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少年行
第三十章 没看出来啊！
赵总班与王寡妇的奸情虽然是一条线索，虽然与王寡妇有染的其它几个男人也都押到大狱中严刑拷打，但是韩参俊心头唯一怀疑的对象，还是林家。
在他看来，近期因为海盗和韩河被打等事情与林家发生了不少争执，大家在面子上甚至都快撕破了脸，那么林家必定不会善罢甘休，暗中弄死赵总班或许就是林家报复的一种手段，所以从一开始见到林谦昌，韩参俊就阴沉着脸，眸子里闪烁着无比的怨毒之色。
“林大人，刚刚本官听到了一个消息。”韩参俊黑着脸道：“你的儿子，林家的三少爷前天收容了一个来自岭南道的乞丐，你知不知道这事儿？”
林谦昌依旧显得温文儒雅，脸上带着笑，淡然道：“总督大人该知道，我林府上下有几百口人，每天的事儿没有一百件也有八十件，下官自然不能什么事儿都知道。更何况一个乞丐，即使是岭南道人，那终究也是一个乞丐，下官也是没有空闲去问一个乞丐的事情。”
林谦昌现在的心情其实很不错，那个赵总班一直是林谦昌极为厌恶的一个人，一直以来，只是因为涉及到林韩两家的关系，所以才没有出手，这一次赵总班突然被杀，就林谦昌心来说，是很惬意的，至少韩参俊少了一条为虎作伥的恶狗。 青州城少了一条恶狗，总会太平一点。
“林大人或许不知道。前日那名乞丐竟横闯茶馆，后有人报告给赵总班，怀疑他是岭南道南果子派来的探子，本想带回府衙审问，却被你家少爷仗势带了回去，你家少爷更是在人前大大的侮辱了赵总班一番。“韩参俊冷笑道：”这事儿为何那么巧，前天下午发生了这件事儿，今天早晨赵总班就被人杀了，林大人，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倒也没什么奇怪。”林谦昌淡淡地道：“赵总班平日里尽职尽责，为我青州城的安危，也曾错认不少人是岭南道及别国的探子。那乞丐若真是岭南道的探子，我想也不会傻到直闯茶馆招摇，暴漏自己的身份行踪吧？总督大人，您说呢？”
韩参俊冷声道：“林大人，虚以实之，实以虚之，这岭南道人的伎俩多的是。既然林大人认为那乞丐不是探子，不如本官派人去带他过来，亲自审问，由他自己解释自己的清白。赵总班是朝廷的人，遭此横祸，本官是一定要彻查到底的，若是此事不查清，说不定下一次凶手就要杀到本官的头上来了。”
林谦昌眼中闪过犀利的寒光，凝视韩参俊，声音倒也平静：“总督大人，那乞丐既然被我家源儿收容进府，那也就是我林府的一员，大人若是将他带来府衙，明白的倒也罢了，不明白的，还真以为赵总班被杀与我林家有关。我林家百年清誉，自问在河南道也是颇有威望，若是扯上这件事，只怕会令先祖蒙羞，总督大人若是想从我林府抓人，还是先请衙差们查出证据来，只要有了证据，下官会亲自押送那名乞丐前来府衙领罪。”
堂上的气氛顿时极为阴冷，韩参俊几乎都要将自己的牙齿咬碎，而林谦昌一副心平气和的样子，倒是好深的涵养。
“林大人，依你的意思，那乞丐有你林家护着，便查不得？”
林谦昌摇摇头，正色道：“人命关天，青州城这等大案，自然要彻查。”顿了顿，才淡淡地道：“总督大人，既然你怀疑我府里马夫有问题，下官这便回府亲自查问，若是果真有问题，必定送交总督府，你看如何？”
“你亲自审？”
“莫非总督大人认为下官不能胜任？”
韩参俊怒极反笑，道：“好好好，林大人，你就回府去好好审吧，本官等你的好消息。”
林谦昌起身拱了拱手，转身便即离开，等他走出院子，韩河从旁钻了出来，恶恨恨地道：“林家还真是狂妄，爹，不如咱们写一封信告诉伯伯，让他好好治一治狂妄的林家。”
韩参俊背负双手，望着林谦昌远去的背影，冷冷地道：“林家迟早会从世家族谱中被抹去。”顿了顿，眼神忽然变得黯淡下来。朝廷终是下旨韵海军南下剿匪，这样一来，林家的势力很有可能再次膨胀，虽说林家再怎么强大也是比不过韩家的，但今后他在河南道的日子定会更加艰难，况且……自己曾经百般阻止韵海军剿匪，不知朝廷是否会怪罪于自己，他这总督职位保不保得住还是个问题。他虽然是韩家之人，但毕竟只是个不起眼的庶子罢了……
林谦昌的书房内，书房里很干净，窗户打开着，窗外的风儿吹进古色古香的书房中，那点燃的檀香在书房内暗香流动，就是有一种舒服的感觉。
林源带着笑，而一旁的李梗站在那里竟如岩石般，他的脸庞没有丝毫表情，一前一后站在书桌前，按照林源的交待，李梗尽量让自己的身体弯曲一些，表示对林谦昌的恭敬。
“你就是李梗？”林谦昌凝视着李梗问道：“就是那个乞丐？”
“是的，小的就是那个乞丐李梗。”李梗低声地回道。 林谦昌淡淡问道：“你杀了赵总班？” 这话问的极其直接，林源虽然早有准备，但还是忍不住心中一紧，这种紧张从他的表面是绝对看不出来的。
李梗抬起头，看着俊雅的韩玄昌，一脸的无辜样，摇头道：“不是小的。”
“源儿，你应该知道此事非同小可。”林谦昌盯着林源：“你告诉我，这件事情和你们有没有关系？很多人都看见，前日下午，你们和赵总班起了争执，今天早晨赵总班便即死去，这中间莫非真的没有一丝联系？”
林源恭敬道：“爹，前日下午确实和那赵总班起了一些争执，不过在场的人都能证明，是那赵总班出言不逊，之后自己扇自己的耳光，与孩儿无关。至于他的死……爹，孩儿心中也确实很厌恶他，但是还没有傻到刚刚起争执随后便去杀他。”顿了顿，嘿嘿笑道：“依孩儿之见，那赵总班说不定是韩参俊派人暗中杀的，好将此事扯到我们林家的头上。”
林谦昌脸上忽然出现淡淡的笑容，悠然道：“聪明人有时候也会办傻事的。”
这话让林源忍不住看了眼一旁满脸无害样的李梗。
“你是岭南道人，这并不要紧，源儿既然让你进府，就说明你身上有值得他欣赏的东西。”林谦昌探头在檀香炉上闻了闻，一副沉醉的模样，平静地道：“既然进府了，那就是我林家的一员，你的生死，林家会负责。这个世界，忠诚的人，总会得到主子的欣赏，但是别有用心的人，我林家也绝对不会手软，李梗，我的话，你该明白！”
“小的明白。”李梗弯着腰低着头，没有去看林谦昌，但眼眸子深处中竟然划了几丝过尊敬之色：“既然是林家的人了，小的一定会做好分内事的！”
林谦昌似乎很满意李梗的回答，点点头：“你可以下去了。”
李梗弯腰行了一礼，退了下去，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件事情就如此轻而易举地过去了。
等到李梗出去后，林谦昌的神色顿时彩冷峻下来，问林源：“你知道他的身份？”
“不知道。”林源在父亲的面前，特别是父子单独相处的时候，向来都是实话实说，他心中明白，如果在这个世上只有一个人值得自己说实话，那就是眼前这个看起来儒雅却极其智慧的男人。
林谦昌皱起眉头，许久之后，才缓缓道：“他应对事情的从容和镇定，或许连你也比不上，但是我也能确定，他并不是南果子探子，收买他的心，让他跟着你，用得好，日后会是你的臂膀，否则……当你控制不住他的时候，我会亲手杀死他。”
林源笑眯眯地道：“爹爹放心，他若有二心，不用爹爹动手，孩儿会让他消失。”笑得就像一条老谋深算的狐狸。
……
马圈内，还是那堆稻草旁。
“没看出来啊，你装的还挺像，说起谎来一套一套的。”林源笑眯眯道：“看来你天生就是个说谎的料子。”
要说这李梗，林源有时还真猜不透他。李梗的表情一阵嬉皮笑脸，一阵冷的像块石头，过一会又一脸淡然之色，好像任何事物都不会干扰他的情绪。
而此时，李梗却是第三种状态，他淡淡一笑，道：“是三少爷教得好。”
“谁说的，本少爷不是已经说过了嘛，本少爷不知道说谎是什么东西！”林源佯怒道。
李梗却仍是淡定如水，在他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的波澜。
“少爷，您不是要……”只见一旁的林可提起右手，成掌形，用力向下一划。
听林可这么一问，林源眯了眯眼。韩河出手狠毒，做下那等恶事，虽说冰云儿和他没什么关系，但她却是林源好兄弟的女人。况且这次的事明显就是冲这他林源来的。林家的子弟，自然不能被人欺负成这个样子还要做缩头乌龟，所以即使林源忍性再好，这次也有些按捺不住，感觉已经到了要出手的时候，否则，下次就轮到自己遭殃了。
但是林源心里却也明白，想要杀韩河，并不是说动手便要动手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