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箭步，顾翎羽岂会露面！他钟情军统局的楚飞澜，趁机逃离他爹顾黑砂，就是为了跟他的情郎在一块，眼下成了军统局的线人，冒着生命危险替楚飞澜送情报。
机密蜡丸从背后丢给我，足以说明她不远露面见我，之所以把机密蜡丸给我，是不愿见她爹顾黑砂……“枭爷……？”转脸但见屠作凤伸手递给我机密蜡丸。伸手接过蜡丸，捏碎展开里头的纸团——
赌场扣人，勿需困扰，合作军统，互利双赢。
纸团上的十六个字，值得玩味一番。霍麒麟被吕出扣押，军统局知晓我颇为烦忧。言外之意是跟他们合作，对匣子山有利无害。转念想到申屠金罡，感觉纸团上的话，跟他之前许诺，不谋而合。倘若申屠金罡是军统局的人，那吕出就是东洋间谍了。
一阵嚷乱，回过神儿来。几个庄稼汉丢掉铁锹，满脸惊慌躲到一边。但见被挖开的土坟里，冒出一缕白气，而我知道这类似做饭烟囱里冒出的白气，叫“宝气”。之前在白茅冢见过，出现宝气极有可能棺内有不服挺尸。
“降龙木神幡”插在坟土里，取出一张“朱砂镇尸符咒”捏在手中，宝气正是从棺材剑缝里冒出的。看来用莫邪剑和竹子这一扎，还真管用。
莫邪剑剑尖划断棺材钉，然后一脚踢掉棺材盖，里头宝气散尽，一条锦被，盖得严严实实。
莫邪剑挑开锦被一角，清清楚楚看到一具皮肉干瘪的“挺尸毛僵”，的白毛脸，手腕用力，锦被被挑开，直挺挺躺着长满白毛跟猴子一样的毛僵挺尸……
本打算赚大头洋的庄稼汉，见到如此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都以为闹鬼，转眼一哄而散。
屠作凤盯着“白尸毛僵”，一脸惊呆！面如土色，一步步靠近我，结结巴巴说：“枭……枭爷……这？……这……这是怎么……”下面的话，实在说不出来。
见多识广的我，气定神闲！不紧不慢告诉他：“你家先人怎么死的？”
屠作凤不知是被吓糊涂了？……还是确实不记得祖辈先人是怎么死的。摇摇头，然后往后退了几步，显然是心里的确是怕！刚死的人，有些点小的都怕！经过坟地也会有股阴森心虚，见到坟里头挖出一具没烂的死尸，退没软有力气跑就算胆大的了。
屠作凤“哎呦”一声，腿一软竟然一屁股坐在地上，体如筛糠般发抖起来。
见状心头大喜，告诉他依我看，这位祖辈先人大概是死前，有怨气堵塞七窍，体内存有七魄，也就是魂散魄不散。
屠作凤哆哆嗦嗦让我赶快想办法，他怕诈尸出墓，变成一具“出墓尸”！毕竟祖坟闹鬼不是件体面的事，况且屠家也是地面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丢不起人！难免知情者会说，屠家遭报应，活该。
我算是如愿以偿！军统局线人不是说“浑水摸鱼，乱中取利”嘛。本就打算“借尸还魂”，找一具“黑尸跳僵”，以符咒驱使，到赌场……试想必然大乱，然后让顾黑砂来个乱中取利，救出霍麒麟来。
这就叫“事不求人自己扛”，无需借助军统局，照样可以省大头洋。想到这里的我，赶紧把手里的符咒摁在“白尸毛僵”印堂上，刚要回头向屠作凤夸嘴，不想棺材里硬邦邦、直挺挺的白尸毛僵，着火了！再看印堂上的符咒，居然是“朱砂五雷焚尸符咒”，想伸手揭为时已晚。
屠作凤见状，站了起来？
我只能故作姿态，告诉他对付“白尸毛僵”只能用“朱砂五雷符咒”焚烧，不然一旦起尸出棺，变成一具四处游荡，吸血“出墓尸”，就麻烦大了。
屠作凤“门外汉”，任凭我说，只是一味点头称是。而我，嘴上冠冕堂皇，心头骂自己粗心大意，镇尸符咒居然也能拿错。
屠作凤恍然大悟，怕刚刚那几个人到处乱说，急匆匆离开“老皮坟”。还剩几座“冢子”，我堂堂“三奇贵人”总不能……不能拎着铁锹、镐头撅着屁股开挖，再说即使挖也不一定能再挖出一具“白尸毛僵”出来。
“天意如此”只能如此想，心头尽是失落，打算回到大来当铺再做打算。盘算如何鼓动屠作凤，把“大来当铺”院落里的那口“埋尸井”挖开，或许会有我想要的“白尸毛僵”！试想——
査家女人被新军杀死，还被扒光衣服……必然！死后必有怨气！怨气必会堵塞九窍，七魄被怨气堵塞在使体内，岂会不变成“白尸毛僵”！
……愈想愈觉得，应该挖开“埋尸井”，还记得《湘西山术》僵尸篇记载着，怨气极重的坟冢，会形成一种“戾气”！
“戾气”在僵尸篇是这么形容，怨气能堵塞七窍，七魄从七窍出，故此人死后怨气的死尸，十有八九会变成“白尸毛僵”，经过百年成为一具“百年老尸”。
——百年老尸一旦吸入活人生气，七魄就会操纵死尸，犹如兵法所讲“借尸还魂，起死回生”。用《湘西山术》僵尸篇的说法，叫“尸出棺，墓出尸”。
走着，突然发觉前头倒着一个人，看衣服眼熟！走近几步低头看居然是……土家族背尸匠钱莽》？但见他肩头两处有弹洞，大腿靠近屁股处挨了一下，都是血流一片！见此情形，赶紧取出“凤凰胆”塞入他的嘴里，几个呼吸工夫他睁开眼，看了我一眼。忍痛咬牙说了句：“枭爷！差点死了！军统局……的人是……是……想要我的命。”
“你看到是军统局的人开的枪？”见我如此问他，摇摇头说：“不是军统局的人，就是东洋贼。总不会是霍麒麟、老狼眼吧。”
我拉起钱莽，扛着他朝大来当铺走，被我扛着还问我：“枭爷，申屠金罡八成是东洋贼！下次……逮住他审问。”
土家族背尸匠钱莽的话，感觉哪里不对！直觉告诉我，应该把吕出逮住审问审问。
一脚踹开大来当铺的门，一直把钱莽扛到屋里。顾黑砂见状问缘由。
……经过我一番诉说，他想了想冒出了句跟钱莽一样的话。他说：“应该把申屠金罡逮住审问。”
钱莽见顾黑砂如此说来了精神儿，转脸对我说：“枭爷！顾老英雄也如此说，赶紧逮住申屠金罡审问！爷我非打他几枪，看说实话不说！枭爷你看如何？”
闭眼狐狸替我回答钱莽——
“申屠金罡倘若是军统局的人，打死他！岂不得罪军统局，到时候我们这伙盗墓贼一个个都难逃一死！”
“湘西赶尸王”鹤头道人跟天津站杜文瑶都是军统局的人，从心里讲军统局的人锄奸杀东洋贼！不到万不得已何必得罪军统局呢。
“兰大先生所说不无道理！惹恼了军统局，不是闹着玩的。不是怕军统局，而是……”钱莽打算我的话，笑着说：“枭爷拿主意，只是随口说说……”然后就听见外头脚步声，很快屠作凤走了进来。
“枭爷……剩余几座还要枭爷亲临老皮坟。”说着抱拳施礼，一脸恭敬。
我早有打算，想开挖院里的“埋尸井”，想了想把早就盘算好的话说给屠作凤听。他听完我的话，点点头说：“枭爷说的不无道理。只是……老皮坟没有枭爷，万一挖出……”说到此处，我把几张“镇尸压邪”符咒给屠作凤，并吩咐他贴在挖开的棺木盖儿。然后再开馆。一旦有“白尸毛僵”，屏住呼吸马上盖住棺盖儿，切莫叫“白尸毛僵”吸入活人生气！
“枭爷那您……”屠作凤刚问出几个字，我就指着院子对他说：“院中那口埋尸井怨气极重，已经形成‘戾气’，挖开十之八九必然有‘白尸毛僵’！我不留在大来当铺，仅凭一张符咒，不能镇压井内戾尸。”
屠作凤看看院落，沉吟片刻，点头答应。满心欢喜的我，吩咐屠作凤找两个胆大的壮劳力，挖埋尸井。但见屠作凤面有难色？
“枭爷……这个院子不比老皮坟，若是传出……还要做生意。你们盗墓的，不如把这埋尸井当做墓，你们来挖如何？”
我看了眼钱莽，他马上答应。声称自己胆大如斗，敢背尸！他挖“埋尸井”他一个人来。一切安排就绪后，屠作凤满心欢喜拿着镇尸符咒到老皮坟。
顾黑砂担心顾翎羽，叹了口气埋怨顾翎羽“女大不中留”！等我把军统局机密蜡丸里头的纸团拿给顾黑砂看后，他说出心中不解——
“军统局不是叫我们猜谜吗。直说怎么办不就好了！”
闭眼狐狸从顾黑砂嘴里知道纸团上的字，他说出迥然不同的看法！他语气沉稳的说：“……或许军统局在试探我们……试探是否愿意做军统局线人。不确定我们是否愿意当线人之前，不愿意说出机密行动。”
……还记得师父鹤头道人潜伏湘西，以赶尸匠身份作掩盖军统局身份。连我都不知道，可见军统局的人对不信任的人，是不会说出不该说的一个字！前前后后一想感觉闭眼狐狸的话，不无道理。
“兰大先生以为下一步如何做？”闭眼狐狸仿佛早已胸有成竹，不假思索告诉我当下应该让军统局相信，匣子山愿意做军统局线人！
“兰大先生有何高招？”顾黑砂问他，他还是不假思索就说出了叫众人信服的高招！
“军统局的人会让我们知道该如何做的。相信很快……”话刚说到这里，门外传来申屠金罡的声音。只听他叫了声：“枭爷可在？”
钱莽拔出王八盒子，被我示意，又插回腰间，气鼓鼓拎着镐头去挖埋尸井了。
申屠金罡看着钱莽撅着屁股一下一下挖地，尽管不解其意？但是没有停下一直走到我面前。开口就是：“枭爷可是有胆色的男子汉！想必不会畏惧万恶的日本鬼子。”不等我借口，又说：“蜡丸上的字，想必枭爷都明白。”
我看了看顾黑砂，对申屠金罡说了句：“湘西刘枭不怕东洋兵！喝湘江水，杀东洋贼！”
“无湘不成军，枭爷果然有血性！你是易仲谋养大的？”
申屠金罡居然知道鹤头道人易仲谋！赶忙试探性问他：“你……知道鸠尾鹞子吗？”
“鸠尾鹞子……或者说是金鹞子，她是满洲间谍！跟她同在一起的李铜豹子是东三省盗墓贼。目的是掩盖她的间谍身份，接近枭爷目的是干掉易仲谋！”
“不过，鸠尾鹞子还是晚了一步，易仲谋成功暗杀了打算投敌叛国的军阀侯老秃！不然日军攻打长沙城会更容易。”
“戴老板很欣赏他，为党国尽忠！”然后申屠金罡话锋一转，对我说：“戴老板很希望枭爷能像易仲谋一样，为抵抗侵略者替军统局收集情报。”
“赌场有东洋特务？”申屠金罡回答说：“只是还不能确定有几个，因此……枭爷可能能帮到军统局。只是不知道枭爷如何打算？”
“大头洋这玩意多少我都不嫌多！只要你能保证事后，不花一块大头洋放出霍麒麟他们，我湘西刘枭就当军统局线人。”
“枭爷跟军统局合作，不会失望的。”身旁的顾黑砂问他：“你认识楚飞澜吗？”
申屠金罡看着顾黑砂，只见顾黑砂又说：“那小子拐走了我女儿顾翎羽，下次落到我手里，有他的苦头吃！”
我赶忙给申屠金罡介绍：“这位就是顾黑砂顾老英雄，爱国人士。”
申屠金罡点点头对顾黑砂说：“楚飞澜是她的假名字。她叫上官寅鸽才对。”说着又说：“这个人枭爷也认识。”他的话我不懂？我从不认识一个叫什么“上官寅鸽”的军统特工！
“上官寅鸽之前还用过一个假名字……”申屠金罡话说到这里，看着我……顿时！我想到了她！——杜文瑶！脱口而出：“杜文瑶？”
“杜文瑶、楚飞澜是同一个人！她叫上官寅鸽！是戴老板派遣到马汉三手下，潜伏特工。目的是取得马汉三信任，然后伺机除掉汉奸马汉三……”原来“杜文瑶”叫上官寅鸽！下次见到她应该改口叫她“上官寅鸽”了。
“上官寅鸽看中的‘北京古猿人头盖骨化石’就是为了取得马汉三信任。可惜……‘北京古猿人头盖骨化石’被落入高老猴子之手。——我说的对吗。”
“我迟早会逮到高老猴子！替杜文……不！替上官寅鸽找回‘北京古猿人头盖骨化石’。”申屠金罡接着说：“倘若高老猴子投靠日本间谍，只怕‘北京古猿人头盖骨化石’落入日本间谍手里了。”
我心头一惊！满面羞愧之余，不免老羞成怒，嚷着喊叫：“高老猴子若是把北京古猿人头盖骨化石给了东洋贼！我就砍了他的头！然后再找‘北京古猿人头盖骨化石’，我会亲手交给杜……不！是上官寅鸽手里，决不食言！”
“枭爷！我相信你不会让上官寅鸽失望！但愿高老猴子不会把北京古猿人头盖骨化石送给日本间谍，做寻求庇护的条件。”
“万事顾当前，眼下怎么做？”见闭眼狐狸问他，申屠金罡不假思索对众人说：“从一个女人身上下手。”
众人一头雾水？但见申屠金罡又说：“吕出可能是日本特务，但是不知他一个！经常跟他往来的人……可能也是日本间谍。”
众人面面相觑？我耐不住性子，问申屠金罡：“那女人不是寡妇跟吕出……”申屠金罡摇头，他说：“那女人是被你踢死的麻六爷小老婆，你说奇怪不奇怪？”
——麻六爷我见过，糟老头子一个！居然会有漂亮女人跟他过！吕出能看上足以说明那女的有几分姿色！难道……东洋间谍为了他们的大东亚共荣圈，可以牺牲一切！之前鸠尾鹞子为了阻止易仲谋暗杀侯老秃，可以扮作盗墓贼接近，然后司机干掉易仲谋。
“六面阎罗也是日本间谍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