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邪没有接话，只看了苏玛丽一眼，夜风吹得她的头发飞扬，穿过密集的丛林时发出飒飒的声响。月色又清又薄，落在她年轻的脸上，映得她的勇敢仿佛某种与生俱来的理直气壮。
既然救兵来了，他们也没必要再往上走了。一路跟着搜救队往下走时，毕邪才突然想起了一个很重要的事，转头问苏玛丽：“你想起自己的事情了，是不是就不准备回工作室了？”
苏玛丽道：“对，回去收拾一下东西，跟老周道个别就走。”
“……”毕邪稍微有点惊讶，“今天晚上就走？”
苏玛丽用看傻逼的眼神看着他：“你智障吗？我住的地方都没确定，也没跟我爸打电话联系，今天晚上走，你让我睡天桥吗？而且我还没说服你呢，我定的计划都没完成，没把你拐……不是，骗……也不是，签到橙光公司之前，我敢去橙光公司报道吗？”
“……”毕邪一脸日了狗的表情，“能解释下你刚才那段话里出现的拐和骗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吗？”
而且你就是用这种态度来签我吗？一边用看傻逼的表情看着我一边骂我智障来签我吗？
苏玛丽道：“不要在意细节！总之我的诚意是传达到了的，不然你想我怎样？焚香沐浴戒斋三天然后抱着你的大腿跪地求你吗？开什么玩笑，你想被我打吗？”
毕邪：“……”
毕邪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觉内心十万匹草泥马轰轰轰跑过。
然后苏玛丽的招揽工作还没完，她完全没想过自己似乎还跟周渊签了劳动协议的事，一点没考虑过假如周渊不放她走，她要怎么解除劳动协议的事，挖周渊的墙角挖得相当起劲：“道理我也跟你讲了，利弊我也跟你分析了，还需要我再跟你废话一下吗？或者给你留点时间思考吗？你不是傻子吧？跟着我混有前途还是跟着周渊有前途，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毕邪觉得她说得好有道理，他竟无言以对。
苏玛丽很认真地看着毕邪道：“我肯定是要离开工作室的，也是真心想签你的，我知道当歌手很难，也知道这条上会有很多障碍，但是恕我直言，这世界上所有被千夫指的困难，都是用来淘汰懦夫而设置的门坎。”
她一字一顿道：“你不是懦夫吧？”
毕邪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苏玛丽又道：“我可以在这里向你保证，也可以在这里向你承诺，如果你愿意进橙光公司，我愿意卑躬屈膝低声下气地当你的助理……”
——反正我也带过文海，以及你敢！苏玛丽内心OS。
然后继续道：“你获奖的时候，我可以跟你一同庆祝；你受挫的时候，我跟着你一起承担。我保证跟你共进退，而不是像其他经纪人一样，把你当成一个能赚钱的性别错乱的长得比女人还好看的傻逼……”
“……”毕邪斜眼看着她，“你是不是真以为我不敢打你？”
“我保证对你不离不弃！”苏玛丽飞快道，“来吗？”
毕邪没说话。
他只是挑起眉梢，用一种复杂（到可以让本文作者再开一章描述）的表情看着苏玛丽，直到那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姑娘尴尬得有点坐不住，抬手拢了下头发，又拢了下头发，第三次抬手拢发时，才慢慢地笑了起来。
“我可以理解为，你刚才的话是在告白吗？”
***
三个月后。
《废材道士》第一季顺利收官，并在官方微博上公布了具体的播出时间。
发微博这天正好是《废材道士》片头曲和片尾曲的演唱者and第一季BGM作者and橙光公司签约艺人and前网络人气歌手（and前缀好长的）零叁叁第一次举行线下歌迷演唱会的时间，官方微博也就顺便在行文中表示了对零叁叁的感谢及希望他演唱会圆满结束的美好祝愿。
参演人员纷纷响应，转发微博表示祝福和期待的同时大力号召粉丝们去听去看看。文海同学从善如流，也跟着转发微博表达了自己的期待和祝福，然后手机一放，又开始拽着苏玛丽的袖子嘤嘤嘤地哭：“我也可以很乖的！我也可以很听话的！我能唱能跳能演戏，会做饭会卖萌能暖床，你也签下我嘛QAQ，你也带我好不好QAQ？”
“……”苏玛丽一脸头疼的表情，转头看着旁边，跟她一并坐在贵宾休息室里的白莲白九文岸and绿舟青木等人都喝着饮料做壁上观，只好撑着额头叹气。
“文海同学，我觉得你刚才说的话槽点真的好都多我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吐，你本来就是橙光公司的艺人，还需要我签吗？私人助理公司也给你陪了，还需要我带吗？再说我也不是专业助理，带一个毕邪就已经快累成狗了，再加个你我还要不要活了？”
“但你带毕邪的同时也在带白莲。”文海仍是一副嘤嘤嘤的表情，“你都带了两个能闯祸爱惹事，除了睡就是吃的艺人了，再带一个勤奋能干，会煲汤会做饭会烤饼干的我很难吗QAQ？”
“……”苏玛丽继续一脸头疼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接话，旁边跟着一大堆人做壁上观的白莲听不下去了，咬着吸管插话进来：“文小海同学，你这么说我就不高兴了，我哪里除了睡就是吃了？不就是那几天走T台和拍MV特别累，顺便在阿苏那里蹭了几天饭吗？这就变成‘除了睡就是吃’了？我之后帮着打扫房间的事你选择性遗忘了？”
文海嘤了一声，眨眨眼睛想了一下，又转头看着白莲：“但你之前确实能闯祸爱惹事的……彭浩和阿苏被绑不是你惹出来的吗？”
白莲：“……”
白莲只觉日了狗的卧槽，黑历史太大，完全没法让小伙伴们遗忘。文海这话一出，她还真的连辩都没法辩，只能转头看着旁边，学着苏玛丽撑额头叹气，“唉……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真是不想承认啊，因为自己年轻而犯下的错。”
文岸咬着吸管“噗噗噗”地笑了，她推了推自家老哥，主持正义道：“少说两句吧，这年头友谊的小船可是说翻就翻的，玛丽姐……不对。”她改口道，“诗韵姐不签你也是有原因的，你没发现她最近忙得连朋友圈都没怎么发了吗？”
苏玛丽笑着拍了拍文岸：“就叫玛丽姐也没关系，我也挺喜欢你们叫我苏玛丽的。”
文海愣了愣，这才想起好像是有一段时间没看见苏玛丽发朋友圈。正疑惑地降头转向苏玛丽时，就听旁边绿舟道：“阿苏最近是挺忙的，一方面要了解公司的运转情况，试着接触真正的企业管理；一方面要兼职毕邪的经纪人和私人助理，时间基本上匀不过来吧，有没有觉得一天二十四小时不够用？”
“完全不够用。”苏玛丽叹气，“一天如果有七十二个小时就好了。说真的，虽然我在工作室时也经常累得跟狗一样，又拟方案又写报告又处理委托，平时还要打扫房间做饭什么的，但跟现在一比，还真觉得那时候轻松啊。”
因为毕邪现在不用拟方案和写报告了嘛QAQ
洽淡对接什么的都交给她一个人做了，她真心累成狗啊QAQ
“总之说多了都是泪。”苏玛丽掩面，旁边文岸同情地拍了拍她，跟着又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话说我一直有个问题挺想问的。”
“什么？”苏玛丽转头看着她。
文岸道：“你跟毕邪都离开工作室了，你们老板那边怎么办呢？我记得你们工作室好像就只有两三个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