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作凤也走了过来，劝屠作熊别杀潘汝蓝并夺了他手里的匕首。大为不解的屠作熊质问屠作凤，为何阻拦他替屠作龙报仇？——被屠作凤拉到院外，死中得活的潘汝蓝惊慌失措注视着我？我告诉潘汝蓝，麻皮六爷被我杀了。

“麻皮六爷被枭爷……”潘汝蓝接着什么难听话都骂麻皮六爷，总之被我杀了是罪有应得。当我质问是否见过“六面阎罗”的时候，他回答模糊。被我反问，又说他从没见过“六面阎罗”，或许他见的人不是“六面阎罗”。言外之意是说“不知者无罪”，让我不要跟他斤斤计较，死揪不放。

闭眼狐狸一直侧耳倾听，此刻开口一针见血——

“你撒谎在先，可是彻头彻尾的一条露尾巴的狐狸。你当别人眼睛是瞎的，没长眼珠子嘛。”

潘汝蓝还要巧舌如簧，一番狡辩。又被闭眼狐狸打住，兰独萼说：“你我心知肚明，强词夺理只能徒劳无功。你再信口开河你以为你还能活。”

“你们想知道什么？”潘汝蓝很直接问闭眼狐狸。屠作凤凑了过来，说：“你再胡说我让麻皮六爷跟你对质，到时候你可死路一条了。”

我立刻对屠作凤的话心领神会，开口符合说：“麻皮六爷还活着，你当匣子山的刘凤头没心眼儿……”潘汝蓝半信半疑，他叹了口气说了句实话：“我见的人不是吕出也不是麻皮六爷，其实大掌柜的死，跟六面阎罗没丁点关联。是我故弄玄虚，想……想嫁祸于人，让你们斗两败俱伤。”

屠作熊气得破口大骂，过来要打潘汝蓝，被屠作凤喝止。然后屠作凤一眼严肃向潘汝蓝打听：一件千年墨宝“八十七神仙卷”下落。

潘汝蓝先是大吃一惊，然后把眼一闭说了句：“那副唐代名画给了那个自称‘六面阎罗’的人……”这句话说了一半，只见屠作凤冲冠大怒，从刚刚从屠作熊手里夺过的匕首，狠狠刺进潘汝蓝胸膛，惨呼声里，鲜血飞溅，奔流不止。

屠作熊跟众人一样，大惑不解？奄奄一息的潘汝蓝冷笑不止，气若游丝的他用尽最后一丝气力，说了句嘲讽屠作凤、屠作熊的话。他断断续续地说：“你们兄弟四人不窝里斗，我也不会又可乘之机。那副名画价值连城……”不等他把话说完，屠作熊夺过匕首，一连猛刺数下，直到潘汝蓝“翘辫子”。绑在身子上的绳子被匕首刺断，潘汝蓝死尸跌落椅子，倒在自己血泊之中，咎由自取作茧自缚。

屠作凤又在潘汝蓝死尸上摸找一番，除了七八块大洋，别无他物。大为失望的屠作凤转脸跟屠作熊商议屠作龙、屠作虎的丧葬。而“匣子山”当下要紧的是“赎人”！把我的所思所想跟闭眼狐狸、顾黑砂讲了一遍，都赞同我的赎人之举。只是“赎人”，需要四五千大头洋，眼下哪里找四五千大头洋“赎人”？

钱莽说只能拿“莫邪剑”或者“凤凰胆”抵押，也许能“赎人”出来。之前“一指堆塑龙纹瓶”跟千年墨宝“八十七神仙卷”，可见“六面阎罗”是个喜爱珍玩名画的民间雅士。——何不投其所好。

钱莽所说倒是一个办法。但是……但是裕陵镇墓之宝“莫邪剑”和奇珍丹珠“凤凰胆”从不离身，拿去抵押去赎霍麒麟，心有不舍！一旦发生差池，岂不“赔了夫人又折兵”，一番权衡利弊说了句不情愿的话表态。碰了一个“软钉子”的钱莽，不再说什么了。

众人沉默，就连闭眼狐狸也一言不发。还记得，师父鹤头道人给我说过这么一句话：办法总比困难多。眼下我却想不到一点办法。背后传来顾黑砂的声音：“女婿，活人不能让尿憋死。”听他这话，似乎他有主意解燃眉之急。转过头，又见顾黑砂说：“神堂湾洋盗墓贼的藏宝洞，不是有不少洪武银锭。全给‘六面阎罗’赎人，能放几个随他。”

那几箱洪武银锭跟大头洋差不多，倒不如以小搏大……拿去赎人！把霍麒麟赎出来于是，顾黑砂跟钱莽一起搬那几箱“洪武银锭”。

——

几箱“洪武银锭”一箱挨着一箱放到吕出眼前的时候，他不为所动。并没有想我想的那样，伸手拿着把玩一番，只是斜着眼看了下，然后摸着他的小胡子，一脸严肃。听完钱莽说明来意之后，他想了想才说：“六面阎罗酷爱珍玩。这几箱银锭子虽然有些年头，可是……它不值五千大头洋。”然后话锋一转：“枭爷，匣子山可是有三人欠了六面阎罗的赌债。”

钱莽见吕出面有难色，就问他这几箱子“洪武银锭”折合多少大头洋。吕出听了钱莽的问话，就让使唤人上秤秤，然后一番合算，吕出告诉我这几箱子“洪武银锭”，只能赎两个人的时候，钱莽凑到我耳边低声对我说：“老狼眼、绊脚马赎一个人，留一个日后再赎。”是个办法，只是他们都是发冢找墓的盗墓贼，留下一个日后有了大头洋来赎人，万一死了。

吕出看了我一眼，给我想了一个办法。可以用这几箱洪武银锭一次把三人都赎走。

“枭爷可以以小搏大，用骰子赌大小，赌就要有豪气这叫豪赌。”说完用期待的目光看着我？赌桌上我可是门外汉，不过吕出说的很简单，抓在手里往大海碗里一扔输赢眨眼见分晓。说话工夫，把骰子和大海碗放到我面前——

“枭爷可是匣子山的大凤头，玩一把输了又何妨。大头洋对刘凤头而言，还不跟……”这番话一出口，我想转身带着几箱洪武银锭走人，都难！俗话说“人话一张脸，树活一层皮”，顿感颜面无存。试想我可是三奇贵人，不如豪赌一把？

“——大！”伸手抓起，随即抛进大海碗里，几个眨眼工夫，我输了。再看吕出面带笑影，看着我告诉我赌场上有一条规矩“愿赌服输”。

莫邪剑剑柄摸在手，一用力拔了出来。吕出大惊失色，但是莫邪剑剑尖抵住了他的要害部位。地痞打手也都围堵在门口，一个个手持利斧，凶神恶煞盯着我跟钱莽，跃跃欲试。面如土色的吕出一动不动，说了句：“枭爷杀了我，那三个人谁都活不成。”

钱莽提出用吕出的命换霍麒麟、老狼眼、绊脚马，可是吕出说：“这话要跟六面阎罗说，我做不了主。”但是当提出要见六面阎罗的时候，吕出又说：“六面阎罗我都没见过真面目。”

吕出是杀不得的，这我知道但是恼怒之下拔剑威胁，此时让我骑虎难下。总不成我把莫邪剑插回去，然后客客气气对吕出点头哈腰，求他大人不记小人过，放我走人吧。

顿时陷入僵局，后悔的直咬后槽牙！不想死的人总会想办法让自己活，吕出竟然想出了让我全身而退的办法来。

“枭爷可以走人，只是愿赌服输，这是赌场规矩。”

我打算“借坡下驴”，收回莫邪剑，一把把大海碗摔得粉碎，抬脚迈步与钱莽走出赌场。出了赌场碰到顾黑砂，见我一脸不高兴就开口询问缘由。

钱莽和盘托出——

顾黑砂说了句：“十赌九骗！八成骰子被做了手脚。”刚刚大海碗连同骰子被我摔得粉碎，回头再找已是亡羊补牢。几箱“洪武银锭”就这样被骗走，打水漂了。

“女婿不用担心！岳父替你出气……”他的意思我懂，夜黑风高把赌场砸了。让我一剑捅了吕出，然后带着几箱洪武银锭和霍麒麟、老狼眼、绊脚马大摇大摆离开这兔子不拉屎的鬼地方。

三人回到大来当铺，闭眼狐狸得知顾黑砂这个办法，直摇头。理由是吕出狗急跳墙，撕票杀了霍麒麟如何是好。正在商讨，屠作凤来了。

“枭爷这么做欠考虑，要明白六面阎罗树大根深，手下有“四大金刚”黑白两道无人敢惹，就连东洋兵也没有抢他家赌场？据他所说，没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六面阎罗十里八方无人敢惹！上次他欠了六面阎罗的赌债，还不是认栽。拿出一对汝窑月白釉的“一指堆塑龙纹瓶”，花钱免灾。

六面阎罗被屠作凤这个地地道道的大掌柜说得神乎其神，难不成他比东洋贼还难对付。成了“老虎屁股摸不得”，心有不甘的我，打定主意要摸一把“老虎屁股”，动一动太岁头上这把“土”。于是筹划在夜里，对赌场来个打杀砸烧。事先让顾黑砂救出霍麒麟，以免吕出狗急跳墙杀了霍麒麟。——吃过饭，不顾闭眼狐狸、屠作凤的劝阻，顾黑砂一纵身跳出大来当铺的院墙，消失不见。

“——大掌柜在家吗？”屠作凤转脸看去，大吃一惊！看了眼我，强打精神挤出点笑容，迎了上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