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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曲黄河

第十三章:毛旅长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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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养插上针头,用胶布固定,轻声笑语离开,凤娟想把额头上的针头甩掉,试了几次,发觉纯粹徒劳,几名伪军进来,抬着两个燃烧着木炭的火盆,一名伪军看见这诡异的一幕,扔掉火盆,嚎叫着逃开,火炭哗地一声散了开去,另一名伪军倒霉地惊呼。

另两个歪着脖子,不忍心看,草草把火盆放下,逃也似地离开。

剩下那个伪军,正在企图把散落满地的红红木炭,重新拾回火盆,抬头看见凤娟定定的眼神,哐地一声扔了铜盆,鬼叫着逃离。

外面响起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凤娟的思维微微转动,为什么放鞭炮?良久才醒悟,今天可能是腊月二十三!爹和娘供灶神了吗?祭灶糖上沾芝麻了没?爹明天该杀年猪了吧?今年的猪蹄出锅,可是没有人抢了,爹可该痛快地啃一回了吧?今年过年的门对子,该爹和娘贴了,再不会大喊凤娟快来了吧?那个蹦蹦跳跳,不生气也爱皱鼻子的小凤娟再也不会惹爹娘生气了,可是也不会逗爹娘开心了啊!

凤娟忽然想到,今年我十七岁了啊!

腊月二十三,俗称小年,是灶王爷的生日,也是过春节的开始,豫北冀南风俗雷同,尽管战局紧张,老传统却不能丢,人们在集上请了灶王爷,毕恭毕敬供在灶头,希望接下来的一年,灶头兴旺,有的愚夫愚妇怕灶王爷一个人孤单,想当然地臆造出灶王奶奶,弄个半老徐娘陪着灶王爷,这下子估计灶王爷心情该好点了,大概明年不会让一家人挨饿了吧。

第五军的灶头虽然贴了灶王爷和灶王奶奶的双人像,看上去却不怎么兴旺。

孙殿英找来五位旅长在训话:“日他奶奶!八路俺是服气完了,俺兄弟一死,上去就下手,拐了俺十个旅啊。俺啥也不说了,要点东西吧,三核桃俩枣,这不是骂人吗!再弄不来粮食,咱这年也别过了!看你们一个个那样!妈了个比的,你说说第六军为啥扣咱粮食?”这是对一旅老魏。

老魏沉吟道:“他们可不光是扣粮食,听说中央给的这批物资里,还有三千支中正式步枪,和几千箱子弹,也没有见!”

孙殿英用手点指老魏的头:“瞧瞧,瞧瞧你那熊样!我说你屌货太稳当办不成事吧,你JB非要去!为啥不跟他们要!娘的人家不给你就回来?你啊,太老实!”

老魏脸红:“我要了,他们说路上不太平,万一弄丢了,不好向上边交代。”

孙殿英气得噗嗤一声笑了:“娘了个蛋!交给咱,就算咱弄丢了,和他们有啥干系?这*蛋话你也信,你,你平常的机灵劲都他妈用到小妞肚皮上了?”

这话有力度,指的是老魏新收的姨太太,小巧玲珑掌上可舞,谁知这小妞不是省油灯,在床上折腾起来,四十多岁的老魏还真有些吃不消,貌似现在眼圈还在发青。

众人闻听,嘻嘻窃笑,老魏环视一圈,众人赶紧装作正经,只有毛旅长还在吃吃的笑。

老魏道:“中,你笑吧!”

毛旅长道:“咋?你把俺蛋咬去?”

老魏嘿嘿笑道:“蛋你自己留着下酒吧,这个月的粮食自己想法去!”

毛旅长道:“啥?球?你屌货管着全军的粮食,咋叫俺自己想法?要你干啥?你球光会钻肉窟窿!”

老魏又羞又恼,却被噎的说不出话。

孙殿英眼珠一转:“嗯,小毛啊!”

毛旅长连忙道:“啊,嘿嘿,军座。”

孙殿英道:“我看那几个家伙都水蒜的不行!你看看,二小子腿都瘸个球了,天天还抱着炸药,搞啥名堂!三旅吧,旅长就是你手下的屌老廖,这家伙除了吹牛比有两下子,干实事准瞎火,四旅吧,娘的在城里享福,要个军饷老是叫人家七扣八扣,弄得咱都揭不开锅个球了!不中,你去试试?要不来木有事,你的几千人出去混一圈,咱不是也能省点粮食?”

毛旅长大怒:“军座!你别小瞧俺,俺要是去,骂了隔壁的,他们不光得给咱足数,原先的欠账,俺也能要回来!”

孙殿英眼珠乱转道:“那要是人家不给咋办?”

毛旅长道:“不给?他敢!他要敢不给,咱就占了他的洛阳!把狗窝的东西全他妈抢回来!”

孙殿英窃笑:“那你他妈还愣着干嘛?赶紧去!”

毛旅长气势汹汹出门,被军长小看,心里怒气冲天,走出半里地,凉风一吹,心里有些明白了,“他妈的一群混蛋,一来一回,少说得半个月,这年算不过个球了!他们在家过年,叫俺顶风冒雪去要账?日的,真是良心大大地坏了!”

此时反悔却有些晚了,只好命令石头:“去,把全旅的屌兵都集合起来!顺便把各旅的驮马都他妈给老子牵来!”

石头眨眨眼:“不好吧?咱的人大部分连个枪也木有,扛个棍子出去丢人哩?”

毛旅长道:“哎!我说你这孩子,你懂个球!空手去,还能叫他空手回来?赶紧去!”

石头嘴里嘟噜道:“去就去,俺都快当爹了,往后别孩子孩子的叫,丢人啊!”

说吧不待毛旅反击,笑着跑开。

三千骡马军,顶风冒雪出太行。

铁路还在第四旅手中,往新乡这一段路,倒是没有受罪,从郑州西边渡过黄河,这罪可就受大发了。

二百里路足足走了四天,洛阳城遥遥在望,毛旅长抽一下鼻子,把清水鼻涕,收到嘴里,恶狠狠咽下。

石头也把袖子往一块塞,笼着手,晃悠悠骑着骡子。

洛阳城想起阵阵鞭炮,毛旅众人不自觉催动坐骑,都想着一步跨到洛阳。

前方一座长桥上,一伙黄皮笼着手抱着枪,卡卡踩着薄薄的积雪,企图用动作驱赶严寒。

这伙人看见毛旅接近,忙不迭从袖子里抽出手,哗哗拉动枪栓,一个头目喊道:“站住!那个部分的!再不站住,就开枪了!”

实际这是给自己壮胆,日的,谁也不信十来个人敢对几千人的队伍开枪,毛旅懒得搭理,抬抬下巴示意石头过去。

石头不情愿的催骡子,一人一骑越过大队,向那些人走去,黄皮子看对方自觉,一个个又把手缩回袖子。

“那个部分的?大年下的,为啥来洛阳?”

“第五军的,木有吃食,来洛阳要饭!”

“啥?要饭?几千人带着枪来要饭?等等,俺得朝上头报告一下。”

那人说吧,回到路边茅草亭子,摇了摇电话,赶紧缩回往手上呵气:“那个谁啊!连长?奥,第五军来了几千人,说是要进城,咋办?嗯,中中,叫他们等会。”

那人出来朝石头点头哈腰:“对不起老弟,俺连长说这事太大,他也不当家,得请示上头,委屈弟兄们少等一会。”

石头朝后招手,大队停下听信,好大功夫,桥那头开来一辆吉普,在石头身边停下,一个胖乎乎一脸青胡茬的家伙笑吟吟过来:“兄弟,你们长官是那个?”

石头朝后一指,毛旅长正在用力醒鼻涕,看见石头往这边指,赶紧脚跟一磕,大黑马打个响鼻,喷出一团白气,往这边挪步。

青胡茬笑嘻嘻迎接,毛旅长想跳下马,腿脚僵硬,一只脚没甩出马镫,一下子摔个四仰八叉。

石头嘿嘿笑,毛旅摇摇发蒙的头:“冷、冷死个球了!”

青胡茬赶紧上前搀起毛旅:“这位老兄是?”

毛旅丢了丑,也不脸红:“我啊,第五军五旅毛桂林。”

青胡茬更加殷勤:“哎呀!毛旅长啊,久仰久仰,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毛旅长打断道:“别JB捧了,先说在那开饭!”

青胡茬尴尬一下,随即大笑:“久闻毛旅长快人快语,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走,带着弟兄们进城,我这警卫团早给弟兄们备好饭菜了!”

大家有些意外,听见开饭,啥心思都扔了,好家伙,自打过了黄河,就木有好好吃过饭。

三千人马跟着吉普过了长桥,进了洛阳。

进城往南一拐,有个大兵营,大概就是青胡茬说的警卫团了,毛旅像被牵着鼻子的老牛,乖乖地跟着青胡茬。

过一座营房,留下一些人,看样子各灶房都忙起来,大笼的热馒头冒着白气,往外端,大锅的猪肉炖白菜,一勺能盛一大碗,第五旅的兵们早恶红了眼,很多人不想往前再走,悄悄往外溜,被连排长呵斥几句,才灰溜溜归队。

青胡茬笑道:“弟兄们别急!前头还有!都一样的,早晚总得让弟兄们吃饱不是?”

毛旅长嘿嘿傻笑:“那是,那是!”

最后剩下的警卫连进了伙房后,青胡茬拉着毛旅长到了一个小房间,这房间里估计烧了火墙,热气熏人的脸,毛旅长的胡茬上挂的冰渣子进门就往下滴水,青胡茬招呼勤务兵把毛旅长的皮大衣脱了,挂在门后,自己也甩掉黄呢子军大衣。

老毛的眼进门就盯在中间那一桌子酒菜上,青胡茬善解人意,赶紧往酒席上让。

青胡茬打开桌上的瓷坛子“这汝阳杜康喝着顺,后劲大,暖身子最好,来来来,兄弟先敬毛旅长一杯。”

老毛眼珠乱转,本以为不定得吃啥闭门羹,没想到竟受到如此优待,老毛心中有数“球,啥一杯,换碗!”

这回轮到青胡茬惊讶了“偶!爽快!来人啊,给毛旅长换大碗!”

两个人推杯换碗,一人先干了三大碗,毛旅长不再客气,脱了棉衣亲自挂在墙上,抓起桌上那只清蒸鸡,边吸溜鼻涕,边大啃大嚼。

青胡茬看着心里高兴,都说毛旅难缠,如今看来不过大老粗一个,好对付!当下频频举杯,毛旅长是来者不惧,只是每干一碗,必脱一件衣服,还不假手伺候的勤务兵,非要亲手挂在火墙那一面,青胡茬酒量甚好,一路大碗拼下来也有几分醉意,话也多了,舌头也打结:“毛、毛、毛老兄!不是兄弟说你,大大大过年的,不在林县享福,来洛阳干、干啥?”

毛旅长舌头也大了:“日、日,林县有东西吃,俺、俺卖恁贱干啥?对,对了,咱都喝醉个球了,还不知道老弟叫叫个啥哩?”

青胡茬道:“我叫个杨高升,在第六军警卫团,当、当个小团长。”

毛旅长还要再问,青胡茬又举碗相邀。

二人喝的酩酊大醉,称兄道弟熟络无比,不知道的还以为二人乃是久别重逢的老朋友。

酒足饭饱,青胡茬欲走,毛旅长拉住不让,说是非要同塌而眠,青胡茬心中早就失去防范,也不争执,与毛旅长拱在炕上,一小会,就呼呼睡去。

勤务兵收拾桌子,打扫满地骨头,之后看二人熟睡,无奈关门离去。

刚静了一会,毛旅长睁开一只眼,眼珠来回滚动,看清屋中无人,轻轻爬起来,从门缝中看看外面,确认无人后,奸笑着回到火炕。

老毛在炕上来回找,最后找到一把鸡毛掸子,脸上奸笑更甚,拔断一根鸡毛,来到青胡茬那头,把鸡毛轻轻捅他的鼻孔,嘴里低声道:“团座,团座—”

青胡茬抬手驱赶鸡毛,几次无效,哼唧道:“滚!”

老毛贱贱地接着骚扰:“军座来电,问你稳住他们没有---”

青胡茬睡梦中有些发怒:“妈的,滚。”

老毛毫不在意,接着重复。

青胡茬不胜其烦,挥手道:“稳住了,稳住了!”翻个身又呼噜连天。

老毛稍停片刻,等青胡茬睡稳,拿着鸡毛继续套话:“团座,为啥稳住人家?---”

如是二三,青胡茬打个喷嚏,含糊道:“何部长,过年--,走—”

毛旅长冷静下来认真分析,何部长,必是国防部长何应钦,过年?难道是在洛阳过年?走?是不是说还没有走!

如此连贯一下,岂不是何应钦在洛阳过年,现在未走!那么第六军如此厚待,肯定是怕第五军的人见了何部长告状!

私扣粮饷,可不是小事,何况是黄河以北唯一与日军保持接触的第五军!

毛旅长想通这事,大喜过望,有何应钦在此,不怕第六军赖账!

毛旅长怕何应钦随时离去,不敢怠慢,去火墙上取衣服,那些衣服潮乎乎冒着酒气,还没有干透,毛旅长皱眉,也顾不得许多,趁着热气层层穿上湿衣,别说热乎乎的还挺舒服。

毛旅长开门,一股恶风夹着小雪扑打在脸上,外面黑乎乎看不见一个鬼影,手下也不知死到哪去了。

毛旅长有办法:“救命啊!我是毛桂林!有人要杀我,救命啊!”

夜半狼嚎,胜似鬼哭。

营房中骤然亮起灯光,一群人嚎叫着向这边冲来。

当先一人手持盒子炮,个子不高,却非常利索,是,非常利索,光着屁屁不利索,还有啥更利索?

那光着的正是石头,见了毛旅长连忙护在左右,大声咋呼:“谁!谁他妈想杀旅长?”

老毛张嘴结舌,后边一群也是如此,最多也就穿个裤头啥的,看到老毛,团团把他护在中间。

警卫团的,也有人出来,不过由于没穿衣服,探个头,见第五旅杀气腾腾的样,立即缩回去。

众人看老毛穿着整齐,活眉现眼,哪有半点危险,不禁有些纳闷,风雪如刀,割在基本光着的人身上,开始的热血开始降温。

石头牙关咬的咯咯响:“旅,驴,旅长咋,咋回事?”

老毛咳嗽一声:“都他妈回去穿衣服!十分钟后集合!”

众人去时比来时更快,十分钟后才骂骂咧咧出门,老毛这会才觉得被几碗酒弄湿的衣服渐渐往里开始冷起来,大家被这一折腾,倒是一点也不冷,嘻嘻哈哈闹哄哄站成一坨。

石头道:“旅长!有啥话说呗!”

老毛道:“都,都,都他妈骑上,牲口!”

说吧上下牙不住打架。

众人虽然惊奇,不好多问,翻箱倒柜找耗子般把营房翻了个底朝天,找到各自牲口,石头也把毛旅长的大黑马牵来。

毛旅长正在蹦跳着做暖身运动,觉得呼吸不畅,醒醒鼻涕,那鼻涕稠乎乎黏在手上,老毛甩了几次,没能甩掉,看见大黑马过来,一把抹在马屁股上。

大黑马怒嘶一声,老毛爬上马鞍,挥手道:“日他奶奶!他妈的第六军这是稳军计,何部长就在洛阳,他们怕咱把克扣军饷的事捅出去,你们说咱该咋办?”

“抓了他们!叫他们拿钱换!”

“宰了他们,抢光洛阳的钱!”

“就是!日他!弄死他!--”

老毛举手示意,众人呼喝声减弱,老毛拱手道:“各位大爷!饶了俺吧!你们是第五军?这他妈不是一窝土匪吗?咱一会出去,光兴喊,可不兴打人抢东西!如有违反,一律枪毙!”

石头道:“要是他们先开枪咋办?”

老毛沉吟一下,用力吸吸鼻涕,咕咚一声咽下去,恶狠狠道:“他们要是敢先开枪,就他妈给老子占了洛阳!”(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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