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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物语

第三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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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维自己被骆文修猛的这么一触动,他倒另生出了个想法,只见他对戴文正说道,

“我说老先生呀,我看这蒸气机确实好用,大可不必把它的用途限制得太死。您有没想过,如果应用在煤矿、制造业等其他项目上效果应该也是不错的。您应该让骆文修专门思考怎么在此基础上作出提高,再发明出什么蒸气抽水机呀、蒸气挖煤机呀、蒸气马车之类的,反正一通百通嘛,多让这洋玩意给我们多赚点钱。”

前头许维讲得极对戴文正胃口的,把那戴文正听得是满心欢喜,直叹跟对人了。可这钱字一出口,戴文正顿时怒容满面,极其不悦地连哼了数声说道,

“许大人,我搞这些研究可不是为了你能赚到大钱,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告辞。”

戴文正甩袖翻脸便走,许维望着怒气冲冲的戴文正感到百思不得其解,这戴老头就是有病呀,人活一世,总不能靠搞研究过活吧,钱也要赚,研究也要弄,这就叫做两手一起抓,两手都要硬。

看到骆文修也是愣在一旁,许维赶忙安慰未来的摇钱树道,

“你这个山长就是这么个脾气,没事的。等他气消了,我让他特批你一间大房子,再调几个学生作你的助手,你就********搞创新,这就叫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可别让我失望了。”

被许维这么一鼓励,把整个身心都投入研究西学之中的骆文修立刻精神饱满地答道,

“多谢大人的栽培,我骆某定不辜负您的期望。”

来鼓山学院大有收获的许维,几乎是一蹦一跳地回到了巡抚衙门内,把压制甚久的年轻人的那种精神劲都表露无疑。正围在一起闲聊的众人见到许维的模样,都觉得怪怪的。

见到大伙都在上下打量着自己,许维只能是先咳了几声,掩饰一下自己喜悦的心情,平静后把在格致院的所遇都告诉给大伙。

林宾日第一个站起身来,吃惊地问许维道,

“大人您真想在我八闽办织布局吗?”

“是,怎么,有问题吗?

我正想在闽省全辖一体办上十个局子,让洋布能迅速到达市场之上进行流通,使百姓用上便宜的洋布,不正合吾意!

反正洋布的价格也只有土布的三分之一,百姓也能买得起。等洋布风刮遍八闽后,达到垄断的地步,这财源可不是滚滚而来嘛,想挡也挡不住呀!”许维越说越高兴。

林宾日则忧心忡忡地说道,

“洋布质量好,这大人您亲眼目睹了,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我担心的是,西洋用机织而工廉,且成功亦易;相反我大清用人工,故工苯而价费,且成功亦难。往后若真是衣土布者十之二、三,衣洋布者十之八九,那地方上的纺织户岂不是生计皆为其所夺!失去了谋生之路的百姓必会危及地方治安,聚众闹事也说不准。首当其冲的便是大人您所办的织布局!

只要有一两个人带头砸局,必会带动无数的不明事理的百姓,大人的十个织布局也就岌岌可危了。”

“谁人如此大胆,居然敢砸我的局?谁砸我就让谁挨刀子,有一个杀一个,有一千杀一千,看谁还敢与我对着干。”许维顿时怒容满面。

“大人,您刚刚就任福建巡抚,何必便挑起如此大的洋务革新风波来呢,怕有些得不偿失呀。”

林宾日所言乃是老成谋国之论,不中听但中用。

“那依你之见?”许维终于冷静下来。

林宾日毕竟是土生土长的闽人,不想让福建多生动乱,于是提出建议道,

“大人,这办织布局,利用洋机器之事乃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需谨慎再谨慎。我看莫如就摸着石头过河,行一步看一步,这样可以省去诸多麻烦。”

“你的意思是先在一个县试点吗?”许维反问。

“正是此意。”

许维开始在心中盘算开来,不过一会功夫,就同意了林宾日的意见说道,

“也好,反正你是老福建了,就按你说的做。不过你准备放在哪个县实验呢?”

“我看就长亘县吧。”

“长亘县?就是那个叫钱沣的在主持政务的县吗?”许维真是记性惊人,洪亮吉曾在许维面前提过一次,过了那么久居然没忘掉。

“知县确实是那个钱沣,此人廉洁奉公,百姓们也乐于有这么个好知县。前几年因这钱沣惹了陈辉祖,差点被打入死牢。还是长亘县的数万百姓涌到总督府门前抗议,陈辉祖怕引发骚动,才不得不把钱沣给释放回去,其在长亘素有青天之称。

我想大人就在他治下的长亘县做实验,顺便还可以就地考查他一番。若真是可用之才,不妨收入帐下。”

“也好,我看就照你说的办。呆会你去帐房提一万两银子,然后去长亘县打点一切,把局子给办起来,过段时日我也会去的。”

起初的一切倒是很顺利,林宾日在长亘县先与钱沣打过招呼后便花四百两银子在离县中心稍微远一点的地方选了块地皮作为局址,随后的第四日,鼓山书院专程请了威武镖局的镖师压运着动力织机从鼓山来到了长亘县。

庞然大物般的动力织机,可引起沿途不少盗匪的注意,幸亏威武镖局镖师护卫得力,接连打退了十股之多的匪徒,但自身也死了四名镖师,十二名趟子手。

在运到长亘县之后,更是让县里的百姓驻足观望,人围了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纷纷在议论这铁家伙。

有人说是用来煮饭,有的说是用来洗衣服的,还有的说是筑造兵器的,更有甚者说是天降铁牛佑我大清。。。。。。总之这动力织机的到来引发了长亘县百姓的非议。

身为知县的钱沣也是一脸的好奇从县衙内带着三四个衙差走了出来。钱沣,四十刚出头,面庞癯清,不怒而威。

他望着动力织机仔细端详了片刻,也是不解地问身旁的王师爷道,

“令瑞兄,你看这铁牛何用呀?”

王刚,字令瑞,乃是这钱沣县衙内的师爷。他做师爷这一行当可有一定的年头了,算得上是钱沣的头号智囊。

王刚上上下下打量了动力织机十几眼,带着参详不透这个中秘密的表情,有些摸不准地答道,

“东翁,依小的看,可能是,会不会是纺织机?”王刚脑海中冒出这么个念头来。

“纺织机?就是寻常百姓家用的那种手摇纺织机吗?这怎么可能呢!个头这么大,又是全铁质,那不是浪费过头了嘛!”钱沣不信。

“算了,不猜了。令瑞呀,你多派些人手帮助抚衙来的人处理妥当诸项杂事,免得他们再来打搅我。”

“是。”王刚应承下来,随后又问道,

“东翁,您说这批抚衙的人到我们长亘县到底干什么来了呀?举动中透着古怪,时不时便上衙门来找大人您。我怕会在吾县引发出事端来,对大人您有所不利。”

钱沣沉吟片刻,说道,

“不会吧!这许维许大人名声在外,从不阿附权贵。初到闽省,便把闽浙总督陈辉祖给拉下马,简直是大快人心。我看他像个廉洁奉公、爱民如子之官,必不会与我之理念有任何冲突。来我长亘,也只是为了办个局,解决穷苦人家的温饱问题。

这一点我还真觉得抚台大人这主意甚妙。利用藩库的银子,办厂招收无业游民既使他们有饭吃有活干,又能减轻地方治安压力,还使朝廷有钱项进帐,真是三赢的局面。

你就放心吧。”

凭师爷职业的敏锐直觉,王刚嗅出些不妥之处,可具体出在何处他一时也说不上来。虽然对这位大清朝屈指可数的清官前程很是担心,但也只能把进谏的话吞回到肚子里。

许维在林宾日出发至长亘县不久,便从抚衙派人骑快马专程把自己的一封亲笔信交给了钱沣,大意是让他照顾一下办局事宜。

得到钱沣肯定的回信后,许维还高兴了好半天,对自己能慧眼识英杰而感到满意。可没过多久,许维开朗的心情变得郁闷起来。

原来林宾日从长亘发回急信,长亘的织布局办是办起来了,可熟练的技工却无法招到。虽然林宾日已把工钱提高了一倍,可那些手工家庭作坊者却丝毫不卖帐,可以说无人应聘。为了能使纺织局顺利开工,林宾日不得不把丫环都顶了上去用。可她们连手摇纺纱机都未曾碰过,可谓效率极其低下,一天之内只能纺出估算量的十分之一强,并且个个叫苦不迭。

许维看完信件后才认识到自己未曾估算到戴文正所提过的一件事,那就是在中国这种以手工家庭作坊为主的小农经济体制占主导地位的情况下,想直接用大作坊生产来战胜小个体生产有相当大的难度。

纺织品与民众日常生活息息相关,故甚有利润可赚,至少不会养不活一家人。能赚到钱的手工纺织者怎会丢弃家庭闲散式的工作环境而到充满制度约束的纺织局里工作呢。更何况这织工连丫环的地位都不如,真正的下九流,谁都不愿意去干这种活!

许维感到大伤脑筋,为能尽快解决问题只能亲自点了数十名差役星夜赶往长亘,与林宾日进行磋商,看有无良方进行补救。

当被林宾日迎入位于西门附近的纺织局内时,许维焦急地抓着林宾日的手,急步踏入大堂,张口便问道,

“宾日,你这边情形如何了?是否还如你信上所说,纺织局的工作无法展开?”

“大人一语中地呀。”林宾日苦笑连连,眉头不展的样子。

“看来要出狠招才行了。”许维说道。

“大人,您的意思是?”林宾日捉摸不透许维的思路。

“等会我要亲自去一趟县衙,要那钱沣贴出告示,动用官府的力量来迫使所有手工家庭织户都到纺织局报到。超期未报到者,则把织具没收。不这般纺织局根本开不了工。

你看那些丫环,伺候人还行,满灵巧的,怎么一作起织工来个个笨手笨脚的。”许维气不打一处来。

对许维的提议林宾日则保留意见,认定此事并不如许维想象的那般好办。

“打轿,去县衙。”许维只在此地停留了不足半盏茶功夫,便又直奔长亘县县衙。

在通往县衙的大道上,行来一顶四人抬绿呢大轿,周围大群差役戒卫。前头打着青旗八面,杏黄伞、青伞各两把,兽剑两只,金黄棍、铜棍、皮槊各二根,回避、肃静牌各两块,最前头还有个衙差边走边敲着大锣喊着,

“福建巡抚许维许大人巡视长亘县,闲杂人等回避。”

接到守门差役的报告后,钱沣赶忙穿戴好官服,带着三班衙役、捕头、师爷来到县衙门口恭候许维的到来。

大轿着地后,身着巡抚官服的许维从轿内猫着腰走了出来。钱沣迎前几步甩了个马蹄袖恭谦地说道,

“下官长亘县知县钱沣参见抚台大人。”

“呵呵呵,这不是钱大人嘛,许久不见了,风采依旧呀。来,与本抚内堂小叙片刻,有事与你相商。”

许维毫不客气地当先进入内堂,钱沣则有些二丈摸不着头脑的样子,想不透这抚台今日是如何了,这么急着与自己论事不成?

长亘县并无大事可言,且自己治下百姓丰衣足食,盗贼绝迹,不可能是因为公事吧!

钱沣虽然好奇,但还是一言不发地紧随着许维。

进入内堂,二人分别落座。

“抚台大人请用茶。”

许维不客气地端起茶杯,揭开茶盖,轻轻对着飘浮在面上的茶沫吹了一口,而后慢慢地小酌了一口。放下茶盅对钱沣说道,

“钱大人,您在此地为官几年了?”

“有四年了吧。”钱沣摸不清许维的来意,小心地答着。

“此次来贵县,沿途所见具是一派太平景象,百姓安居乐业,可见钱大人您乃是个良吏,为官清廉。”许维大肆夸赞着。

“哪里,哪里,这都是拜托了皇上的天恩浩荡,许大人您知人善任的功劳,下官不敢贪功。”

许维笑了笑,说道,

“钱大人太过谦了。在我眼里,钱大人的前程可绝对不止是治理一个县那么简单,那不是太暴敛天物了嘛。

这样,等我回福州之后,便发文调钱大人至彰平府出任知府,给你三年时间,也希望那里能变个面貌,至少不会像今日这般百姓流离失所,怨声载道。”

“多谢大人提拔之恩。”能得到升迁,钱沣也是格外的高兴。

“有件事需与你商量一下,还要借助贵县的力量。”许维总算进入正题。

“下官定当竭尽所能,还请大人示下。”

“是这样的,你应该也知道,我在此地办了个纺织局,想专门从事洋布的生产。但在贵县收织工时却发现无人应聘,实在令我头疼不已呀。”

对于许维所说之事,钱沣早有耳闻。

这纺织一般都是家庭作坊式的,叫她们放弃自由到许维所提的纺织局里去,集中在一块纺纱织布这怎么可能呀!

“下官能作些什么呢?”钱沣故意刺探许维的口风道。

“我看不如就由贵县贴出告示,申明凡不愿到纺织局报到的,一经县衙查明,家中拥有的织机将全部没收,并押入大牢关押十日,罚银十两。如此这般,料来那些织户必不敢再有所反抗了。”

不听则已,一听之下钱沣火冒三丈。才想得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给自己升官,原来是想要自己替他办这种缺德事。

钱沣态度立刻转硬,没好气地答道,

“许大人,恕下官难以从命。”

“怎么了?”许维颇为诧异,自己可是刚给他升了官,居然马上反对自己这个意见,在官场上可是难得一见哦!

“这完全是扰民之举,必让无数百姓家破人亡,下官绝对不会做的。”

“这怎会是扰民之举呢?钱大人,你想想呀,我这可是给了他们一个赚钱的良机,绝对比在家纺织的工钱要来得高。”

钱沣驳斥说道,

“大人给的工钱是很高,可我也打听过了,您的织品会比普通织品的价格便宜上三分之一有余。如若任此发展下去,恐怕不止一个福建,连整个江南的织户都会彻底失业。那时就算大人的纺织局能多收几个织户,能把大清所有数十万的织户都收进来吗?流离失所的织户必不止一两千,可能会直接影响到朝廷的赋税以及地方的治安。

而照当前的形式来看,土布销量还算差强人意,百姓也没不满意之理。您何必凭空要掀起若大的波澜来呢!安于现状,行那黄老之术方为上策。

我劝大人三思而后行,这可是关系到我大清政局安定的举动。”

许维只能耐下心来反复给钱沣洗脑说道,

“钱大人,你也是饱学之士,当知我乾隆朝的大清国与康熙爷时的大清朝已不可同日而语,经过六十余年的风风遇雨,大有江河日下之势。国内天灾不断,而乱民起义自四十四年的王伦开始,更是接二连三的发生,大有蔓延全国之势。相反西洋诸国却大踏步前进,依靠所谓的工业革命国力大幅增长。不出数十载,其必危及我大清之统治。若不从早变革恐有被夷人灭国之祸。

吾取西洋之优,在贵县进行试点,就是希望能找出振兴我大清之良方,扬我国威于海外。还望钱大人能全力配合才是,作个对得起朝廷、对得起祖宗、对得起百姓的良吏。”

钱沣冷笑了几声,憋了甚久的话终于一股脑倾泻而出,不屑地说道,

“好一个三对得起呀,大人您这惟洋论很是让下官感到不齿。难道就只有学那西洋的鬼玩意,我大清才能国富民强不成?

身为朝廷封疆大吏,堂堂二品大员,居然盲目崇洋,实在是大丢我大清之颜面。

谁不晓得我中华地大物博,乃****之邦,万夷皆要来朝献贡,岂有反向他们学之道理。况且西洋人那些玩意,尽是意淫邪物,根本难登大雅之堂。我中华五千年之渊博,岂是蛮夷随便就能追得上的。

单就抚台大人引进洋物一事,必将遭御史台严劾,下官也要据实上奏朝廷。

而大人所说我大清已是家道中衰之说,实是悲观之论,钱某实在不敢苟同。

德业于今臻盛大,直超三五辟鸿蒙,舞遍两行红结队,儿童齐唱太平年。这才是我大清的真实写照。偶有害群之马,只要剔除即可还天下之清白。

吾坚信‘海甸巩于金瓯,邦家奠于磐石’”。钱沣器宇轩昂地说。

听完钱沣这几句话,许维差点没喷出一口血来。你说这钱沣是不是得了失心疯了,摆明了要与自己对着干。还以为这人为官清廉,必定头脑也很清醒,能居安思危。谁料居然是那种思想顽固不化、墨守成规之辈。还说要弹劾自己,真是岂有此理了。看来读书人中最多的恐怕便是像钱沣这类的人了。洋务革新之路怕不会如自己所想象的那么顺当!

人活在世上,必有自己的理想。许维最看不起的便是那些碌碌无为一生的人,虽然前途一片荆棘,但许维依旧豪情满怀,下定主意要把洋务革新进行到底,任谁也阻止不了自己,就不信在福建成功不了。

许维热血不断往脸上涌,一张俊脸给撑得红红的,胸口堵得慌,终于在一阵沉闷中爆发开来。许维大声质问钱沣道,

“你真要抗命到底嘛?给你升迁你也不要?”

“君子有所为而有所不为。大人此举为读书人所不齿。只要我在长亘县一日,必不同意大人的举措。”

许维气极反笑,

“哈哈。。。,看来钱大人一意孤行,定要与我顽抗到底了。违抗上司的罪名可不小,你顶上乌纱可要不保。念你为官尚算清正,劝你再仔细思量一番,毕竟此举也不全为了我一己之私。”

“道不同不相为谋。当官若不为民作主,不如回家卖烘薯。”钱沣摆出不妥协的架式。

许维终究是个年轻人,心气甚高,哪经得起钱沣一而再,再而三的顶撞。盛怒之下重重拍了下扶椅,厉声叫道,

“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把此人的顶戴给我摘了,即刻押入大牢听候处理。”

“喳。”许维带来的抚衙差役不敢怠慢,蜂拥而上把钱沣的顶戴拿掉,架着双臂便往下走。钱沣倒有点超然物外的感觉,丝毫不慌张,边被拖下去边冲许维说道,

“许抚台,你此举怕会招来天怒人怨,我劝你还是改弦更张为宜,切莫学那洋毛子。”

“你,你,你。。。”许维为之气结。

过了许久,许维才压制住火气,面色极端不悦地背负着双手在内堂内走来走去。

“既然钱沣不配合自己,那就另调一个过来到长亘任知县。我就不信缺了他姓钱的天都不会转了?洋务革新之风岂容一人搅局便烟消云散!”(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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