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鹰展翅

第三十七章 当年之林家

林夫人回屋后，林源并没有急的离开，而是在院子里的池塘边坐下，独自赏起月来。

只是小片刻，林谦昌就从屋里走了出来，看样子是要去书房。他走到院子里，忽然发现林源竟还在这里，并没有离开，看那样子似乎没有回去的意思，皱眉道：“源儿，天晚了，你也快些回去吧，早些歇着。”

“爹。”林源想了想，终于道：“今天上午有人找我。”

林谦昌皱了皱眉，淡淡地道：“你那些狐朋狗友多得很，有人找你并不稀奇。”

林源嘻嘻一笑，恭敬道：“爹，只是孩儿有一事不明，想请教爹爹一番。”

“呵，从小你就很要强，为父还从未见你如此谦逊的样子。”林谦昌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意，也来到池塘边坐下，道：“你想问些什么？”

林源微一沉吟，终于问道：“南洋，东洋有很多我们大唐不产的稀少物品，若是能运回我们大唐出售，那利润可是成本翻，所以沿海的一些家族都会派船出海到南洋和东洋通商。但我们林家作为河南道第一大世家，亦是大唐五大世家之一，而黄海也是我林家的地盘，那为何这么多年来都一直不派船只出海通商，难道是朝廷不让？”

林谦昌眉头皱起来，脸色也阴沉下来，冷冷道：“谁告诉你的这些混账话？”

林源也不因为林谦昌的脸色难看而有所畏惧，则是起身恭敬道：“爹，孩儿已经快到十八岁了，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夜风轻盈，池塘水面上在月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半晌过后，

“坐下吧！” 林谦昌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按了按，示意林源坐下来。

等林源重新坐下来之后，林谦昌才慈爱地看着林源，脸上甚至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源儿，不知不觉，你已经快要十八岁了，为父却一直将你当成不知世事的孩子。”顿了顿，抬头望了望天上很是明亮的半月，轻轻叹道：“有些事情，你也可以知道的。”

“孩儿聆听父亲教诲！”林源恭敬道。

“大唐那段刻骨民心的历史”林谦昌似乎在忆及往事，神色间带着一丝感慨：“那是我林家祖上与一个女子的约定！”

“林家祖上与一个女子的约定？”林源皱起眉头，沉吟着，片刻后似乎知道了些什么，问道：“爹，你的意思是，我们林家祖上斗破王与一个女子的约定？”

林谦昌眼中闪着光，提到“斗破王”这个名字，每一个林氏家族的人都会感到无上的荣耀。

不过林源心中除了感到无上的荣耀之外，还总是感觉怪怪的。“斗破”？他前世倒是看过一位网文大神写的一部神作“斗破苍穹”。

斗破王，名叫林啸，在大唐开国神武大帝年间就已经是河南道的无冕之王了，是如今河南道林家的祖先，在林家族人心中那是如神一般的存在。

“源儿，你也看过史书，应该知道我大唐是如何建国夺取天下的吧？”林谦昌和林源都有一个习惯，喜欢将手托着下巴，给人一种他们总在思考的感觉。

林源坐正身子，敛容正色道：“晋统三国，分南北朝，后被隋国一统天下，但只传到二世，如秦朝被汉朝取代一样，隋国被我大唐取代。如今已绵延二百余载。”

这是《神武史》上记载下来的，林源在五岁的时候就一清二楚，但对于这个历史走向的改变，他那个时候也是极其震惊的。

虽然隋朝终是被大唐取代，但不同的是，二百多年前的那场震惊朝野的玄武门之变最终的胜利者竟然不是秦王李世民，而是太子李建成！

林谦昌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一个人可以什么都不知道，却不可以忘记了自己的祖宗，忘记了根！”

“爹爹教训的是。”林源恭敬道：“孩儿会终生铭记自己是河南道人，是河南道斗破王天的子孙。”

林谦昌缓缓道：“你想必也听说过，斗破王最早不过是河南道黄海之畔的一介渔民，那时候隋国朝廷荒淫无道，横征暴敛，毫不体恤百姓的死活，苛捐杂税多如牛毛。老人们常说那时候卖儿卖女，食叶充饥，那可不是虚言，甚至比那更苦。”

林源眼角微微跳动，眼中带着一丝黯然。

《神武史》是大唐编纂的文献，所以并不忌讳对隋国真实历史的形容和夸大，隋国当初的暴行，在《神武史》里面描叙的清晰异常。今世的隋国与前世的隋国一样荒淫无道，腐败不堪，林源曾经因为看到里面百姓生活的疾苦，那种水深火热身不如死的概况，而流下了眼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但百姓的生活苦不堪言时，作为热血男儿怎么能够不动情呢？否则就成了冷血动物了。

“斗破王身在黄海之畔，属于隋国百姓，自然也不能幸免那样的*。”林谦昌脸上微微带着怒色：“斗破王的父亲被隋国当地的衙差活活打死后，斗破王就带着他的十多个个兄弟夜闯衙门，挥刀砍下了那昏官的头颅，更是杀死暴吏十三人，然后十多人上了一艘客船，下了黄海！”

说到这里，不但林谦昌脸色红润，眼中闪着激动的光芒，即使是林源，也不禁肃然神往，遥想当年斗破王之英姿豪迈，何其英雄！

“隋国赋税常年不减反增，所以越来越多的百姓投身于斗破王的队伍之中，两年之后，斗破王麾下竟有战船六十余艘，部下今十万余人，而黄海，东海等海盗都望风归降，斗破王的队伍那是雄霸于黄海和东海。”韩林谦挥笔指点，似乎回到林家当初威风八面的时代：“那个时候，斗破王顺应民心，于是反攻陆地，拿下了河南道一大半的土地，俨然成为了一方诸侯，更是有豪气与天下英雄一争鹿鼎！”

林源听得很入神，双手托着下巴，看着林谦昌，一脸的激动之色。

林谦昌继续道：“陇右道有很多贵族后裔，大唐皇族李氏便是其中一支。那时北边草原之地有突厥部族之势，南边穷山恶水，那蛮夷丛林之中有很多部落。隋国后期那是诸侯林立，大小豪强多如牛毛，不过我们的斗破王却是牢牢地掌控者河南道，外面的那些豪强与斗破王交手数次，但次次都被斗破王打得丢盔弃甲，狼狈逃离。”

“不过最后还是被李氏取得了天下。”林源有些失落道。要是斗破王最终取得了天下，那他如今不就是皇族之人了嘛，嘿嘿，说不定还能混个皇帝玩玩。

林谦昌听林源这么一说，并没有显现出任何失落的神色，而是平静道：“要知道，东边地广人多，物产丰富，所以河南道正是很多诸侯想要争夺的地方，一代枭雄唐武王李渊要想一统天下，就得欲图东部。在唐武王李渊占据东部数郡后，终是与斗破王交上了手，但几番交手后，各有胜负。那唐武王说来也算是一代雄才伟略的人物，自知斗破王身后有大黄海，更有强大的水师，即使败于陆地，却也能撤至黄海，随时反攻陆地。”

林源哈哈笑道：“那唐武王既然聪明，就该知道，我们林家不怕他打，所以他才会想到与斗破王和谈。”

林谦昌得意地点点头，道：“不错。唐武王派使臣前来河南道，商讨和谈之事。但斗破王当时却没有同意，因为斗破王很担心唐武王一统天下后，可能又会施加暴行，令百姓重新限于手生火热之中。”

“但最后斗破王还是同意和谈了。”林源道

林谦昌点点头，道：“不错，但就在使臣回去复命后的半月之后，神武大帝，也就是当时的太子李建成来了，他竟亲自邀请斗破王前去河南道边境与唐武王商讨和谈之事。”

“那斗破王就直接去了？”

“不。”林谦昌摇摇头，神色顿时有些严肃起来，沉声道：“若只是太子李建成，斗破王并不会痛快的答应，可能还会考略一番，但太子李建成身边却是带着一位女子，一位奇女子。她的出现使斗破王爽快的答应和谈之事。”

“就是那位与斗破王约定的女子？”林源好奇问道。他很想知道这位“奇女子”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有那么大的魅力。难道……她他对斗破王使用了美人计？林源心中有些邪恶的想着。

“正是那位女子。”林谦昌点点头，顿了顿，才道“而斗破王怜惜百姓深受多年战火，民不聊生，最终也是愿意暂息刀兵，让百姓们过上太平日子。那一年就在这河南道的边境之地淮愠郡，唐武王亲自与斗破王把酒欢谈，半日之间，便视若知己，于是签订'淮愠之盟'。自此，斗破王也就跟随唐武王征讨中原，不过三年，中原大地几乎都归属了唐武王，而我祖上斗破王也位列开国五大功臣之一，林家成为五大世家之一，内阁占一席，掌握河南道，效忠朝廷！”

那是林家最辉煌的时刻，也是林氏族人为之振奋的时代。

“淮愠之盟”，让林家正式走上了大唐的舞台，也成为了贵族大姓！

林氏族人心中，河南道的百姓心中，谁又能忘得了二百多年前斗破王林啸纵横陆地和大海，挥戈天下的气概，内心深处，不知又有多少人想回到林家那个威风八面的时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