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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长跑

【10】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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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家乡神树村三社人杨桂花,她前老公挖煤炭塌死了,后来找的新老公也姓谭,叫谭鑫吾,新老公家住笃坪乡向阳村五社,这样,她就有了两个家两头跑两头住,两头都有老人要照顾,她和前老公还有一个女儿,好在两家隔得不远都在大公路边,两家之间的公路、水泥路蜿蜒如蛇行。

“呜呜呜……”公路上行驶着一辆摩托,开车的那个女的就是杨桂花,后头坐着她老公谭鑫吾,老婆开车带老公不多见老婆更像男子汉,她骑车较稳不快也不慢。一辆小车迎面驶来,她不慌不忙地减速、靠边挨着护栏慢行,公路有点窄。小车也慢下来还停了,从车窗口伸出一个胖脑袋,胖脑袋上大嘴张开道:

“杨桂花……抓到了活蛇打我电话!”

“要得!”杨桂花踩住刹车回头说,“活的好多钱一斤?打死了的你不要啊李老板?”

“活的一百块钱一斤,打死了的最多给伍拾臭了的不要。”

“好……好!”

说完,两车各奔南北。

“老婆啊……”

“什么事啊?”

“我求你一件事嘛……”

“什么事啊?”

“就是……就是……唉……”

“别婆婆妈妈的啊!你是不是个男人啊?”

“我当然是男人啊,而且还是你的男人呢……”

“你他妈的别婆婆妈妈的行不行?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那我就放……就说的啊……就是……就是……求你别再捉蛇别再打蛇了,别人……不是……那些蛇又没有招惹你……别人……不是……蛇也是一条命嘛!好歹也是一条命嘛!我最怕的就是蛇了,一见到蛇浑身都直起鸡皮疙瘩……”

杨桂花笑道:“瞧你那点出息……蛇有什么好怕的?蛇又不吃人?”

“不会吃人会咬人,有的蛇还有毒,咬你一口中毒了怎么得了?”谭鑫吾说,“有的大蛇不吃人的?有炊壶粗的蛇说还有水桶粗的大蟒蛇呢……”

“笑话!哪有那么粗的蛇?我们这里又不是神龙架……”

拢他们屋了,杨桂花把摩托车开进堂屋里才停下,是星期六,一位十岁左右的小女孩趴在堂屋里大桌上做作业,她只叫了一声妈,没喊爸就是继父谭鑫吾,她有时心情好时也喊他一声叔叔。两口子还在讨论世上到底有没有水桶粗的大蛇的问题,一位八十几岁的老人扛一小捆干柴进屋,杨桂花说:

“爸爸……哪需要您家捡柴嘛!”

“玩得无聊,我又没到陡地方去,就在屋后林子边捡的,捡一点干柴作引火柴……你们说哪里有水桶粗的蛇啊?”

“谭鑫吾说老辈子讲的我们这里以前有水桶粗、炊壶粗的大蛇,我不相信……”

老人把柴扛进灶屋里放好出来说:“我们这里以前是有那么粗的大蛇呢,就在神树包下边沟里就有人看到过,说有炊壶粗,它在那里喝水,一大坑水喝完了,从那沟里往上爬太阳光照在它身上亮闪闪的,说有两根电线杆那么长……”

“爷爷……那么大的蛇它吃不吃人吗?”孙女问。

“那么大的蛇,它是不会随便吃人的,时间到了出来讨人吉言想上天变成龙的,如果你看到了千万莫害怕,大喊三声:‘神龙上天!’就行了……”

“爷爷……那你讲的那个人在神树包下边沟里看到了,他喊了没有呢?”

“他就是没喊嘛,喊了就好了就会当官发财的,当时他吓呆了……没过几天他就死了。”

谭鑫吾说:“他如果喊了就不得了啦,就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老人说:“他还是命小了,受不住。”

邻居家的小女孩跑到他们大门口,一手拿个鸡毛毽子,喊道:“玲玲……出来玩咯!我作业早就做完了,你作业还没做完啦?”

“马上……马上……琼琼……马上出来!”

一会儿,玲玲就蹦蹦跳跳地出去了,两个小女孩在院坝里踢起毽子来,旁边有一条小狗儿也跟着活蹦乱跳、摇头摆尾地凑热闹,玲玲怕踢到小狗儿身上边踢边吼它,另一位女孩琼琼踢时先把狗儿赶跑了才踢……两家的房子只隔丈把远距离,模样高矮大同小异,只是顶层盖的琉璃瓦颜色不同,一户是蓝色的一户是红色的,屋外墙正面贴的瓷砖颜色也不一样,院坝边挨公路都有一个花台。花台边都有两根木桩,两根桩杈上都横搁着一根晾衣服的竹杆。玲玲他们屋院坝西边就是林子,林子边有一棵松树,松树下有一座岩石,爬上松树去玩衣服上沾了松脂很麻烦,但到松树下岩石上去玩没事儿,她们也喜欢去那岩石上坐一坐或者爬上滑下、爬上滑下像玩滑梯一样,岩石凹槽里光溜溜的。她们踢毽子踢累了,又跑到松树下岩石上去玩,坐着聊了聊又玩起“滑梯”来,突然,刚滑下去的琼琼怪叫一声跑了,跑到院坝边回过头来喊:

“玲玲……快从另一边下来,那下边有蛇!”

“有蛇?”玲玲可能遗传了她妈妈的胆量,“怕什么?它又不会吃人?”

但她还是没从岩石凹槽里往下滑,从另一边下去了,边不慌不忙地往院坝里走边问:“有好大一条?”

“我只看到了尾巴,好像还不止一条,有两条尾巴!”

杨桂花正提一桶猪食出来,往猪圈屋里走,听到琼琼说有蛇连忙把一桶猪食放地上,跑过去问:“……在哪里?”

琼琼指了指松树下的岩石:“有两条!”

玲玲走到院坝边又随妈妈折了回去,杨桂花几大步蹽到岩石处,偏着脑袋一看:

“我的妈呀!东西还不小呢!”说完就转身往院坝里跑,差点把女儿撞倒,她对女儿说:“你莫去!快到院坝里来!”

杨桂花抓起院坝里一根木棒又往松树下跑,跑到岩石处,玲玲和琼琼看到一条菜花蛇脑袋立起来比杨桂花肩膀还要高,杨桂花只一棒蛇脑壳就不见了,接着听到棒打在地上就像棒槌捶洗衣服的声音,也只响了那么几声就停了,杨桂花又偏着脑袋往岩石底下看了看问道:

“还有一条呢?”

“哦……狗日的跑啦!”她自己回答。

她回头望了望玲玲和琼琼,面无表情地说:“解决了!来看嘛!”

琼琼大声叫道:“蛇被打死了……快来看咯!”不知是激动还是心有余悸声音抖着。

一下从两家屋里出来好几个人,有琼琼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还有玲玲的爷爷、后爹谭鑫吾,琼琼的爸爸和谭鑫吾还有玲玲是小跑过去的,三位老人走在最后,琼琼的爸爸看了看只摆脑壳什么也不说,谭鑫吾看了一眼就不敢看第二眼了:

“……我怕晚上做恶梦!”

杨桂花给了他肩膀上一拳头:“打死了你也怕呀?”

琼琼的妈看了一眼连连后退,哎哟哎哟地叫着,一个石头一绊差点摔倒了。

三位老人还有玲玲也面无惧色,只是三位老人可能正如有人说的人老心善吧,都摇头叹气地说着诸如蛇可怜啊、好歹也是一条命嘛同情蛇之类的话,杨桂花也没在意,她女儿玲玲用妈妈的手机拍着照还轻轻地踢了它一脚……杨桂花手一伸对女儿说:

“玲玲……手机给我打个电话!”

玲玲把手机给了妈妈,杨桂花就给在路上碰到的那个胖老板打了电话,然后她在林子里扯了一根葛麻藤拴住蛇脖子把蛇往院坝里拖,蛇尾巴还在摆动样吓得琼琼又怪叫一声和她妈跑进屋里去了,谭鑫吾远远地看着,看到他老婆把蛇拖到院坝里来了也钻进屋里去了,小狗儿也不敢跑拢去看,杨桂花进屋拿了一颗长钉子和一把水果刀出来,把蛇脑壳钉在花台边地上一树杆上,再把树杆立起来靠在晾衣服的竹杆上,叫玲玲扶住,蛇的身子伸直了有一人多高,杨桂花要踮起脚尖才够得着蛇脑壳,三下五除二就把蛇皮剥了下来,刚把蛇皮剥了下来,一辆小车就是才不久杨桂花他们在路上碰到的那辆白色小车开来了,在他们门口公路上停下,车门打开,出来的正是那位叫李老板的胖子,他一看到已被剥了皮的蛇后连退两步说:

“我的个天!东西还不小嘛!”

“你不是说越大越好吗?这条蛇还算大呀?大的有炊壶粗呢!有水桶粗的呢!”

“吓死人咯!那么大的蛇谁敢打?那么大一条蛇是打到了要吃好久?”李老板是个吃货,三句不离吃字,还好如今计划生育政策有所放松,不然看看他那大肚子准要被抓去搞检查。

“李老板……好多钱一斤?刚刚打死的也跟活的一样……”杨桂花说。

“皮都剥了还跟活的一样?是不是刚刚打的?臭了就不好吃了就不要了。”三句不离吃的李老板说。

“是刚刚打的,在松树那里。”琼琼的爷爷白须飘飘指了指那棵松树说。

琼琼的奶奶也点点头说是的。李老板相信了,他相信大部分老人跟大部分小孩一样比较诚实,常言道老小老小人老了就跟小孩差不多,不会撒谎的。

“还是说好的那个价……”李老板说,“你帮我从七寸那里砍成两截嘛!”

“玲玲……给我把斧子拿出来还拿一个方便袋!”

谭鑫吾提把斧子出来,玲玲就进屋找方便袋去了。谭鑫吾望着李老板笑笑,李老板亦笑笑问他:

“你敢打不?”

“我一看到蛇就浑身直起鸡皮疙瘩!你呢李老板?”

“我也一样,一看到它就脚趴(本字应是‘火’旁加一个‘巴’字才对,手机上打不出来sorry)手软哪敢打?但我喜欢吃它……”

“你怕蛇还叫我捉活蛇?活蛇你敢来拿呀?”杨桂花说。

“我怕蛇我们店里也有不怕蛇的呢,我会叫一个不怕蛇的人来拿嘛……客人更喜欢吃活蛇!”

谭鑫吾笑道:“还有敢吃活蛇的?”

李老板笑道:“不是活的就吃呢,是说那些客人亲眼看到杀的活蛇更喜欢吃……”

一斧头下去,蛇一分为二,杨桂花把剥了皮的蛇,两段,往方便袋里装,望望一旁的琼琼说:“把你们的弹簧称借我用一下!”

琼琼拿了弹簧称出来,杨桂花一称有四斤半多一点,杨桂花说:“好……就算四斤半!”

李老板掏出二百三十元钱给杨桂花说:“不用找了,这张蛇皮我也要了啊?”

“拿去吧!蛇皮干什么?”

“做皮带……”李老板把蛇皮放进方便袋里,笑道,快步走向小车,上车,发动车子一溜烟地跑了,捡了大便宜怕别人反悔似的。

琼琼妈提一空篓子出来,去菜田里扯猪草,问杨桂花:“卖了好多钱?”

“有四斤半多一点,算的四斤半,讲好的五十块钱一斤就是二百二十五块钱,他给了我二百三……”

“卖便宜了,他开馆子的煮了卖给别人吃起码要卖千把块钱……蛇皮也给他啦?”

“……嗯……蛇皮反正也没什么用!”

“蛇皮没什么用?”琼琼爷爷搭话道,“那么大一张蛇皮要中大用……蛇皮还可以蒙胡琴……”

站在他们院坝里,可以看到神树包,包顶北侧那几棵猫儿刺树四季常青,不怕风吹雨打、冰冻雪压。杨桂花手搭凉棚(一只手平支前额遮挡阳光)望望神树包那几棵猫儿刺树,太阳快拢猫儿刺树了,杨桂花朝屋里喊:

“谭鑫吾……走啊,还有两块包谷田的草没打除草剂,我们两个人去打,我去借琼琼他们的喷雾器……”

“好的!”

谭鑫吾提着喷雾器出来,一手还拿着两瓶除草剂药水,杨桂花借了喷雾器来也把喷雾器放到花台边的水龙头旁边,拧开喷雾器盖子,把另一瓶除草剂药水倒进去,也接满了水,然后,两人一人背一喷雾器除草剂药水横过公路,往他们包谷田里走去,田里洋芋花在风中摇曳,包谷苗子有半人高了,有两只乌鸦在一根漆树上吵嘴样叫着……玲玲爷爷望着他们的背影叹了声长气自言自语道:

“……科技越来越发达人也越来越懒了,草都懒得薅了都用除草剂,那东西有毒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太阳落山时,玲玲和琼琼又到松树下岩石边去看了看,看到了另一条蛇,它一见她们就慌不择路地逃之夭夭了。

玲玲说:“它肯定是回来找它的伴儿的啊!”

琼琼说:“肯定嘛,好可怜啊!”

除草剂打完了,天也快黑了,谭鑫吾和杨桂花往屋里走时又吵起嘴来,谭鑫吾说:

“……我劝你再不要打蛇捉蛇了,求求你了!”

“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咋胆子那么小啊?”

“我承认我胆子小,劝你也是为你好……”

“担心什么啊?那种大蛇又没有毒……”

“你胆子太大了,蛇又没有招惹你,你干嘛要去打死它们呢?”

“……你看一会儿我就挣了两百多块钱,多划算啊!”

“划算划算?有些钱挣得有些钱挣不得!我听他们讲蛇蛮有灵性,你打死了它,它们的同伴……有的会来报复你的……你知道吗?有一次做恶梦,我梦见你也变成了一条蟒蛇……”

杨桂花笑道:“梦见我也变成了一条蟒蛇?那你是看了电视连续剧《新白娘子传奇》的原因……”

谭鑫吾苦笑道:“我的老婆大人呢,你咋说不进油盐呢?说我也说不赢你,不说了……晚上过去?”

“晚上我有点事,你在这里睡不着啊?”

“我那边有点事嘛……要不我明天一早来接你?”

“那你中午来接我嘛,我明天上午要把后天的猪草备齐……”

“好……”

晚上,谭鑫吾不在,玲玲和她爷爷说话就无所顾忌,爷爷说:

“明天……明天我去买点纸钱在那松树下岩石边烧一烧……”

“怎么啦?”杨桂花问。

“有些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想了又想啊,那条蛇有可能是玲玲的亲爹变的来看他女儿的……”

杨桂花哼了一声笑道:“那……那一定是玲玲的亲爹变的啰?”

“有些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玲玲皱着眉头说:“也有可能是啊,我咋看到那条蛇一点儿都不害怕呢?还想用手去摸它……怪不得它对妈那么凶……”

“怪不得它对我那么凶……怎么啦?”

“因为你‘背叛’了他嘛又找了一个嘛!”

“玲娃子你莫胡思乱想、胡说八道啊……真是你爹变的,那他在那边还不是也找了一个?打死他活该,打死了又可以重新投胎……”

玲玲望望爷爷:“爷爷……如果真是爹变的,被打死了,他真的又要重新去投胎啊?”

“……这些事情说不清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阴间也和阳间差不多,不是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吗?那边办事也需要钱……如果真的是你爹变的,被打死了就只有重新去投胎,但不是哪个想投胎就可以投胎的、不是想投什么胎就可以投什么胎的……再投胎最好是又变成一个人,做人比做蛇还是好一些,做人不会随随便便地被别人打死……他在那边有钱才好办事,和我们阳间一样……”

“哦……爷爷……那是要去买点纸钱烧一烧,要多买一点多烧一点!”

“是要多买点纸钱烧一烧……”玲玲爷爷说着又转过头去望望杨桂花,“桂花……你再是莫捉蛇打蛇了,现在日子又不是过不走,不差那几个钱,蛇不是好捉的不是好打的,蛇蛮有灵性怕它们报复人嘛!”

杨桂花笑笑无语。

玲玲又说:“妈……我们老师讲的,有些蛇,比如大蛇、蟒蛇说还是国家保护动物呢!”

“还是国家保护动物?”杨桂花问女儿,“像我今天打死的那条大蛇还是国家保护动物?”

“是啊……我们老师是这么说的。”

女儿的话镇住了她,她胆子再大也不敢跟国家作对的,国家对她对他们不薄,她没跟谭鑫吾在一起时,国家照顾她照顾他们一家人还吃过低保的。她男人挖煤炭被塌死了,由于是黑洞子,黑老板逃之夭夭分钱未补,还是国家……村里面乡里面出钱才安葬了玲玲的亲爹。

“……那以后是莫捉蛇莫打蛇了!”杨桂花说。

玲玲爷爷说:“现在社会这么好日子这么好过,莫五想六想的……”

玲玲问爷爷:“五想六想是什么意思?”

“就是莫人心不足蛇吞象莫太贪心了……”

那天晚上半夜时候,谭鑫吾从恶梦中惊醒,他梦见自己翻过身去想跟老婆亲热时,抱住的是一条水桶粗的大蟒蛇!

杨桂花也做了一个梦,醒来时已是泪流满面……她梦见胖子李老板又来了,馋涎欲滴地说蛇肉太……太……太它妈的好吃了,要她再帮忙打一条,他出高价钱,打死了跟捉的火蛇一样的价钱,说你看到的不是有两条吗?一条被打死了,另一条跑了肯定还会来的……杨桂花又提着一根木棒,就像上景阳冈的武松一样,她到了松树下的岩石那里,围绕岩石转了一圈,没看到蛇的影子,她就像武二郎一样躺在岩石上休息、装睡着了,风儿呼呼呼地吹也吹得松树针叶沙沙沙地响,还有鸟儿们啾啾啾的叫声……一只蚂蚁两只蚂蚁在岩石上散步,爬到了她手板心里,一只蚂蚁咬了她一口,她清清楚楚地听见它说了一句人话:“太好吃啦!”另一只也咬了她一口也说了一句人话:“不假,是好吃!”那两个家伙就一口又一口咬个没完,她就用另一只手的食指把最先咬她的那只蚂蚁一弹,它“哎哟”惨叫一声不知被弹到什么地方去了;另一只蚂蚁慌了,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准备逃跑,她瞄准了又一弹又听见“哎哟”一声惨叫好像接着还喊了一声:“我的妈呀……”不知被弹到什么地方去了……她躺在岩石上,一动不动假装睡着了,忽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她循声一望,嘿!是那条逃跑的蛇来了,比打死的那条小一些,它一边爬一边说着人话:“我的儿啊……你的命好苦啊!”它爬拢岩石了,杨桂花一跃而下,举起木棒就劈了下去,那条蛇摇身一变就变成了杨桂花的婆婆,那一棒打在她婆婆肩膀上,还好没打到伤命的地方,她婆婆哎哟一声倒在地上……杨桂花扶起她婆婆,她婆婆怒目圆睁:“桂花呀桂花……你心咋那么狠呢?我和我儿子就是你前老公、玲玲的亲爹来看你们,你把我儿子就是你前老公、玲玲的亲爹打死了,现在你又要来打死你婆婆……你打呀!你打呀!”她婆婆说着就往她身上靠,桂花抱住她婆婆号啕大哭:“我哪里知道……知道那条蛇……是他呢?”桂花又跪在婆婆面前求她原谅问她怎么办,她婆婆终于原谅了她:“事已至此,哭也没有用,他现在已是魂飞魄散……你只有多烧点纸钱,我去请我们那里的先生帮他把魂魄收拢来后,再请人求阎王爷开开恩,好让他早日投胎重新做人……”桂花说:“这样能行的话不是坏事变成了好事吗?”婆婆点头称是,婆媳俩又破涕为笑了。婆婆劝她再莫捉蛇打蛇了,说她再不听话不多做好事来赎罪的话明儿死后也会变成蛇的,桂花答应了婆婆。桂花问婆婆:“那要烧好多纸钱呢?”婆婆说烧七八斤吧!婆婆说完又摇身一变变回了那条蛇,慢慢爬走了……桂花也醒了。

第二天一早,桂花就去商店里买了八斤纸钱还有香,也是她去松树下岩石处烧的,烧的时候,风儿呼呼呼地吹、松树针叶沙沙沙地响、鸟儿们啾啾啾地叫……突然她真的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密林中只看到了蛇尾巴,她压制住内心的冲动没有一跃而起去捉它去打它,她发誓从今以后不再捉蛇打蛇了。

杨桂花他们兄弟姐妹六个,父亲在******时又病又饿去世的,母亲是包产到户、改革开放后日子好过了病逝的……他们没享到儿女们的福,只有过年过节时,他们会买上不多也不少的纸钱去孝敬他们,上坟时他们喜欢晚上去,因为老辈子说我们这里的晚上他们那里就是白天,放爆竹也不会打扰他们睡瞌睡,他们肯定是我们这里的白天时睡瞌睡的。杨桂花他们兄弟姐妹六个,六家人,在国家好政策的帮助下都已脱了贫,正昂首阔步奔小康,现在农村里家家户户日子都好过……好过得不得了,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日子好过得……怎么说呢?日子好过得真的没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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