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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日

第4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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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是夜间刮起来的,吹开了房间的门。

钟俊堃从梦中醒来,感到头有些沉重。他踱出房间,走到船舷旁边,双手抚栏,让风直接吹在身上,他打了一个喷嚏,惊动了船头的什么人,有脚步声随即清晰传了过来,越来越近,在距离他还有十几米的时候,那人又一步步退了回去。钟俊堃头也没有回,没有在乎那是什么人,凝望着黑黢黢、凄迷的洋面,脑子里一片空白。

昨天的事情,现在他自己也有点怀疑,只是一场梦。两个女孩子的来到他的梦中,很好地配合了他的心境,想想梦中的对话,就像真实发生过的一样,他实在感到自己有些窝囊,不像个男子汉。不过,他现在一点恍惚感都没有,他觉得自己的心智是正常的,头脑是异常清醒的,他清醒地意识到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恐怕只能如此了,不是一死就可以改变或者逆转的,因为,如果一定要死,早在十几天之前、甚至二十几天之前,有些可以致死的事情就可以做了,何必辛苦等到今日!

他相信母亲的祝福。母亲在很久之前就提醒过了,可怜的母亲!母亲早就准确预料到了事情的结局,她之所以不畏痛苦再三现身,就是为了钟俊堃的平安,让钟俊堃提高警惕,加强自我保护意识。钟俊堃可以感到,母亲的期望中,只要他沉得住气,就不会成为祭品,就一定可以绝处逢生。他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活下去,惟有如此,才不会让母亲失望。

如果再有梦,并且有机会在梦中与周靓茗和辛之嫣对话,他就直接告诉她们,请她们务必谅解,他今天之所以这样做,不是出于他的懦弱,他本来就不是一个懦夫,这么久了,他之所以能从绝望与痛苦中走出来,那是因为他只是遵从母亲的意愿往前走,母亲需要他活下去,他身上寄托着母亲的期待,只要他活着,活下去,就是罪恶制造者的失败。

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安代和安代的爱。如果不是安代的保护,他也走不到今天。安代是他的天使,而不是恶魔。

但是一天又过去了,安代依然没有出现。电话也打不通了。他先是到了医务科,安代并不在那儿,医务科的人似乎对安代的事情有点讳莫如深的样子,只是在钟俊堃准备离开时,其中一个护士悄悄追出来告诉他说,安代已经不在医务工作了,她被集团公司解聘了。钟俊堃就又去了安代的房间里等,但是依然见不到她的人。

钟俊堃感到安代可能出了什么事情。

他决定去三层,找钟建春问个清楚,他把安代弄到哪儿去了。

这个决定同样是理智使然。在他的内心,对三层的叔叔充满了刻骨的仇恨,如果有可能,如果不是亲手杀了他,他也永远都不要见到那个人。他躲在幕后,操纵了这一切,他是最大的阴谋家,利用钟氏血缘的掩护骗过了所有人,包括父亲。他充分利用自己是父亲的胞弟这一点,大肆经营自己的势力范围,最后利用琥珀号远航的时机将对手一个个消灭,现在看来他取得了巨大成功,现在几乎可以说是如愿以偿了。对于钟俊堃而言,他现在无论对叔叔作出什么样的激烈反应都不为过,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但是他还是准备借鉴母亲的智慧,沉住气,与这个狡猾而又凶残的对手好好“博弈”一番。

来到钟建春办公室门外,发现门外多了两个警卫人员,他们把钟俊堃挡在外面,不让他进去。

他大声喊起来:“混蛋,你们真是狗眼见人低,我要找叔叔不可以么,闪开!”

钟建春走出来,说:“喔,是俊堃啊。”对那两个警卫人员瞪着眼睛说:“你们怎么能拦俊堃,是不是没见过他?真是乱弹琴!”然后又对着俊堃说:“俊堃来找叔叔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快进来吧!”边往里面让他,边警觉地注视他的眼睛。

又是他们三个在一起!许文斌和蒋七妮也在里面,而且,蒋七妮又换上了那身西红柿套裙。

许文斌说:“俊堃啊,怎么样,好些了么?”

钟俊堃在心里骂道:“你这个伪君子!帮凶!”但是说出来的却是:“糟糕透了,感到世界末日就要降临了。”

许文斌说:“不要那么悲观嘛,潮起潮落,人来人往,要看到明天,看到未来。”

蒋七妮**来道:“呵,是不是缺少了什么东西呀?”

钟俊堃说:“你算是什么东西呀,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他心里说:“蒋七妮,你这个吃人的狐狸精,我真恨不得用菜刀砍下你的头颅喂鲨鱼!”

蒋七妮说:“哼,臭少爷脾气还挺大的呢!”

钟俊堃对钟建春说:“叔叔,爸爸的事情你一定要替我作主,我希望尽快查出那些海盗的国籍,为爸爸报仇,不然爸爸死不瞑目。”他在心里骂道:“你何必如此假惺惺,你为什么不杀我,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钟建春说:“喔,这个是自然。俊堃,你尽管放心,于公于私,我都要彻查这件事,集团公司不惜任何代价也要找到他们,这些可恶的海盗,真是太猖狂、太残忍了!他们拿了钱,居然还敢撕票!盗亦有道,我还从来没有看到过如此不讲信义的海盗呢!”

钟俊堃心里说:“拜托!不要再演戏了,双手沾满鲜血的人有什么资格说仁义道德啊!”他说:“嗯,叔叔,我还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呢。”

钟建春说:“好呀,什么事?”

钟俊堃说:“安代在哪儿,我想见见她。”

蒋七妮说:“果然不出我之所料,哪里是为他老爸的事情,只是为了找他的情人罢了。”

钟俊堃说:“蒋七妮!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许文斌也狠狠瞪了她一眼。

钟建春说:“喔,是这样,集团公司因业务拓展和经营转型之需,正在研拟新的实施方案,安代她最近有一项特殊任务要完成,恐怕得需要一段时间不能露面,——找她有要紧的事情么?”

钟俊堃说:“我想见见她。”

钟建春说:“喔,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令人感动!可是,好像安代亲口对我讲过,她不想见任何人呢。”

钟俊堃说:“怎么会呢!她不会这样说的,叔叔你告诉我,她现在在哪儿,我自己去找她好了。”

钟建春说:“这个嘛,现在恐怕还不行。”

钟俊堃说:“我不明白,她一个做护士的,会有什么特殊任务呢?”

蒋七妮说:“钟公子,是你有所不知,安代小姐已经不再是护士了。”

钟建春说:“简单跟你说,因为你目前还不是集团公司的员工,所以有些事情你不宜了解,也不宜参与,这有个保密纪律问题。如果没有其他事情,你不如先回去休息吧,等到安代的任务结束时,如果她认为有必要见你,那时再说吧。你爸爸的事情也是我的事情,我一定会记在心里。”

钟俊堃的牙齿咬得嘎崩响。他心里说:“上帝啊,请赐给我一枝快枪吧,让我把这些杀人恶魔一扫而光!”

钟俊堃现在只想见到安代。可是她连续好几天没有露面,既没有通知他去了哪里、去干什么,也没有告诉何时才能回来。这是自跟安代恋爱以来从未发生过的事情。安代为什么会天然“消失”呢?从钟建春他们的言谈和诡异的表情看来,安代必定是被他们隐藏起来了。

安代与许文斌是钟建春的一双养子女,这是琥珀集团人所周知的事实,并且钟建春似乎对这个拉美血统、脾气不怎么好的养女格外照顾,可谓呵护有加、言听计从。按常理论,安代应该不至于有什么危险,不至于像周靓茗和辛之嫣那样遭到不测。但是这样无缘无故地“消失”了是怎么回事呢,琥珀号就这么大,她如果要躲起来,或者被藏起来,会在什么地方呢?

而且,她为什么躲起来,或者被藏起来呢?

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像钟建春所说的那样,安代不想见任何人——包括他钟俊堃呢?

如果真的是这样,难道说,安代不再爱他了么?

因为他失去了一切,安代不再爱他了么?

钟俊堃的脑袋里混沌一片。

不争气的泪水泡胀了他的悲哀。他不懂,为什么他身边的人一个个的离他而去,却留下他一人独自面对寂寞。

他还在等,如果安代生了气,就等到她不生气了的时候赶快出现。有一天他会惊喜地发现,她扑闪着那双迷人的靛蓝色眼睛,笑吟吟站在他面前,那是他最熟悉的微笑呀,就那么望着他,然后忘情地扑入他的怀中……

他下意识地收紧双臂,却什么也没有。

寥廓的太平洋,冷清得让人难以忍受。

“安,你在哪里?”他望着寂寞无声的虚空说。

他知道自己的处境是非常危险的,而安代或许是相对安全的,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样的状态下过多久,他希望安代出现的时候不要太晚,因为钟建春他们随时都有可能夺走他的性命。但是只要他还活着,他就会一直等下去,不管多久,他都会等。

他从抽屉里找到一只瓶子。那是一只曾经盛满镇定药的瓶子,印象中在遭遇“水神”之前曾经用过,彼时除了注射就是服药;可惜都用光了,要不然,现在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就这么稀里糊涂睡着了,睡梦中,似乎安代进来了。

“安,是你么?”钟俊堃急切地问道。

来人却是雷荭。

“为什么这么傻?”雷荭看到了他手中那只空瓶子。

噔噔噔跑到医务科,喊来一个护士,初步检查之后,发现他各方面都很正常,没有什么问题。

这样一折腾,钟俊堃彻底醒过来。

“雷荭,你为什么还要出现,你怕被他们忘了你么?”钟俊堃并非不想见到她,他只是忍受不了这种永别式的见面——他知道雷荭不久也会出事!他有什么办法呢!

“啊,你说谁忘了我呀?”雷荭不解地问道。

“哦,我是说,”钟俊堃搪塞道,“你来我这儿怕不合适呢,再说这条船上最近出了那么多的事情。”

“伯父和我爸爸的事,……让我很难过,很消沉,我怀疑自己能不能活下来,俊堃,我这些日子一直在想这些事,这些事真是奇怪呢,你不觉得么?”现在的雷荭似乎一点**的念头也没有,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和眼睛里只有抹不去的恐惧。

“哦,我不知道,你不该出现的。”怎么说呢?警告她活不了几天了么?他感到泪水从眼角溢了出来。

“好了,那就算了,我只是觉得这些事有些奇怪,死的怎么都是我们这几家人啊!你一点也不觉得么?”雷荭有些失望地看着他。

“哦,这个我没有想过,可能……是一种巧合吧?”他故作淡然地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害怕,这条船,似乎有一股杀气……”雷荭惊恐地说。

“不要胡思乱想,你一个女人不要到处乱跑,不要随便带人到宿舍里,这样就比较安全。”他想说,千万不要让钟建春的人接近你。

“安代呢,她怎么不在这儿?刚才在医务科好像也没有见到她呢。”雷荭突然这样说。

钟俊堃说:“哦,她最近有点事情,很紧急的任务,是集团公司派给她的。”他想,雷荭怎么问起安代来了?

“那么让我留下来照顾你,不,我们两个互相照顾,好不好?我真的好害怕,不敢一个人呆了,跟你在一起我会感到很安全,而且你知道的,我很喜欢你。”说到这儿,她的声音又急又低。

“雷姐,不可以的,你不可以在我这儿,”钟俊堃摇着头,“对不起,我办不到,我心里只有安代一个女人了。”

“你真的喜欢她么?”

“嗯,真的喜欢。”

“那好吧,不过,要是你愿意上去陪陪我,我会很高兴的。”

雷荭离开之后,钟俊堃难过得几乎要失声痛苦起来。为雷荭,也为自己。他知道雷荭也许是最后一次来他这儿了,叔叔他们不会放过她,如今连安代都不见了,说明形势越发严峻了。他却只能眼看着她远去而无能为力,这种痛苦简直要把人撕裂。

他想,即使让雷荭留下,在自己身边,又能怎样呢……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轻的叹息声。

“何必让自己这么痛苦呢?恐怕你是等不到安代了。”蒋七妮揶揄道。

“为什么,告诉我,不是她不愿意见我,而是被你们藏起来了,是不是?!”他大声说。

“那倒不是,她让你好好活着,不是要你等她,可是她要是一天不死,你就一天痛苦,我觉得这些都很不值,最感人的是为所爱的人殉情,如果你们俩分别为对方殉了情,那的确还有点凄美的味道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告诉我,你们连安代也不想放过么!”钟俊堃急了。

“那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蒋七妮故作无奈,“其实,有时候生与死完全不是被动的,而是当事人的自由选择,是当事人自由选择的结果。”

“你们把安代怎样了,你告诉我!”钟俊堃一把抓住了蒋七妮的胳膊。

“钟先生,别这样呀,你现在最不宜做的就是激怒本小姐,想不到吧!至于安代,你别等她了,永远都等不到的。”蒋七妮一惊,然后使劲挣开了钟俊堃的双手。

“等等!”钟俊堃再次扑过去,但是被她闪开了。他说:“你说清楚,什么叫永远都等不到她?叔叔是不是把她怎么了?”

“受了点惩罚,——被关起来了,建议你不用担心她,因为没有什么用了,还有你自己,恐怕也等不了几天啦。”蒋七妮说道。

“我要亲手杀死你!”钟俊堃吼起来。

“以前说不定,但是现在,你无论如何做不到了。”她回头指指不远处的警务人员,“这些人都是我的保镖,你想杀人,可以先从中找几个人试试。”

“蒋七妮!你不要太得意了!”钟俊堃说。

“拜拜!”蒋七妮说,“不过应该还有几天的时间,等到所有的欠账都处理完了,那时应该是我最得意的时候。”

蒋七妮在钟俊堃的怒视下走开了。

这一夜,雷荭神秘失踪。(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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