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眼狐狸在我身上摸索了好一会儿,紧紧拉着我的手腕子,以十分关切的口吻问我:“敢问……这位……先生在哪里发财?”
白大仙见闭眼狐狸问我,抢先一步替我回答了。
“兰大先生,您有所不知。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湘西赶尸王之徒呀。”
“哦!原来是鹤头道人的徒弟……”沉吟了下,语气稍微失望。
我看得出,他的心思。试想一个赶尸人是自己命中贵人,能帮自己什么。
在彼此沉默中,闭眼狐狸如梦方醒。脸上很是惶恐!转脸对白大仙说:“赶尸人……难道我……我兰独萼跟毛浑元一样,犯太岁!”
白大仙哈哈大笑,抓着闭眼狐狸的手,说:“兰大先生你多虑了!湘西赶尸王的徒弟难道只能‘走脚’。”言外之意是告诉,闭眼狐狸我湘西刘枭不光是“走脚”的赶尸匠。
闭眼狐狸听出白大仙话里的意思。忙转脸问:“听闻你师父湘西赶尸王跟湘西王侯老秃来往密切,难不成……难不成你也跟侯老秃混在一起发了财。”
“侯老秃被日本特务害死了。”然后我话锋一转,对闭眼狐狸吐露了实情。一番高谈阔论之后,闭眼狐狸转忧为喜。
“闭眼狐狸”兰独萼呵呵直笑,然后他一把抓住白大仙的手腕,竖起大拇指,夸赞说:“湘南白大仙果然不同凡响!神了!”
我从闭眼狐狸脸上,看得出他跟我一样。对白大仙的话,深信不疑!不过,白大仙的“梅花易数”也绝非浪得虚名,还真让他给说准了。
我命理不俗“三奇贵人”,果然如他所说“富贵人间,坐拥金山”;眼前闭眼狐狸说他命遇贵人,果然跟我这个“三奇贵人”不期而遇;再说犯太岁已经死掉的毛浑元,果然没有闭眼狐狸活得久,死在了前头,而且不得善终。
三人一番交谈之后,白大仙问我前来何事。
我把从滇西过来之后发生的事,跟前前后后他说了一遍,然后话锋一转对白大仙说了我来此的目的。
我刚说完,等着白大仙开口。不想,旁边的闭眼狐狸却开口了。他胸有成竹的对我说了五个字:“谋定而后动。”然后又气定神闲给我解释:“湘南毒墓里头的珍宝就是香饵。既然那个高老猴子有贪念,那么……枭爷不用找上门,他也会送上门来。”
对于闭眼狐狸的话,我只能半信半疑。虽说盗墓贼都是十个盗墓九个贪。但是,高老猴子这个老匹夫可不同于土匪出身的刀疤孔。此人出身发丘门盗墓世家,是虎神高末的后人,可谓是老奸巨猾,奸诈死鬼!更何况!我逃出了他在斋饭岗设下的金罡墓局,试想刀疤孔不会不告知他知道……一旦知晓我逃出生天!
——发丘贼高老猴子还会送上门来吗。
面对我如此质疑,闭眼狐狸呵呵一笑,他说:“高老猴子既然敢跟枭爷为敌。说明他必有对付你的万全之策。不然他绝不会身家性命不顾,对枭爷你下毒手。”
闭眼狐狸这么分析,不能说没有一点道理。不错,高老猴子跟刀疤孔可截然不同。正如闭眼狐狸所说,既然他敢与我为敌,那么……那么说……他高老猴子必定有万全之策。……会是什么万全之策?
闭眼狐狸闭着眼,摸着下巴上的一尺多长白胡须,突然呵呵一笑,对我说:“枭爷!《湘西山术》墓局篇里头的什么金罡墓局,他既然可以在斋饭岗设一个对付你。那么他完全可以以大西国宝藏为饵,然后再设一个金罡墓局。——请君入瓮!”
以我对高老猴子的了解,他是个很有心计的人,完全会这么做,对我再设套。
在这个节骨眼上,门外突然响了一枪“啪”。然后是一通乱嚷嚷:“白大仙在家吗?”
我对于这个声音真是再熟悉不过了!门外朝里嚷嚷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引着日本特务到湘南毒墓斋饭岗的刀疤孔!万想不到,这个家伙也会到此。当即我抽出了莫邪剑,对白大仙和闭眼狐狸说:“这个人是刀疤孔!”说着我躲到门后。
刚刚躲到门后,门就被刀疤孔从外面推开——
紧接着刀疤孔人,手里拎着两把南部手枪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见到一脸陌生的闭眼狐狸,一下子警觉起来!
手里的两把南部手枪,瞬间对准了闭眼狐狸,很是紧张的语调问:“他是谁?”
我用莫邪剑剑尖抵住刀疤孔的背,冷冷对他说:“刀疤孔!你怎么不回头看看我是谁?”
刀疤孔对于我的声音,自然也是再熟悉不过的了。……大概他也感觉到莫邪剑剑尖抵在自己背部,一条老命被我攥在手里。忙丢掉了手里的两把南部手枪,嘴里求饶——
“枭爷!枭爷饶命!……”说着转过身来,一张脸吓得惨无人色,哭丧着脸,朝我双膝一软跪倒在我脚下,然后就是自己打自己嘴巴子!边打边骂自己狼心狗肺,骂完自己祖宗十八代,又骂高老猴子,什么难听骂什么。
“刀疤孔?说,你到此干什么?”
刀疤孔面如土色,想了想回答说:“……在王驼子老店我不该跑!枭爷……我一时糊涂。我不是人我该死!看着我跟你这多年的份上,您老人家大人不记小人怪,宰相肚子里种白菜。饶我一条狗命!”
“高老猴子给你多少好处?”
见我如此质问他,刀疤孔继续抽自己嘴巴子!左右开弓,打得嘴角淌血。
我冷笑了下,用莫邪剑剑尖抵住他的脖子根儿,他吓得一动不动。瞠目结舌看着我?满脸乞求!我知道他没活够!也知道他活到头了!
“枭爷……您手下留情。”
我收回莫邪剑,然后抬起脚踹了他一脚。前跨一步,顺势踩住他的胸口,用莫邪剑再次抵住他脖子根儿,破口大骂——
“刀疤孔!你跟我也有些年头了!我湘西刘枭是个什么人你应该比高老猴子清楚。居然反咬我一口,既然你无情,别怪枭爷我无义。”
“枭爷!被杀我!我带你找高老猴子!只求枭爷高抬贵手,饶我一条狗命。”
“这些话你留给阎王爷说吧。”
莫邪剑刚举过头顶,要落下的时候。旁边的闭眼狐狸开口了。
“枭爷且慢!”
我抬眼不解其意看着闭眼狐狸?心想难不成要阻止我杀刀疤孔。
这时候,闭眼狐狸一手摸索着,一手用黑木杖点地,来到我跟前。凑在我耳边对我说了一个“借刀杀人”之计。按他的意思。刀疤孔可杀也可用。
在他看来,我稍稍破费,不但不能立马砍了刀疤孔,还要给他大头洋,放他走。顺带手给他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让他把高老猴子引到湘南斋饭岗来。
刀疤孔离开之后,如果真的有悔过之心!必然会千方百计把高老猴子引到斋饭岗。然后我就可以逼高老猴子交出《湘西山术》墓局篇,然后砍了他……反之!倘若——
刀疤孔没有悔过之心,回去之后见到高老猴子必定会把今天之事告知高老猴子知晓。谁知道高老猴子对这个反复之人,完全信任。
俗话说“疑心生暗鬼”,一旦高老猴子对刀疤孔产生怀疑。
那么!刀疤孔必然会被高老猴子杀掉……。听完闭眼狐狸的这个妙计。也觉此计可行。
高老猴子对我很是了解,清楚我的秉性。知道刀疤孔一旦落到我手里,必死无疑!但是,我却偏偏没有杀刀疤孔,仅此一点就足以让高老猴子对刀疤孔起疑。
刀疤孔听我说完之后,立刻做出反应。
“枭爷放心!我一定把高老猴子引到斋饭岗!”说完拔腿就要离开。
旁边闭眼狐狸,喊住刀疤孔——
“你知道见到高老猴子怎么说吗。”
刀疤孔裹足不前。
闭眼狐狸又说:“枭爷没杀你!你不怕高老猴子怀疑你,然后杀了你!盗墓圈应该叫做‘成地仙’吧。”
刀疤孔听完闭眼狐狸的话,吓得再次跪倒,乞求闭眼狐狸吩咐他如何答复高老猴子。然后就见闭眼狐狸胸有成竹对刀疤孔说了四个字:“实话实说。”
刀疤孔、我都不解其意看着闭眼狐狸?然后闭眼狐狸解释说:“你不这么说,高老猴子必定怀疑你,替枭爷效力。你说了实话,他信任你。然后你再设法把他引到斋饭岗见枭爷。你明白该怎么做吧。”
见闭眼狐狸说完,我补充说:“只要你能成功把高老猴子引到斋饭岗来,我既往不咎。如果你愿意,还可以跟我混盗墓圈。”
“枭爷既然如此说,我刀疤孔一定不让枭爷失望!”说完抱拳施礼,才迈步离开。
我目送刀疤孔走出,一直看着他背影消失不见。才转脸对闭眼狐狸说:“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闭眼狐狸微微一笑,试探语气反而问我:“枭爷认为该怎么办?”
我想了下,就回答他说:“到斋饭岗等高老猴子自投罗网。”
闭眼狐狸摇头微笑:“老夫刚刚的话,枭爷怎么转眼就忘了。”他以极其肯定的语气对我说,刀疤孔回去犹如: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我对闭眼狐狸的话很是不解?心想你就怎么断定高老猴子一定会杀了刀疤孔?
闭眼狐狸见我不说话,似乎猜出我心里在盘算什么。呵呵一笑,对我吐露实情——
从我刚刚对他所说,他就能断定高老猴子为人。在他看来,高老猴子是个心计重、城府深的家伙!
粗俗点说就是粘上毛比猴儿还精!跟刀疤孔一起进入湘南毒墓的日本特务都死了!唯独他没有死。
高老猴子必定对他产生猜疑,一旦心生猜疑刀疤孔必死无疑。
——张皇帝大西国宝藏跟区区一个盗墓贼孰轻孰重?
“以兰大先生之意,我们下一步该怎么走?”
闭眼狐狸听我如此直接问他,摸着胡须想了想,胸有成竹的口吻回答说:“人心不同,各如其面。发丘贼高老猴子杀了刀疤孔之后,一定会借刀杀人,将枭爷置于死地!”
“兰大先生是说……”闭眼狐狸点头说:“枭爷说的没错!就是东洋贼!”
我对闭眼狐狸的话又思索了下,感觉很符合高老猴子老奸巨猾的本性。
这老匹夫绝对不会拎着枪跟我面对面厮杀。而东洋贼“以战养战”,对匣子山财宝垂涎三尺!对此,高老猴子心里很清楚!
东洋贼心狠,发丘贼手黑!东洋贼想从高老猴子手里夺得张皇帝大西国宝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倒是希望他们“掐”起来,弄个两败俱伤。而我隔岸观火,坐收渔人之利。
闭眼狐狸也看到这点,因此他提议不要火急火燎与高老猴子争夺张皇帝大西国宝藏。一旦步步紧逼,反而让高老猴子警觉,甚至跟东洋贼联手。
既然高老猴子手里也有一笔财宝,那么以战养战的东洋贼大概也是垂涎三尺!说不定早就“掐”起来,掐得你死我活。
“高老猴子替我们收拾了东洋贼之后,我们杀出收拾伤痕累累的发丘贼!最后张皇帝的大西国宝藏统统归我们所有!”
“枭爷此计如何。”
白大仙插嘴说:“兰大先生,这回你满腹经纶,总算有用武之地了。”
在白大仙洋洋得意,我志得意满的时候。闭眼狐狸却说了这样一句话:“现在下定论,还为时过早。”
我心里一惊?不解看了看白大仙,问闭眼狐狸:“此话怎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