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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术纵横

身陨,愿我道昌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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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山位于江苏省句容市与常州市金坛交界处,南北长约十公里,东西宽五公里,面积约为50多平方公里,山上奇岩怪石林立密集,大小溶洞迂回幽深,灵泉圣地星罗棋布,区间溪流纵横交错,绿树蔽山,青竹繁茂,物华天宝。

其中山有九峰,十九泉,二十六洞,二十八池之盛景环绕,山势连绵不绝,犹如巨龙盘旋。

主峰大茅峰位于句容茅山境内,似绿色苍龙之首,也是茅山最高峰,海拔372.5米。九霄万福宫位于大茅峰顶,又称顶宫。

从山麓上眺望,峰峦叠翠,云雾缭绕,犹如一条条丝带将雄伟的万福宫缠绕,系上九天霄汉,万福宫共有四层宫殿,都依山而建,层层而上。第一进为灵官殿,殿额上刻“赦赐九霄万福宫”,两边墙上书“道气长存”和“万寿无疆”八个大字。店内供奉道教护法王灵官。

第二进为藏经楼,东有宝藏库西有坎离宫。第三进为万福宫的主体建筑群太原殿,四进的建筑主要为升表台和二圣殿,升表台又名飞升台相茅盈就是从这里驾鹤飞升的,后为茅山道士升表之所。

飞升台位于顶峰,人烟罕至,除了茅山内部弟子,很少有外人在上面逗留。原本的孤寂之地,今天却是人满为患。

广阔的飞升台上挤满了各式各样的人,或是青春靓丽的少女,或是英武不凡的青年,或是鹤发童颜的老者,他们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看似在悠闲的叙旧,但余光都不时的瞥向广场的正中央。

他们的站位松散中又极具规律,组成一套复杂的叠阵,利用身体牢牢将整个飞升台锁住。

而飞升台的正中间站着一个大约二十岁左右,身穿白色运动服的青年,青年身高大约一米八左右,身材偏瘦,清凉的板寸下是一张勉强算得上清秀的脸,高挺的鼻梁下是棱角分明的嘴唇,只不过宛若死人的空洞眸子破坏了这仅有的美感。

在他周边的四象位上分别站着四个身穿唐装的老者,四人皆是须发花白,精神抖擞,一副神仙模样。

为首的老者看着圈中的青年,目露惋惜道“洛君,事到如今,你可还有话要说?或者有什么要为自己辩解的吗?”

还没等那个被称为‘洛君’的青年回话,四人中的另一个老者,也是四人中脾气最火爆的三长老就迫不及待的吼道“师兄,还跟他嗦什么,不论是从龙虎山传回来的照片。还是从他的入门时间推算,都完全吻合,就是他没错了。”

说完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洛君,犀利的目光仿佛已经看透一切。

“唉,世间本无烦恼事,奈何庸人自扰之?三师兄的反应过了!无论洛君是何身份,他都是我们的弟子!再者此事本就说不清讲不明,请各位师兄给小弟一分薄面,让我将他带走,我保证他将从此不再出现,可好?”四长老轻叹一声。

“老四,你想带他走也行,除非对他搜魂夺魄,废掉修为,然后封存记忆。”三长老一副冷酷模样。

“三师兄,你的心也未免太狠了吧,你不是不知道搜魂夺魄对施术人造成的伤害,轻者神魂颠倒,不能修炼不说,还整日浑浑噩噩四季不明五谷不分,

重者缺魂少魄,永世不入轮回,只能做个游荡在天地间的幽灵,直到被天地磨灭,永远消散。”听到三长老的要求,四长老冰冷的回应道。

“我狠心?你可曾想过他犯下的罪过?这可是欺师灭祖,欺师灭祖你可知道!虽说三山一脉,龙虎茅山同出正一,但是祖师爷早有规定,各门自分离起便自成一派,互不相**扰,他却先投龙虎后入茅山,甘做两姓家奴,实在罪大恶极!

我曾掌刑法,欺师灭祖之罪按照门规应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我对他搜魂,留他一命已是法外开恩。”三长老满脸寒霜道。

“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带洛君走,我当初答应过他师傅,要当他的护道人,助他成长。”四长老摇了摇头,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洛君死在自己的面前而无所作为。

“要想对他搜魂,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老四,你非要因为这个欺师灭祖的小人而伤害了咱们兄弟多年的感情吗?你看看你所要守护的这个人,他值得你这么做吗?就算当初玄玄子救过你的命,你对他心怀感恩。

但这些年你为他做的已经够多了,想当初要不是你帮他寻灵丹访灵药的续命,他也不会挨到去年才死去,债早就还完了,只不过你自己想不明白而已!”被称为三师兄的老者吼道,因为说的太快太急脸色涨得通红,完全没有刚才的仙风道骨,尽是一副市井骂街模样。

“大师兄,掌门道尊闭关前把门中大小事情都托付于你,此事你怎么看?”兄弟两人僵持不下之时,四师弟没有理会气急败坏的三长老,偏过头对平日威望颇高的大长老询问道。

“此事为兄心中也不一团乱麻,不知该如何处置,不然先行将洛君关押,等掌门道尊出关以后再做定夺?”大长老对此事也无比的为难,同是自己的师弟自己不好偏袒,又不想因为此事而引起是兄弟感情的疏离,只能暂时先拖着,等掌门道尊出关以后再做决断。

三长老四长老两人听到大长老话后相视一眼,同时叹了口气躬身道“一切听从师兄做主。”

看到两个师弟暂时平息下来,大长老挥了挥手“执法堂弟子听令,先行将李洛君押解到执法大牢严加看管,等候掌门道尊出关后再行发落。”

“尊法旨”人群中走出四个身穿黑色运动服,手持铁链的英武男子。

四人看着站在人群中落寞的李洛君,眼中一丝不忍闪过,同室操戈自古在门派中就是大忌。

再说洛君师兄从入门到现在一直都是过着闲云野鹤,与世无争的生活,从来没听过关于他的不利传言,甚至有些新入门弟子还受过师兄恩惠。

但他们也是身不由己,师命难为,道力运转间锁链还是坚定的朝着李洛君飞过去。

漆黑的锁链在道力的加持下犹如吐着丝信的毒蛇,时刻准备吞噬着眼前的一切。

就在铁链临近李洛君周身一丈之时,他那原本空洞死寂的眸子开始慢慢的恢复神采。

无视临近的铁锁,木讷的喃喃道“都知行路,登天难,谁知天道难上难,随咫尺便已是天涯,此生无望矣,唉!”

随着他的一声叹息,周围刚刚还蓬勃的花草蓦然间变得淹头搭脑;万里的晴空随着叹息声变得阴云密布。

沉重的黑云压在所有人的头顶,抬眼间似乎可以看到云中不停翻滚的雷电。

尤其是在御使铁锁的四人最能体会,叹息声仿佛一声惊雷在耳边炸开,耳朵嗡嗡作响。

七窍流出黑色的鲜血,神魂为之震颤,震荡的神魂因为无法再继续御使法诀,立马受到法诀的反噬,纷纷昏倒在地,生死不知。

原本退去的三长老看到天空的异样,和四名突然倒地生死不知的执法堂弟子,一时间怒火攻心。

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弟子,捏一个雷印就向李洛君冲过去,“弃徒贼子还敢负隅顽抗,其罪加一等,老夫今天就要亲自正法、典清门户!”雷印中的电光在瞬间变大,带着雷霆之威向李洛君击去。

茫然无措的李洛君看到电光映衬下狰狞的嘴脸,鬼使神差的伸出右手,白皙修长的手掌风轻云淡的一把将雷电捏灭,又顺势掐住三长老的脖子。

手臂一抖,将他狠狠地甩了出去。甩飞的三长老翻滚中重重撞击在飞仙台边的山体上,震下无数的流石,将瘫倒在地的三长老掩埋。

看着还没一个回合就被扔出去的三长老,原本嘈杂的飞仙台蓦然变得针落有声。

原本准备离开的弟子被背后巨大的响声吸引,停下脚步翘首以盼,询问周围同门发生了何事。

得知真相的同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谁都没想到原来与世无争的李师兄会有如此实力。

三长老可是号称茅山雷术第一人,纵横修炼界一甲子从未败绩,一个照面就被门下弟子打回来,实在令人难以接受,要不是知道内情,肯定以为三长老放水。

“轰隆隆”,一声巨响之后,山石飞舞间衣衫褴褛,发髻凌乱的三长老摇摇晃晃的从石堆站起来,用力的甩了甩脑袋,双目通红的盯着站在人群中的李洛君。

养尊处优的他何时受过这种屈辱?让爱面子的他当着所有弟子颜面无存,这是最不可以忍受的。

手指连动间,一个个雷诀在三长老的手中不停衍生,慢慢在虚空中汇聚成一只沐浴雷光的独角巨兽,巨兽做仰天咆哮状,周边雷电随着它的咆哮如海纳百川般汇入巨兽口中。

“竟然是这一招?”一直关注事态发展的年老弟子震惊道。“没想到时隔多年竟然还有幸再次见到这种秘术!”

“里师兄,你在说什么?三长老这一招很厉害吗?”年轻的弟子听到里师兄声音中的惊叹与激动,好奇的追问道。

“你们入门晚,只知道三长老主修雷术,却不知道三长老的雷术具体是什么吧!”里师兄听到身边师弟的追问没着急回答,而是反问道。

“对啊,我入门时只听说三长老雷术纵横,修炼界无人敢惹!”

“对对对,我也听说过!”

人是最容易聚群的,尤其是在有八卦的时候,所以里师兄他们这边话音刚起就汇聚了一群人。

“既然你们都不知道,那我就给你们讲讲,增长增长见识。”里师兄一副我很懂的样子

“据说三长老修的雷术叫《无雷》,最后一式叫做“雷神咆哮”,正是靠着这一秘术,三长老一出山之时就能纵横修士界,以后更是一甲子未尝一败。”

“三长老果然厉害!现在这一招不会就是雷神咆哮吧!”有反应快的弟子已经明白里师兄的话外音。

“不错,现在三长老施展的就是号称无人能敌的雷神咆哮!”里师兄一脸傲然,好像施术者是他一般。“三长老上一次施展还是对阵号称邪修之王的靖宇,结果一招将其重创,失去战斗力!”

“靖宇也能秒杀?那不就是说这一招无人可挡了?”有听过靖宇名号的弟子彻底的震惊了!靖宇的防御在修士界号称无人能破,竟然被三长老一招重创,那三长老的修为真是深不可测。

四周的弟子还想继续发问,但被里师兄挥手制止了,自己可不想因为他们的问题而影响自己对强大道术的观摩,说不定自己悟透了就能百尺竿头,一群人见里师兄再无反应就匆匆散去。

普通老弟子都听过三长老的雷术,更不要说与其朝夕相处的四张老了,三长老刚一结印四张老就知道他的打算。

看着慢慢形成的巨兽和不停汇聚的雷光,焦急的想要冲过去阻止,帮李四挡下三师兄的这招成名绝技“雷神咆哮”。

道力奔涌间却突然遇到了阻隔,查看时发现自己的脉门不知何时被二师兄握住,自己看他时他对自己轻轻摇了摇头,虽然二师兄修为最低,但他精通点穴封印,一旦被他拿住,任何人都没有办法逃脱!

无能为力的四张老只能声嘶力竭的呼喊道“洛君,跑,快跑,这是天罚,你挡不住的。”

李洛君偏过头,对着三长老咧开嘴笑,大笑,笑的是那样的灿烂。

在茅山六年,这是第二次感受到被关心的感觉,第一次还是师傅在的时候,自己至今都记得他那慈祥温和的笑,只不过自己再也看不到了。

被人关心的感觉是真的好,好到让李洛君寂静的心开始波动,只不过……太晚了。

李洛君在大笑中身体被雷兽带着无尽的威严刺穿,支离破碎。

看到这一幕的弟子都在默默思量,自己是否能从这种强大的道术下活命,结果自然是否定的,这雷术不光是威力巨大,速度也快,快到让人心惊!

看到结果的大家都莫名的松了口气,刚才差点以为三长老无法制服李洛君,要被反制。

三长老用他狂暴的实力证明,弟子永远也无法冒犯长老的威严,并用他这手成名绝技再一次维护了他的尊严。

被握住脉门的四长老看到这一幕,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一般,瘫倒在二长老的怀中,“玄玄子师兄,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的嘱托,都是我的犹豫害了他啊?要是我刚才坚持带他走,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都是我啊都是我!”

与四张老不同的是三长老,一脸胜利者虚伪的表情。

就在大家都沉浸在三长老霸道雷术中时,一个跳脱的弟子无意中抬头看天,发现太阳中站着一个人,不对,准确的说是人站的实在太高了被误以为站在太阳上,身上白色的运动装完全被太阳照透。

“是李师兄吗?,是李师兄,一定是李师兄,他没死,他刚才躲过去了,躲过了三长老的雷罚。”

那个跳脱的弟子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一般,大声的和周围的人分享。

“在哪呢?我怎么没看到”一个旁边的弟子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别人口中的李洛君。

“就在天上,在太阳上。”那个跳脱的弟子大声的吼道。

“谁知道李师兄是怎么躲过三长老的攻击的?我明明看到他被雷兽刺穿支离破碎的啊?”

“对啊,有哪位师兄刚才看清楚了?师弟求教。”

”李师兄真的厉害,这种攻击也能躲得过?太厉害了吧,这是总有极速了吗?”

一时间飞仙台上沸反盈天,不复刚才的寂静和冷漠。

“是行字经,只有行字经才可以拥有这种极速,拥有这种无视空间和时间的能力。”一名核心弟子满脸严肃的分析道。

“对,道藏三千中也就只有《九字真言经》的行字经才可以表现出这种效果,哪怕大成的缩地成寸也做不到如此奇效”另一名核心弟子应和道。

“李师兄果然是天纵之才,《行字经》百年来除了掌门道尊谁能达到如此高度,要是能得到李师兄的指点就好了,以后下山遇到高手,就算打不过也能跑得过,”台上一名弟子充满幻想道。

只不过他还没完就被旁边的好友捂住嘴巴警告道“《九字真言经》是谁想学就能学的吗?除了历代掌门道尊,即便是四大长老也只能任选三种经文学习,不能学全。你有这种想法还不如练好基础道术。”

刚刚还在幻想大杀四方的弟子听到好友的警告后眼神一暗,但依然倔强的说道“为什么不能学,李师兄还是外门弟子呢,他怎么能学,就算本公子不能学还不能想想吗,想想又不犯门规戒律。”说完双目紧紧盯着空中的李洛君,不知道内心究竟在想些什么。

话说躲过天罚雷兽的李洛君木然的看着台上因为伤心瘫倒的四长老,冷漠的大长老和二长老,刚刚完成施法弯着腰气喘吁吁的三长老,还有堆满飞仙台的师兄弟们,对这些貌似亲厚的人竟没有丝毫的留恋。就如同他当初离开龙虎山,诈死转入茅山一般。

他不知道自己当初究竟是为了情还是道,不过,一切都不重要了。因为他要走了,去到来世。

“感谢四长老回护之情,这是我这些年积攒下的丹药,里面不乏有神药,圣药。现在对我已无用,就送与长老吧”说着从怀中摸出一个精致别样的羊脂玉瓶。

手指不舍的在瓶身来回抚摸,最后还是用道力将其送到四长老的身前。

看着漂浮在身前不停旋转的玉瓶,四长老不但没有接下,反而露出惊恐的表情,一双眼死死的盯着李洛君,生怕一眨眼他就会消失一般。

“三长老,我受你一击,你也接我一掌如何?”说完不等三长老回话,李洛君就一掌拍下,白皙的手掌在道力加持下化为上苍之手,像是拍苍蝇一般将高贵的三长老拍进山体中,留下一个巨型掌印,而掌心中的三长老却是生死不知!

“我屋中还有一些典籍笔记,如若谁想要看,那就成了授业之恩。既入我门下,那就代我为玄玄子师傅上香,让他每年香火不断……”李洛君相信会有人翻看他的遗物,翻看者必定会遵守他的遗愿。

等所有事情安排好以后,李洛君便不再关注台上的人,昂起头看着蔚蓝的天空,似乎要把它看透看破一般。

“愿我道昌隆,愿经全道显,愿我再世时可以光明磊落。”李洛君的这三句话加持了道力,呼喊间震得山体嗡嗡作响,震的所有人头晕目眩!

而他的身体在呼喊后变得越来越透明,直到阳光可以穿透,直到消散在天地间。

悬浮在空中的玉瓶因为失去道力的依托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惊醒了飞仙台上包括三位长老之内的所有人。

他们似乎同时见证了一个还没升起就陨落的传奇,或者偶然知道了一个不一样的传奇。

李洛君死后第二天,有弟子收拾他的遗物要立衣冠冢,无意间翻到了他的日记,只见里面这样写道“我名李四,十岁入龙虎山,十二岁结丹受,十五岁炼神,十八岁返虚,二十岁已可以独自炼制龙虎至圣丹,二十岁以后五年无寸进。寻遍古籍而不得答案,后经人提点炼制脱胎丹和易容丹诈死入茅山偷学《九字真言经》,钻研许久才发现,道经已残,天道不显,仙道已无望。无意露间出本来面目被二长老撞见……”

李洛君死后三年,掌门道尊出关。

同年,茅山宣布封山,永世不再收录外门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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