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副市长调任省商务厅厅长的消息在办公厅传了两个月。他从000年月升任副市长，在副市长任上已经7年了。他是60年生，今年47岁，负责商务、市场流通、监管等方面的工作，在市政府分管商务局、粮食局、物价局、工商行政管理局、质量技术监督局、供销合作联社、物资总公司。

封建历史上最辉煌的几个王朝都曾在古城建都，城市历史000年，建都史1000年。它地处八百里平原中部，是国家重要的科研、教育、工业、商贸基地。全市总面积10800平方公里，城区规划面积900平方公里，常住人口800万。副市长是正厅级领导，到省上任商务厅厅长属平调。

并非空穴来风。省委组织部很快到市委、政府作了全方位60度考察。因此张副市长最近明显有些疲倦，能不参加的会议尽量让魏振锋推掉，能不去的饭局、酒局也是能躲就躲。

由于服务对象是市政府领导，办公厅向来是市政府各种信息的汇集之地。有人说‘张是在有些事情上告得人多，市委权衡后推荐去省上工作，为了让其软着陆。’有人说‘张一直运作进常委班子，由于做的工作不到位才被平衡去省上。’有人说‘张是原市委书记的人，原书记到省人大当专职副主任，现任王市长强势眼里不揉沙子把张排挤走。’还有说的更神的‘让张挪窝是为了方便纪委调查他，他在副市长位子上不好动。’

魏振锋和副秘书长吴天情绪都不高。吴天毕竟是游弋官场多年的老健儿，讲究喜怒不行于色，他该进行的工作看着还是热情高涨的进行。

魏振锋有些担忧。副市长在任期秘书的级别一般都能解决到正处级，领导走了秘书要么是跟上，要么是下方，下方到区县或部局任副职。本想张副市长任期内就能解决正处，市长却要到省上当厅长了。真是流年不利。

他进了吴天的办公室。吴天正在看一本流行的官场小说。抬头见他进来吴天卸下眼睛，从抽屉取出中华烟递了一根。魏振锋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

‘看你咋愁眉苦脸的？’吴天吐了一口烟说。

魏振锋猛吸了一口，说‘领导情绪不太好。早上我去接，领导说以后不要8点来了，9点再来。’

吴天说‘再有一个月就到省上了，撞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吗。’

吴天也有魏振锋一样的焦虑。自己的正局级还没有上，在副局级7年了原指望把张副市长服侍好，最后混个正局级，古城市的正局就是省上的副厅啊。这下子也失去了方向。

魏振锋和吴天私交很好，吴天不但是领导更像个关心自己的长者给他出过不少主意，因此他的肺腑之言总是给吴天说，他抽着烟说‘领导，你看我现在还是副处，要是领导走了，就到哪个处坐冷板凳给人家打下手去了。’

吴天笑着说‘你有没有考虑跟着去省上。’

省上的待遇远不及市上，况且张副市长只是个厅长，又不是副省级不享受配备专职秘书的权利。他摇着头说‘不想去。’

吴天小声说‘办公厅呆不成，考虑下去。’

魏振锋明白给一任副市长当过秘书，后任不可能再让你当秘书。前面几个没解决好的老秘书在办公厅一个比一个狼狈。没有往日吆五喝六、前呼后拥的景象，都坐着冷板凳，有时还受批评。政法处的副处长因此患上精神病，长期接受治疗。

听吴天说完，他接话道‘下去，到区县还是部局。’

吴天说‘咱们领导管的部门，计划经济时期都是一类局，现在都是二类甚至三类局。商务局，商业企业都改制了可以说是个空壳，没有实体，除了市场体系处郝勇那有些权利，其它处都是宏观指导，你就是去当个处长有啥意思？粮食局去年才翻了几个，你又不是不知道，后面肯定是整顿？工商局要害处室早就满员了你去最多当个办公室副主任；技术监督局老丁又和张市长不太对路。所以还是到区县去好，当个实体局长要威风有威风，要实惠有实惠。’

魏振锋听后想了一会说‘那回市上就难了？’

吴天说‘瓜侄子，你叔我悟了一辈子，才想明白一个问题，当官是为了让老父老母、兄弟姐妹、妻儿过得更好。官不在大小，要看实惠不实惠。仕途也好、权利也好都是过眼烟云。你跟我一样都是平头百姓的娃，基础本身就不好，直白点就没基础，下去打几年基础再想办法上。’

魏振锋说‘领导快走了，怕是区县的好部门正职都不好解决。’

吴天感慨的说‘啥叫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旧椽子还能撑三年，毕竟领导在副市长任上干了七年，你才跟了三年，上一个秘书小冯不是到汉桥区当了副区长，你给领导好好说说，我看问题不大。’

魏振锋说‘领导到底为啥走，我到现在还没弄清。’

吴天说‘是大拿，大拿是外省来的，对古城市的本土干部不感兴趣。听说质监局的老丁要补张的缺。’

吴天这样说魏振锋才明白。大拿指的是古城市的现任市长。他从西部一个穷省调过来，很霸道，和古城的本土势力矛盾很大。张副市长是本土势力的代表，走是情理之中。

魏振锋说‘那先给领导说说。’

他精心的组织了语言。

第二天晚上到了张副市长家。副市长和夫人正在客厅看电视。他拿着一盒包装精美的化妆品递给夫人说道‘阿姨，您试试这套化妆品。’夫人和他很熟也不好推辞就接了化妆品说‘你看你领导快走了你还费心这样。’魏振锋说‘领导在位的时候我不能关心您，现在可以了，领导对我这么好这都是应该的。’说着竟黯然伤神起来。夫人接了化妆品礼盒他的心放下了，礼盒里是8万元现金。他相信市长夫人一接住根据重量就能判断含金量。

张市长让他到书房，两人谈了起来。

张说‘我走了你啥打算，想不想去省上？’

魏振锋说‘我想了很久还是想留在古城。’他很诚实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张副市长想了一会，说‘我明白了。办公厅不好呆啊。你想去市级部局还是到区县？’

魏振锋说‘到区县吧，在基层好好练练实际工作能力。’

张说‘我给组织部陈部长打个招呼。’

魏振锋留下了眼泪，像个委屈的孩子，说‘那就谢谢领导了。’

张递给他一张手指‘难受啥？咱们还在一座城里办公。’

他说‘对了，听说是质监局丁局长要补您的缺？’

张副市长有些鄙视的说‘老丁恨不得把市长的屎吃了，听说他跑到大拿老家把大拿的妈都认成干妈了。’

魏振锋说‘所以我不能再留在流通口和商业口。’

当了三年秘书他对张很了解，张在古城官场向来以爱惜羽毛著称，因此他直言不愿留在张原来管的口工作怕即将上任的丁副市长报复。

张说‘我知道，明天给陈部长打了电话再说吧。’

魏振锋知道这是张要休息了，就告辞出来。

第二天张副市长批完文件，叫了魏振锋。

张说‘我给陈部长说了，到中心城区湖水区去，你明天到陈部长办公室去一下给陈部长汇报汇报，也认识一下领导。’

魏振锋说‘多谢领导，简直对我有再造之恩。’

张严肃的说‘你在我身边工作我要求你比较严，可不要被外面的花花世界搞迷方向啊。区县和市上相比更复杂，不要随便表态，事事都要讲包容，你年轻多锻炼好。湖水的张书记和我关系不错，蓝区长是大拿的乡党作风比较霸道。’

领导的要求他都记在了心里。一是对自己要高要求不能给领导丢人；二是嘴要管好不能轻易表态；第三点最重要不要和湖水区本地势力作对。

中午他给贾涛打了电话说下午到东方商城去。

进了七楼的接待室。他先开口‘兄弟，办几张万的卡。’

贾涛说‘最大面值是1万呀，没有两万的。’

他说‘那就办5张。’他想，给组织部陈部长那需要万，湖水区张书记万，蓝区长1万。

贾涛笑着问‘哥哥怕是要升官，要不用这些卡。’

魏振锋说‘头儿要到省上，我下放了。’怕走漏消息他没有说太明确。

贾涛说‘吴胜文董事长说过，对你要支持，我给他说一下看能不能想想办法。’

魏振锋说‘太谢谢了。’他知道想想办法是给予或者大幅优惠。

贾涛进了吴胜文办公室。吴胜文正在看盘手里按着计算器。说完后他连忙回到接待室。

贾涛小声说‘哥，董事长说这是好事要支持你，给你拿几张，从他的活动经费里出，你不要吭声。’

魏振锋双手作揖‘太谢谢兄弟了。’

贾涛说‘谢董事长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