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逃数英里,已远离恐惧和血腥,口干舌燥的伊木误入一座小林,左顾右盼最后选在一条映着亮光的溪河边停下,大口饮水喘气,并以水面作镜,擦去脸上污渍。
鸟雀轻鸣,森林之风轻吹,辅以甘甜泉水润喉,加上远离死亡,伊木精神提升不少,“其林这混蛋,不知道怎么指挥部队的,弄的我如此狼狈,我这次回去,一定要跟大公还有殿下告状,我可是尊贵阿道夫啊!”伊木再次透露他的身份重要,以洗清刚才在波斯女面前,对扫荡部队求饶的恼人画面。
另一位跟随逃出的骑手,正小心包扎腹部,他刚才搏斗时被利剑划过,所幸没有入肉,但目前无法再乘马奔驰,因他的座骑腿部已折,正安静躺在河边,眼睛瞪大等死。
“这地方我想起来了,我跟手下打猎来过,往东走会进入一个五六十人的小村子-卡纳村,当地的村长见过我,再从……,就能进入安全地带。”伊木休息够了,准备起身离开时,对面负伤的骑手快速开口,“大人,我怕伤口感染,需要一名医师,能否让我骑乘此马,我可以先赶回您说的村子,寻求帮助,您看,“女仕”脸色发白,上帝赐福的新生命正在肚中成长,也许应该休息长些。”
要是换成其他士兵开口,伊木可能有机会同意,但不巧,眼前这人曾是匪贼,干出不少恶事,虽让其干了几件隐秘事,但自己可从没把他当成亲信,把自身的安危交与其手,万一这人反手将自己卖了,可没后悔药吃。
“布尔尼,你的伤不碍事吗?”伊木摆出关心,实则试探。
“我的左手不太能动,但右手还好使。”这名叫布尔尼的士兵警觉到什么,故意说谎。
“好,那你过来,我扶你上去。”伊木故作同意,想到这人知道自己一些秘密,此刻顺便除去算了。
身子矮小的布尔尼,起身后左手握拳慢慢靠近伊木,准备上马时,他的左半身正好面对伊木,约成人一手之距,伊木突然从身上快速拔出杀器。
战斗的贵族一般都会多佩戴一把短制武器在身,以便失去长剑时还能杀敌。布尔尼对这位服务过一段时日的腐败贵族,其个性早有所料,无恙的左手在刚才起身时,偷抓一把混着碎石的沙子,此刻也朝伊木脸上射去,他快了一些,伊木的脸承接大部份沙石,中了致盲攻击的他,短暂闭眼,与光明暂别。
接着两人扭打一起,要是一对一的正统对决,布尔尼体格跟剑术都远不如伊木,大概三招便要倒下,因他擅长的舞台是走私商品。
可眼下这场对决,布尔尼把它弄成街井无赖式斗争,或咬或抓,甚至往伊木的要害挥去,
伊木被压在身下,乱挥几下后短剑脱手认输,但求之无用,布尔尼用力咬撕咬下伊木的白嫩右耳,使其痛的在地上翻滚,而波斯女则因肚子绞痛,疼的坐在地上,并紧张望着伊木,想过去帮忙而无法如愿。
“残渣,狗屎……。”布尔尼发黄的门牙染上红汁,他大口咀嚼,故意把“耳朵”嚼烂,腮帮子有点发酸时直接伊木身上吐出,接着拿起一颗更大的石子,约手掌大小,上前把伊木再砸的头破血流,使其疼昏过去。
“金狮有什么了不起,想害我,当初要不是我通风报信给潘尼,兰德尔能活到今日?你们这些贵族都是废物。”布尔尼一边骂,一边从伊木身上拔下戒指,宝石,还有“五枚狮金”,翻来覆去,却没找到心中想最想找的东西-“一张地图”。
“算了,几百年过去,地图里的东西也许早被取走,或者被压在更低的地底……。”
先前便是因贪欲,相信阿道夫会给他骑士头衔,才沦落至此,布尔尼决定放弃,接着转向波斯女,露出“和蔼眼神”,“我的船,我的兄弟,都被阿道夫毁了,跟你一样无家可归,这叫同病,同病……。”布尔尼忘了这句谚语,改口道,“我带你回波斯,一起离开这,愿不愿意?”
布尔尼挤眉弄眼的样子,在波斯女看来更加可怕,事实上,他也没好安心。他打算等其肚中孩子生下后,把这位的美丽外族女子卖掉,现在东胡女人十分抢手,加上他手上这些财物,可以另找处地方,再拉一伙帮手。
就在布尔尼拿起短剑准备给伊木致命一击时,不速之客-宾其宁同阿芙卡娜,牵着马儿出现。
“谁?!”伊木一手持短剑,一手抓碎石。
待看清是己方人员,波斯女流出眼泪,摸摸肚子,她感到有救了。
“伤害领主,你想怎么死?”阿芙卡娜眼神凌厉,内心却愉悦无比,这个发展太美妙不过,她改变原先想袭击伊木的主意,波斯女作为证人,将会见到她从叛徒手中救下伊木,继而替她大肆宣传,而在带回伊木途中,她会想办法把伊木弄成一名失明,哑口兼耳聋的瘫痪贵族,以报眼仇。
“我……。”布尔尼脑中正组织语言时,阿芙卡娜又道,“上一次多亏你的帮助,否则,我现在就被火狼带到异国,作他的奴隶,哪能成为如今的剑花爵士。”接着,阿芙卡娜故意用南方的法兰语腔调,使波斯女听不懂。
“您记性真好。”布尔尼又惊又喜,没想到火狼抓阿芙卡娜上船时,两人才对了几眼,后来过去近三年,这女人竟还能认出自己。
惧怕宾其宁的武勇,布尔尼又拉开十几步,保持更安全的距离,不过没想急着离开,一是刚才翻滚打斗,腰间伤口开始渗血,根本跑不了,二是,既然阿芙卡娜没马上动手,说不定事情有转机,为了这名波斯女,伊木害阿芙卡娜失去一眼的事情,他十分清楚。
正要套关系时,阿芙卡娜却对着布尔尼说出其生平。
“布尔尼,生年约在新历二八九年至二九三年间,山林间的猎人家族,年少时前往王都,曾进入监狱服刑,尔后搭上教会,靠其资助,开始进行黄金走私贸易……,上一场内战后,殿下发布动员令,将金狮在南方所掌的地盘上之不良团伙,走私商人,全给取缔,你也是其中之一。
失去大半财富后,被强征入伍,归属于情报单位下,尔后再因参予走私活动事发而获罪,最终被伊木所救,随担任监察官来到普列的他,继续发挥原本长才,替其私下干着不法勾当牟利,如果你愿意严格交代你所干下的错事,或许你有赎罪机会。”
跟伊木共事这一年,除了定期送上贿赂,阿芙卡娜也小心调查伊木身边的人物情况,知道一些秘密,之所以让布尔尼还能多晒几分钟日光,是她想着能不能在死亡威胁下,探出一些有用秘密。
布尔尼听完,马上说了替伊木走私及其无端杀害平民,甚至纵容手下抢劫商队的罪恶。
“没有价值。”阿芙卡娜道,“杀了他,我们马上离开此地。”
布尔尼忍疼快速蹲下,又抓起溪边碎石,但这一次石攻没奏效,宾其宁伸手挡在脸前,脚步不停,过去一脚踹翻布尔尼,长剑脱高举,准备宣判。
“不……!”利剑要将他的灵魂跟躯体分离时,布尔尼大喊,“有宝藏,宝藏!!”
审判之剑最终停在布尔尼脖子前,剑身映影,使总以为自身勇气过人的布尔尼,看清自己的脸在死亡之前,多么软弱害怕。
“你有一句话的时间来解释。”阿芙卡娜说完,剑随声扬起,生死操之人手,短短一息,布尔尼把眼前这女人从上到下操了一千八百次。
“伊木在几个外邦人手中得到一份罗马宝藏图这是他在一次……。”
不敢喘气,布尔尼连珠炮似的说出此事所知的来龙出脉,直至呼吸十分困难时才住口。
他成功了!宾其宁的剑这次映照的是飘动的树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