得……”刀疤孔听了气不打一处来，咧着鲶鱼嘴对我说：“枭爷！赵八太爷比我们抢先一步，他要喝湘江水杀东洋贼？你看看气人不气人。”

“苗王答应了没？”黄蛤蟆不假思索回答：“苗王说赵八太爷有私心！所以没让苗寨男人们加入赵八太爷的湘西自卫队。”

“苗王看出赵八太爷父子有什么私心？”黄蛤蟆想了想说：“我只是听蛊师和法师这么说，是真是假我可不知道……”丢下黄蛤蟆，领着刀疤孔、高老猴子走进了苗寨。

“枭爷以大局为重……”高老猴子连忙提醒我不要贸然行事。刚踏入苗寨，就碰到了瑶蟾。见到我很是高兴，满脸是笑朝我跑了过来。

“枭哥哥你回来了？”

我点了下头，朝里看了一眼，极为关切问她：“瑶蟾妹子……刚刚赵八太爷的大儿子是不是领着几个人找苗王了？”

见瑶蟾点头承认，扭头对刀疤孔打了个手势。意思是：跟我来！刚迈出一步，就被高老猴子拽住，瑶蟾也是极为不解看着我：“枭哥哥你怎么了？”

“枭爷万万不可！他们有六个人，而且手里都有枪，一旦贸然冲进去，万一擦枪走火伤了苗王不好，以大局为重，调虎离山，然后来个瓮中捉鳖。”高老猴子一口气说完，然后问：“枭爷你看呢？”

我看这个办法可行。转脸问他：“……但是如何调虎离山？”相信这个对高老猴子而言小菜一碟。果不其然，高老猴子打着法师符西翁要见赵八太爷大儿子的幌子，趁赵八太爷大儿子离开苗寨之际，让瑶蟾假意告知他说法师符西翁要见他一面。因为，据瑶蟾透露这几日法师符西翁一直躲在家里炼辰州符。目前只有苗王跟蛊师滕湘球与赵八太爷儿子商谈组织“湘西自卫队”的事。一炷香时间之后，赵八太爷大儿子走出了苗王住处，然后瑶蟾趁机迎了上去，依照高老猴子吩咐对赵八太爷大儿子讲了，哪知这兔崽子不知是从哪里看出了破绽，居然加快脚步走出苗寨？

我见状也不顾高老猴子一口一个“以大局为重”，拎着莫邪剑带着刀疤孔冲出苗寨，拦截赵八太爷大儿子，很快就被他的随从发觉，刀疤孔先发制人，左右开枪打死了两三个，对方也开枪还击，但是被我施展“倒踩七星”一一躲过，枪法精湛的刀疤孔趁机又放了两枪，打死了剩余的两名随从。

赵八太爷儿子见势不妙，丢下匣子枪就想跑。——被我刀疤孔一枪打中小腿，惨呼一声倒地。随即被莫邪剑抵住喉咙骨，还没等我逼问就说：“你别杀我！什么我都说，不管我们父子的事，全是黑狗爷的主意！你师姐也不是我们父子杀的……”忙问：“是谁？”

“是……”他支支吾吾，我一剑戳在在大腿上，然后恶狠狠说：“不说看了你！说！谁杀了我师姐朱坦？”

刀疤孔也狐假虎威，虚张声势把两把毛瑟枪都抵在赵八太爷大儿子脑门上，呵斥：“——说！你孔家爷爷的枪子弹可不长眼，兔崽子不说一枪崩了你！”

“砰！”一颗子弹从他后脑勺打了进去，从脑门儿又飞了出来。随后打中刚刚跑来打算劝阻我以大局为重的高老猴子耳朵，顿时疼得高老猴子满地打滚，痛哭哀嚎。

“枭爷这是杀人灭口，我们赶快追！”被刀疤孔一提醒，丢到赵八太爷儿子，朝开枪的方向追去。背后是高老猴子叫喊：“枭爷！别追……”一口气追了老远，也没见影子。累得刀疤孔喘气连连，我不管他又追出了老远，但是连鬼影子也没看到。转念一想，我又凤凰胆……刚刚其实不追也没事，把赵八太爷大儿子弄活对我而言还不是小菜一碟。——想到这里的我，又赶忙往回跑。

刀疤孔见到我一个劲儿又往回跑，不明白追在屁股后喊：“枭爷？你怎么往回跑？”眼下我哪有闲工夫理他，没跑出多远又碰到高老猴子半死不活躺在那儿，呻吟连连。见我往回跑朝我伸了伸手，想挣扎着爬起来又力不从心摔倒了。

不远处赵八太爷大儿子还躺在那儿，我没理会半死不活的高老猴子，加紧脚步朝赵八太爷大儿子尸体跑去。同时掏出“葡萄花鸟纹银香囊”，然而等我跑近了才渐渐发现，我中了调虎离山之计。——赵八太爷大儿子没了头，头早被人砍了！一股哑巴吃黄连的感觉，让我呆立在那儿，像被“湘西定鸡术”定住的大公鸡一样，一动不动。

“枭爷头怎么没了？”刀疤孔跑过来看到赵八太爷大儿子没了头，也是大吃一惊。之后是高老猴子的颇带气氛的无奈牢骚：“这下好了！我们想调虎离山人家，结果还是被别人调虎离山了。”

“赵八太爷怎么砍了自己儿子的头？”刀疤孔冒出这么一句没头脑的话。立刻遭到高老猴子的质疑：“不是赵八太爷！谁会砍了自己儿子的头？”没错，高老猴子说的没错。倘若刚刚不是赵八太爷，又会是谁呢。……目的是什么？

高老猴子很快就想到了，赵八太爷大儿子的头为什么被人砍掉的原因。他捂着被子弹打烂的耳朵，对我说：“疑凶是杀死草鬼婆、朱坦的同一人……”说完指了指不远处横七竖八躺着的几具死尸，给我看——

三四具死尸横七竖八倒在一起，其中一死尸怀里抱着一颗涂满朱砂的人头，仔细一看竟是赵八太爷大儿子的人头，嘴里还被塞了一块破布？刚刚只注意赵八太爷儿子无头尸，没有留意。

“枭爷赶快烧了这几具尸体，不能让赵八太爷知道他儿子死了。不然他羞恼成怒……”我完全赞同，倘若赵八太爷知道他儿子死了。气急败坏的他万一跟我来个鱼死网破，杀了李十九妹然后一把火烧成灰……

高老猴子在我沉思不语的时候，从赵八太爷大儿子人头嘴里扯出那块破布，展开之后发现里头包着一团纸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