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返回

锦官志异

二三 南洋诡降现青羊
上章 目录 章节报错 下章

清晨的阳光昭洒在青羊邑一家林园茶铺中,一位近五十岁的老头逗耍着笼中的画眉鸟,另一手拿捏着两枚铁球转动着,走到茶铺中间,被一少年恭敬的请到茶桌上,他把鸟笼放在桌上,端起面前一杯盖碗茶,吹开面上茶叶后,恬淡品茗。

少年从鸟笼边上取出那根喂鸟的小镊子,逗耍着笼中鸟。

一个生得五大三粗的壮年男人从茶铺里走出,揉着惺忪的眼睛,来到那喝茶的老头身边,向老头弯了弯腰:“二哥。”

老头有一双生有鱼尾的桃花眼,想来年轻时也是个英俊人,知天命以后,应酬多了身体发福,脸上俊逸变作老辣,他喝了一口茶,先示意那魁梧男人先坐下,然后说道:“昨晚辛苦了,战况如何?”

壮年男人平摊手,推向那逗耍金丝画眉鸟的少年,说道:“小亚父算得百无一失,受离间以后,他们的正堂主和副堂主果然窝里斗了,这才让我有机会打掉对方半个堂的势力,只是。。。我们也有十来个弟兄挨了刀子,不过都安顿在老庸医那里了,没有大碍。”

“很好。”老头把握铁球的手掌停顿了一下,举目环顾周边那些被自己培植起来的树木,说道:“今天下午有人来收树子,订单上八十窝桂花树,山猪,你来着手这笔买卖,尽量挑选些根好的卖给他们,人家觉得我们货好,才会回头。”

壮年男人点头:“知道了二哥。”说着话,他有意无意的瞟向正在逗耍画眉鸟的少年。

少年也抬眼看向他,皱起眉头:“你看我做什么?直接和二哥说啊。”

老头疑惑的嗯了一声,看向被称作山猪的壮年男人:“还有什么事?”

山猪神情凝重,说道:“二哥,昨晚我带着受伤的弟兄去找老庸医包扎,看见小姐躺在病床上,四爷也在。”

“小姐怎么了!?”老头扑腾站起,闲情雅致顿时烟消云散,着急问:“帮主知不知道?”

山猪摇头:“我到的时候,小姐正吐得厉害,我看着好像很不乐观,就拉着老庸医,问他小姐怎么回事,他说他也没见过,可能是喝酒喝坏了肚子,我还看见小姐呕吐物里面有虫子,这怎么可能是喝酒把肚子喝坏了。。。就问四爷帮主知不知道,四爷让我们不要告诉帮主,说他知道怎么解决。”

“龟儿子马四!”老头站直了身体,把手里铁球往地上一扔:“当初帮主要把小姐安排给我们几个,让我们带,其他四个龟儿子都他娘的一股脑想把小姐争到自己身边,不就为了今后帮主把事业交给他女婿时,想仗着和小姐的交情讨到好处。我敢说,也就我柳见树才是真心想带小姐的,我可是看着她长大的,一直把小姐当亲闺女看待,小姐要在马四那出了问题,我绝对不会饶了他!”

少年不再逗耍画眉鸟,弯身把老头丢掉的铁球捡起,放在桌上用茶杯挡住,然后扶着老头让他重新坐下,这才说道:“二哥,来者不善。我们现在不应该考虑如何记恨四爷,而是该考虑如何帮助四爷。”

所谓光明磊落柳二哥,在他的行事作风下熏陶出来的弟兄,真就都是为了求义气的真正江湖人,当下听到自己视若掌上瑰宝的小亚父开口,柳见树不再发火,冷静下来以后,端茶小抿,斟酌以后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想对马四不利?”

年轻不过十八的小亚父点头:“四爷现在想必是焦头烂额,他要对小姐有不利的想法,动手也该做得麻利些,怎么可能稀里糊涂的伤害了小姐还带小姐去老庸医那?那不是搬着石头砸自己脚吗?如山猪所说,喝坏了肚子怎么会吐虫子呢?我想,如果不是有人想伤害小姐,就是有人想陷害四爷。小姐没有什么生意,自然不会有生意上的竞争对手,也没有兄弟姐妹,自然就不会有争夺权位的纷争,她一直被帮主保护得很好,所以我想,来者不是奔着小姐来的,其目的,是四爷。”

柳见树点头承认小亚父说得没错,然后自问道:“老姜怎么没保护好小姐?”

小亚父端起茶杯笑了:“这就是问题所在了。”

柳见树看向山猪,问道:“山猪,你从小就闯荡江湖,见多识广,吐虫子是什么情况?”

山猪想了想,说道:“之前师父带我游历江湖,在云滇文山见过巫婆用蛊治人,这种东西,不仅仅在云滇,黔南和湘西等地也有人都会用,但是,师父曾经告诉过我,说巫人练蛊,练出来的蛊只会是蛇、蝎、蜘蛛、蟾蜍、蜈蚣这五样之一。昨晚老庸医跟我说,他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但是话说回来,老庸医走南闯北,见过很多的稀奇事,一开始他以为是寄生虫寄生在小姐舌苔里面,结果小姐的舌苔上又没发现穿孔,口鼻腔里也没有寄生迹象,后来给小姐做彩超和胃镜,都没发现肚子里有虫,可是刚一检查完,小姐又吐出虫子了。老庸医也没辙了,说他没见过这种病。”

柳见树越听越心痛,考虑要不要把这事儿告诉给帮主,想着就起身,想去老庸医那看看小姐,与此同时,就听一旁沉默了许久的小亚父开口,一语道破:“是降头。”

对小亚父说的话,柳见树从不会问为什么,更不会质疑,同时,就听山猪附和道:“我正想说可能是降头,我之前听师父说起过南洋降头师的害人手法,被下虫降的人,其症状和小姐得的这种病很像。”

柳见树自然知道那所谓的降头有多血腥多厉害,心里顿时浮躁起来,安排道:“小亚父,今天之内必须查出那个下降的人身在何处,挖地三尺也必须给我找出来!先让用软的,买通他,等解了小姐的降,再把他抓起来拷打,必须问出是谁指使他害马四那龟儿子的。山猪,小亚父找出人以后,你去抓人。”

山猪愣了愣,多嘴问道:“二哥,那武侯邑那边。。。”

柳见树怒视山猪:“帮里要出大事了!你还想着和外人滋事?”

山猪低头,小亚父点头,心想这段时间战仗过多,手下兄弟时刻处于神经紧绷,能借着这次机会让手下弟兄们养精蓄锐,其实也好。

两人接过命令后退出林园茶铺,然后分道扬镳。

攘外前先安内,这是地兴帮的规矩,也是每个江湖人应有的常识。

他柳见树历来自诩北玄堂是地兴帮扛义字大旗的堂口,他身为堂主,帮难在前,岂能坐视?柳见树站起身来,从怀里掏出电话,没有和其他四个堂主打电话,因为在他看来,他们四个人包括马四都有脱不开的干系,电话打给自己的关系,开始顺藤摸瓜,从小姐昨天的饮食一路查到晚上夜店里的疯玩。

晚上,青羊邑郊区一所砖混楼里,一枚瓦数较低的黄色灯泡支撑起卧室里微弱的光亮,卧房没有经过装修,显得很简陋,靠窗有一张钢丝床,床下被锅碗瓢盆铺满,有一根钢丝横在卧室中央,上面挂着床单和洗漱用的帕子,房间墙壁上贴着美女明星的海报,海报下,有一皮肤为黄铜色的白发老人,正坐在陶土泥炉边煮饭。

房子虽说简陋,但是非常干净,可谓一尘不染。

老人一身精瘦,一头蓬松的白发,像个来自印缅的苦行僧,他手里拿着汤勺,在铁锅里鼓捣着,一些夹带着黑色皮毛的小肉块在汤和米之间翻滚,香味和臭味混杂的一锅肉羹竟是采用老鼠做食材,众所周知老鼠的内脏可谓臭不可闻,但这么一道肉羹摆在老人面前,就如同高档酒楼里的招牌名菜。

对他来说,所有啮齿类动物都是再珍贵不过的补品,其肉质符合口感不说,更难能可贵的,当属它们随身携带的各种病菌。

某类人有一特别嗜好,他们喜欢进入深山寻找蝙蝠洞,在洞门前用一张尼龙网把整个洞口封起来,然后在洞口烧火,用烟把蝙蝠们熏出来,大个大个的蝙蝠落网以后,人就裹挟着这些蝙蝠在深山里生活几个月,不仅仅是蝙蝠,他们也时常会在竹子密布的竹海里掘地三尺找竹鼠,如果活在城市里,就时常到下水道捕捉老鼠。

要知道,一些病菌在动物体内能够很好的被同化甚至利用,但一旦被摄入人体,就会发生异变,在黑猩猩体内的病菌,被摄入人体以后就异变成了艾滋,在果子狸身上的病菌,进入人体后一经就异变成了非典。有很多人在闹饥荒的时候吃了蝙蝠和老鼠,最后没被饿死,却是被病魔活活折磨至死。

但对于这类有特别嗜好的人来说,能把这些病菌嫁入体内并进行同化,则是一种修行。

科学家曾在研制抗蛇毒血清时,用过一种办法,通过把蛇的毒液少剂量的注入到马的体内,经过周期,马的身体内部会自然形成抵抗这少剂量蛇毒的抗体,这种抗体一旦生成,就加大剂量再次对这匹马注射,直到马身体里已经开始自然形成抵抗蛇毒的免疫系统以后,就从马血里提取出抗蛇毒血清。

喜好吃啮齿类动物的这类人,用的也是这种循序渐进的方式,在很小的时候,他们的师父就会少量的给他们吃一些带有少许病菌的肉块,直到这类人长大,身体结构中就形成了一套特殊体系,以致病菌能够和身体同化,让他们变成了极有杀伤力的武器,因为他们的血,对其本人来说没有大碍,但对外人来说,就是剧毒。

用一种可怕的说法来形容这类人,那就是吐别人一口口水,就能把人杀死。

铜肤白发的老人名叫凡翁·炳,自他打南洋来到锦官城以后,就被杀手同行们赋予了一个艺术家的外号,阿炳。

阿炳是在锦官江湖中潜藏得最深的杀手之一,却是唯一一个最老辣却最廉价的杀手。

他家是降头世家,从他曾祖父那一代,就开始往体内少量摄入病菌,又因与另一降头世家的女子联姻,让病菌代代相传,并在每一代都会出现新的异变,每下一代的身体都会开阔更广的收容空间。

当然,阿炳是得天独厚的。

因为在他的家族中,无论爷辈叔辈或同辈,出现的畸形不在少数,有的出生时就有传染奇病,让半个家族的人在一夜之间全部暴毙。有的则是女子怀胎后,疾病入胎导致胎死腹中,疾病在死后的胎儿体内繁殖出了新种类病毒,让母体在一个月内慢慢化成一滩脓血。

阿炳从未忘记那个半截身体都化作脓水的女人,看她躺在床上的痛苦模样,屎尿满床,风干后的脓水几乎把她粘在了床上。阴暗潮湿的卧室里臭气熏天,臭?在把臭认为是香的阿炳都觉得臭,那是多恶心的气味?

最后,为了避免病毒传染,家里的老人把那个女人活活烧死了。

那时的阿炳还小,很小很小。

阿炳虽是异类,但不是畸形,他是家族中这么多代传承病菌下来的后人中,唯一一个可以通过自身系统与十几种病菌平衡的天才,有了这些病菌,他不会害怕生病,因为那些外来的病菌在刚进入到身体时,就被体内如洪水猛兽般的病菌给吞噬了。

他是缅甸人,三个月前,因为一条流浪狗去世,他悲愤之下杀光了膝下所有子女,然后迷迷糊糊的跟着另一条流浪狗悄悄溜进了云滇境地,一路辗转杀了不少人,因为这些人死法离奇,现场又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所以在当地派出所成了无头悬案。

后来,经一同在云滇的老乡介绍,阿炳抱着那条身上满是癞子的流浪狗踏足天府,替那老乡杀掉一个锦官商人以后,他的名号在锦官杀手中传得沸沸扬扬,许多杀手知道,天府来了位狠角色,出于讨好,有杀手让出单子给阿炳,想巴结上这位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只是后来,所有让贤给阿炳的杀手都死于心脑血管爆裂。

没人知道他为什么要无缘无故杀人,他不为钱,也不为权,在人们看来,阿炳杀人似乎只是因为讨厌人心中的丑与恶。

就像净世之人不为救人而救世,只为救世而杀人。

昨晚,一位让单给阿炳的杀手被他割掉了脑袋,拿着那张单子,阿炳本能的想到,既然这个名字会出现在单子上,那他也肯定是个作恶之人,于是凭借着单子上那人的面容、和当晚会出现在什么地方等消息,在青羊邑一家夜店门外找到了这个人。

那时陈雅美正是打扮得潮流时尚的时候,正和几个闺蜜下车要进夜店,阿炳跟着要进夜店,被门外的服务员挡住去路,他纵使有天大本事,也不敢在闹市杀人,于是就和那条浑身长满癞子的流浪狗在夜店门外等了许久。

直到凌晨两点过,陈雅美醉醺醺的和闺蜜们从夜店走出,阿炳从角落里站起身,来到陈雅美身前,挡住一群美女的去路。

几个姑娘都被眼前这大冬天还赤裸着上身的白发老人吓了一跳,以为半夜见鬼,更可怕的是,跟在老人身后的那条癞皮狗,它的身上长满了瘤子。几个闺蜜以为是地兴帮的仇家前来找陈雅美麻烦,纷纷缩在一边不敢上前,也有人以为是个疯子见着美色起了贪欲,就上前骂阿炳。

阿炳不动声色,安静的看着陈雅美,嗅到了她身上的酒气、和才与男人行过房的骚味,向前踏出一步,就要用一滩口水喷到小姑娘脸上,但就是这一步踏出,距离拉近,他看见了小姑娘的眼睛。

那是一双与流浪狗如出一辙的眼睛。

简陋房间里,阿炳从锅里舀出一瓢鼠肉羹,放在嘴边尝了尝,味道刚好合适,他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与此同时,他的左耳动了动,听到砖混楼下有汽车关门的声音,他没多在意,走到钢丝床下取出两个碗,来到铁锅前,一勺一勺的往碗里添肉羹。

一碗犒劳自己,一碗送给门外的老伙计。

也就在阿炳把两个碗都装满,站起身来准备开门叫那老伙计吃饭时,刚走近木门,门外突然一阵轰隆,木门被一股外力撞开,轰隆声响以后,铜锁被撞得支离破碎,撒了一地,木门撞在墙上被反弹回来,被一个年不过十八的少年把持住。

少年走进房间,也不看阿炳一眼,只是环顾房间里的陈设,在看到炉上沸腾的老鼠羹以后,他皱了皱眉,自顾自说道:“我知道你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尽管听不懂我还是得说,你呀,得跟咱们走一趟。”说完话,正是小亚父的少年转身走出了房间。

紧跟着,生得五大三粗的山猪走进房间,在山猪的身后还跟着两人,一高一瘦,高大魁梧的是一身黑衣的马道成,瘦的是身着棕色风衣的扎西强木。

阿炳看着眼前这三个人,从根骨上来看,这三个人都可以被称为江湖上的高手。他自然知道自己的行踪已经被发现,遇上扎手的钉子也只能溜之大吉,他本想跑,却在下意识的一瞟之间,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他看见在山猪的手里,提着一样血淋淋的东西。

那条浑身长满癞子的流浪狗被山猪提在手里,从其鼻口中不断有鲜血涌出,它呜呜叫着,抬起爪子挠着山猪的手臂,山猪却不管,手如铁钳狠狠的捏着它的脖子,片刻后,因为窒息,这条被阿炳视为世上唯一朋友的流浪狗,死了。

阿炳哭了。

五十岁时,在回家的路上有一条小狗一直跟在老人身后,六十三岁的今年,它老死了,老人一怒之下杀了膝下精通降头术的儿女八人,就连哺乳期的孙子孙女都没放过。

后来,老人跟着一条癞皮狗一路从缅甸走到云滇,后入天府,十三年的感情全部都寄托在它的身上,现在,它也死了。

这一晚,这位被世人视为魔头的南洋大降头师由伏地痛哭转为仰天狂笑,已入疯魔的他一脚踢翻了火炉上的铁锅,这破釜一脚,预示这即将被鲜血染红的夜,是他要大开杀戒!(未完待续)

上章 目录 下章
本站推荐
都市国术女神特种兵之战狼崛起食物链顶端的猛兽宇宙级宠爱诸天新时代剑仙三千万我有一座天地当铺从向往开始制霸娱乐圈女配她天生好命我真不是魔神
相关推荐
木叶黄猿:工资到位,五影干废!我一眼就看出我不是人窥天神相凌云志异蛮荒志异诸天降临从四合院开始猎人世界的墓园腹黑萌宝:娘亲宅斗用大刀被萌娘推倒帝破九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