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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心之路

412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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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

在一望无垠的田野里,兰花遍地开放,四月温柔如绸的风,呵得人身上暖暖融融。空气里四溢着芬芳的花香,瑰丽的星幕像玻璃罩子一样倒扣下来,让人仿佛坐在一只巨大梦幻的水晶球中。何弦仰望着浩瀚的星空,感叹着造物主的神奇,也感叹着自己能有幸拥有如此美好的一个夜晚。

人们轻轻走来,坐在他的身旁。山岗之外,遥远的城市闪烁着绮丽的灯光。那么美,又那么安静,一切都像是画儿一样。

何弦面带幸福的笑意看着陆续走来,坐在他身边的伙伴,朱宇坤、欧小楼、上官妙然、雨澄澄。

他们或坐或躺,享受着静谧迷人的夜晚。

“师傅,我最近有些感悟。”雨澄澄说道。

“什么感悟呀?”其他人异口同声的问。

“我觉得,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美好的一面,等着被人发现固然是不错,可是千万不能因为一直没有人发现,一直等待,就否定掉自己的美好。世界这样辽阔,比等待更难得的事情,是我始终了解自己,相信自己。就算不曾被任何人发现,就算只是一粒微尘,我也要像星星一样努力发光。不过,我很幸运,我等到了你们,你们也让我明白,我真的可以发出光亮。”雨澄澄开心地说道。

“shut up!你不要用这种怪怪的腔调说这种怪怪的话,你的人设是负能量,你这么说话很诡异,听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快说点负能量的话让我洗一洗耳朵。”何弦叫停他。

雨澄澄不停的笑。

“泰山不要欺毫末,颜子无心羡老彭。松树千年终是朽,槿花一日自为荣。何须恋世常忧死,亦莫嫌身漫厌生。生去死来都是幻,幻人哀乐系何情。”朱宇坤在一旁悠悠念了一首诗。

“师傅,你念得真好,我不会念诗,但我会背台词,你们喜欢看海贼王吗?我会背里面一段我很喜欢的台词,它是这么说的:你们根本杀不了我的,我问你,人究竟什么时候会死,是心脏被枪打中的时候?不对。得到不治之症吗?也不对。喝了剧毒蘑菇汤之后吗?当然不是。而是被世人遗忘的时候。就算我消失了,我的梦想还是会实现的,那个梦想就是。”雨澄澄说道:“就是突破一切艰难险阻,和你们一起赢得总决赛的冠军!”雨澄澄振臂高呼。

“脱线。多宁静的气氛啊,你非要在这里打鸡血。”何弦白他一眼。

“呵呵,那你们且慢慢享受这份宁静,我先去准备了,先走一步。”雨澄澄起身往外走。

“耶?你去哪?你上哪儿去啊,你自己一个人就跑了,等下回来,一起走,师傅会开车带我们下山!”何弦看着雨澄澄的背影喊,但是雨澄澄并没有回来,走了一会儿便消失不见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只剩下何弦、朱宇坤、欧小楼、上官妙然四个人。

“师傅?”上官妙然轻声道。

“嗯?”

“我一直很想告诉你们……若不是遇见你们,我很可能被什么宗教吸引去了,也许只有宗教诠释生死的能力才能开解我当初内心的悲痛与压抑,我知道我其实渺小又脆弱,我知道我其实与孤独相处的一点也不融洽与自如,我恐惧那些只剩下我自己的冰冷时间,直到我遇到了你们,那黑夜下的路,你们从不曾让我孤独走过。“说到这里,上官妙然幸福微笑着,在暖暖的友谊包围之中,自在的仰望着星空。

“所以你到底还在想苏碧薇吗?“何弦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女人是很美,但是她有毒啊。“

“你相信爱情,不能只享受爱情甜美的部分,你要做好准备,接受爱情里一切负面的东西——脆弱、逃避、谎言、冲突……你不能走到头时再来问这一切是为什么。不是么?“上官妙然回答。

“所以你到底是放下了,还是依旧执迷不悔?“何弦问。

“失去的爱人会告别三次,一次是分手的时候,一次是现实生活里再也记不起她,一次是最后一场有她在的梦境。“

“所以你到第几次了?“何弦追问。

“你看人们忙忙碌碌,急着拥有,急着失去,急着喜怒哀乐,急着生,急着死。很少会有人愿意停下来看一看近在眼前的风景。”上官妙然答非所问。

“喂!!你哪句话有回答我的问题啊,逃避就是承认喔,嘁。”何弦摘了根野草叼在嘴里:“你读过《面纱》吗?W。萨默塞特·毛姆写的。里面男主角有一句很著名的对白‘我对你根本没抱幻想。他说道,我知道你愚蠢、轻佻、头脑空虚,然而我爱你。我知道你的企图、你的理想,你势利、庸俗,然而我爱你。我知道你是个二流货色,然而我爱你。’我看你和这个男主角一样,这辈子中了苏碧薇的毒,不会好了。就是可怜我家桥桥啊,我有蕾蕾了,你又不会考虑她,她没人照顾怎么办,我真心疼。”

朱宇坤在旁边忽然轻轻念道:“他自己表达的,确实是他在日复一日的思虑和苦痛中凝结起来的东西,他想传达给对方的,也是长期经受等待和苦恋煎熬的景象。对方却相反,认为他那些感情都是俗套,他的痛苦俯拾即是,他的惆怅人皆有之。”

“咦?阿尔贝·加缪?《鼠疫》?”何弦想起这话是出自这里。

朱宇坤没有回答他。

上官妙然站了起来,望着他们:“无论如何,谢谢大家,不论我将来会如何选择,我始终记住你们教会我的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最好的爱情,是爱着一个人的时候也没有荒废自己的时光。“上官妙然说道,然后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喂?你去哪?你也要下山了?雨澄澄不是往那儿下山的嘛,那里!不过你着急什么,回来再继续聊天啊,我们都没走呢,喵呜!喵呜!“何弦喊道,但是喊不住他,上官妙然一步步走远了,身影在夜色中消失不见。

“他们有什么要紧的事啊赶着走,我们一起在这里看星星多好。“何弦摇头说道。

“舅舅。“欧小楼忽然喊他。

“啊?怎么啦?“

“你还记得我们特训时去山西吗?“

“记得呀。“

“山西张壁古堡。“

“记得!车子没油啦,还是坐老乡的骡车一路进去,那骡子放屁臭死了,我就坐在它屁股后面,早知道我不抢那个位置了。“何弦一想起这事依然想捂鼻子。

欧小楼笑,“对呀,师傅在那里治我的比赛恐惧症。他叫我在张壁古堡,挨家挨户的挑战做面条,只要我输了,你们就都得陪着我为那家干一天农活,后来比赛场面越来越大,紧张得我都快疯了。“

“我呸,你还好意思讲,最开始你连和小娃娃比赛都发抖,害得我们没日没夜做了好几天苦工,我和上官妙然当时都在商量怎么把你一闷棍打倒了好嘛!!!“

“可是我们后来还是成功了呀。“欧小楼笑。

“何止是这个,记得我当时问你们,我说:‘你们有没有听出来师傅的话发生了一点变化吗?过去师傅总说,要参加比赛就得听他的去训练,现在师傅说的是,要拿冠军就得听他的去训练,用词不一样了,冠军耶!是不是代表我们越变越强了?’我一提醒,你们果然觉得是。小楼你看,你一强,师傅就有信心了,说明你到底是我们这个团队里的核武器。好在你也努力,你更要强,你没让我失望……我陪你这一路走得……“何弦越说鼻子越发酸,眼泪都快下来了:”好多次,我都悄悄问自己,还能撑得下去吗?我自己又没生过孩子,有时我待你真像当儿子一样养……很多时候,其实我也,我也脆弱……我真怕我撑不住,但是这么艰难,我们还是撑过来了……小楼,你真棒,真的,你不是我的负担,你是我的荣耀。“

“舅舅。“欧小楼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小楼,你要加油啊!就算是一株野草,也要顽强的在暴风雨和狗尿里生长。何况你不是一株野草,你是一棵参天大树。师傅你说我说的对吗?”何弦感慨地讲道,也不管比喻用的有多烂。

朱宇坤只是笑。

“舅舅,你也要加油喔。加油娶到蕾蕾姐,我觉得她是世上最适合你的舅妈。”欧小楼拍了拍何弦的肩膀。

“我也这么认为啊!可是很难嘛……好啦好啦,我俩真是的,明明景色那么好,气氛那么好,把自己说哭了算怎么回事,不要瞎煽情了,我们聊点别的嘛。”何弦挥手,看向朱宇坤。

“对了,师傅啊,有件事忘了对你说,那个视频,是穆旺也逼我拍的,什么钱墨雨啊都是他安排好的,他绑架我们,威胁我们,我被他打的全身都是伤,迫不得以拍了那个很气人的视频,我在视频里说的话全是假的,和我心里想的根本不一样,我是真的爱极了你们,师傅,小楼,你们懂我的对吧。”何弦问朱宇坤的时候。欧小楼悄悄起身,朝另一个方向走掉了,声音很轻,何弦没有发现。

“小楼啊。”何弦扭头,欧小楼已经消失在夜色之中。

“奇怪喔,他们三个,都跑掉了,就留我们两个在这里。师傅,你看还是我好吧,我愿意一直陪着您,我们爷俩就在这里看看风景,看看星星,聊聊天多好呀,要是有茶有点心有点轻音乐就更好了。”何弦说道。风吹得人真惬意,他小声哼起一首歌来。

“小弦。”

“诶。师傅。”

“你相信不相信,这么久以来,其实是一直是你们给了我支持、陪伴与力量。”

“我们?我相信是有,可是……哈哈……难道不是我们给您闯得祸更多吗?尤其是我……我给您惹过的麻烦,我都没有脸说……哈哈哈。”何弦不好意思地说道。

“在这个世界上多的是你我不知道的事,欢乐的,悲伤的,都要去经历,都要去感悟。人间聚散终有时,终有一天,我们会再次分开,到不同的地方继续新的生活。但是与你们相处时美好的回忆会一直一直陪伴着我。尤其是你,带给我的许多许多欢乐。”

“嘿,师傅,说到哪里去了,我们才不会分开呢,我们不是说好了,一定会帮你养老。就算分开也就是稍稍分开一下,总有办法陪着您一块儿开开心心生活的,师傅您千万不要想的太消极。怎么会只凭回忆过下去呢,我们永远不会是您的回忆,我们永远是您的I,n,g。是您的现在进行式。”何弦笑着说道。

朱宇坤点了点头,眺望向远方,悠悠念道:“明时久不达,弃置与君同。天命无怨色,人生有素风。念君拂衣去,四海将安穷。秋天万里净,日暮澄江空。清夜何悠悠,扣舷明月中。和光鱼鸟际,澹尔蒹葭丛。无庸客昭世,衰鬓日如蓬。顽疏暗人事,僻陋远天聪。微物纵可采,其谁为至公。余亦从此去,归耕为老农。”

“师傅归隐的心实在是重啊……”何弦静静听着,听罢感叹了一句,侧脸看向师傅,却发现身边空无一人,在念诗的时候,朱宇坤的身影在夜色中一点点化为透明,消失不见了。

夜风习习,天地间寂静的只剩一点虫鸣和风拂过花草的声音。

何弦站了起来,觉得既宁静,又忍不住讶异,明明刚才伙伴们都在这里,转眼全都消失不见。他往前走了两步,回头一看,在他刚才坐着的地方,有一座高大的石碑,借着清亮的夜色,他俯身仔细看着石碑上凿刻的字,上面写着他的名字,何弦,生年至卒年,还有所有悼念他深爱他的人的名字。

在这一刻,在自己的坟墓前,何弦心中全部的惊讶化为了眼泪,伤心的哭到不能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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