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他们以前是恋人？夏语末偷偷打量张玲，此时才发觉她的目光虽然变幻不停，却始终停留在方朔身上。
前女友。
是他信任的人。
“我去洗手间……”夏语末站了起来，她的动作有些急，椅子在地板拖出很大的响声。
方朔一直看着她走远。
“要不要用这么深情的目光目送佳人，人家去趟洗手间而已，难道你还怕她走丢了不成？”调侃的语气带着酸味，却没有几分认真。
方朔转过来，澹澹的说：“我不记得我们有过‘分手’的事实。”
“不希望她知道我们过去的关系？”
“你指的是你那些单方面追求遭到拒绝的辛酸史？”
张玲的面子有些挂不住，意兴阑珊摊开手。“方朔，我诅咒你一辈子没有女人爱……不，还是诅咒你被深爱的女人抛弃好了。”
方朔不在意的笑笑。
“真看不惯你这副凡事不在乎的模样。”这要不是公共场合，她真想把桌子掀到他脸上。张玲托腮看着窗外，忽然漠声说道：“你这次委托我卖的东西有问题吧。”
方朔的神色未变，低凝的目光静无波澜。
“最近夏棋正也有一幅画要出手，你们两个人交易的对象是同一个买家，你不要告诉我这是巧合。”张玲转过来看着他。
方朔沉默不语。
张玲低头摆弄着面前的酒杯，玻璃轻碰瓷碟的声音格外好听。“方朔，我一直认为我追求失败的原因是你根本没有感情，对一个没有感情的人，无论付出再多都不可能感动你，我预见到你这辈子不可能爱上任何女人，所以我才决定放弃。”
话说到这里，张玲故意停顿下来，想看他有什么反应，然而她又一次失望了。她的热情，她的勇气，那些牺牲付出，从未在他心中留下一丝痕迹。
张玲无奈叹气，端起酒杯与他相碰，一饮而尽。
方朔默默的喝酒，未有任何回应。
张玲重新露出自信干练的笑容，直视他发问。“综上所述，我对你恋爱的事深表怀疑，特别是你恋爱的对象……也姓夏。”
“做好的你的工作，不要多管闲事。”
“如果我一定要管呢。”
方朔慢慢抬眸，浮掠过一抹清锐光华。
一般来说，会有人带着女朋友来和前女友见面吗？
夏语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的全是张玲自信的神采，以及她和方朔之间异乎寻常的熟稔。
他没有对她提起过他们的关系。是有意隐瞒，还是觉得没有必要再提？他既然肯带她一起来，说明已经完全放下这段感情，她好像不应该纠缠这个问题，毕竟他们已经分手了……
分手的原因是什么？
女人对男人的过去似乎永远不可能不在意。
她叹了叹气，笑自己多心。方朔对她的好，她感觉得出来，现在他喜欢的是她，她还有什么好介意的呢？
重新整理好心情，夏语末从洗手间出来，回到座位。她在洗手间呆的时间有点久，旋转餐厅移动了位置，她转了一会儿才找到他们，可就在这个时候，她看到了一件亲眼见到却仍不能相信的事。
方朔吻了张玲。
不是那种可以置之一笑的礼貌亲吻。方朔越过桌子，抓住张玲的胳膊，粗鲁的将她拉近到面前，蛮横的吻住她的嘴唇。
就像，为一件得不到的东西，做最后的占有。
夏语末的呼吸停了，愣愣的盯着两人放纵缠绵。
为什么……
他那样吻她，吻了那么久，那么久……
如果是误会，现在应该推开她了吧？
她站在这里这么久，为什么还没有注意到她？
在他们的世界，她已经不存在了吗……
接下来发生的事，好像是在做梦。
他们终于分开，也终于发现了她，但是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没有解释，没有道歉，张玲依然亲切的跟她搭话，方朔依然沉默的喝着酒，如果她没有看到那一幕，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
方朔没有吻过张玲，他们之间干干净净。
太平静了。
平静的假象。
夏语末忽然有种坠入迷雾的感觉，她看到的不是真的，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正在发生可怕的事情……只有她被蒙在鼓里。
之后，夏语末没有再说一句话，但晚餐仍在愉快的气氛中结束。
没人在意她的感受。
席间张玲离开了一会儿。两个人独处，她以为方朔会向她说些什么。即使他不愿解释，至少该说几句话安抚她，但是一句也没有。
他的沉默无比残忍，冷漠到让人心寒。
他当着她的面亲了另外一个女人，若无其事，毫不在乎，没有任何负罪感，在他心里，她到底算什么？
回到旧屋，夏语末停在院子中央，等他给她一个解释，可是方朔什么话也没说，直接从她身边走过。
“我看到了。”夏语末轻声说。
方朔停住，没有回头。
夏语末心寒的望着他的冷漠的背影。“你没有话对我说吗？从头到尾我都看得清楚，是你主动吻她——你对她还有感情吗？”
方朔回身，目光漠然。“你想听什么？”
“……”
“我和她没有关系，你看到的是误会，我这么说，你会信吗？”方朔语调平稳没有起伏，听不出一点情绪。
夏语末茫然的看着他的眼睛。做错事的人是她吗？为什么他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反过来质问她？“我想相信你，可你至少要做一些让我相信的事！”
他们旁若无人抵死缠绵，让她觉得自己的存在是多余！他的沉默彷佛在提醒她应该识趣离开，连她都觉得她妨碍了他们，难道还要她相信他们是清白，相信他对她用情专一？
她不过想要他一句解释！
“抱歉，我做不到。”
夏语末愣住。他沉默许久回应她的就是一句做不到？
“夏语末，有些事，我想你是误会了。”方朔笑着，笑的轻蔑，笑的放肆，冷漠被嘲弄取代，比冷漠更加伤人。
“……”
“你质问我和别的女人的关系，就像一个嫉妒发狂的情人，可我不记得我和你是这种关系。”方朔好心提醒她。“忘了吗？我们之所以还在一起是因为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