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车祸之夜

雪夜的空气凛冽而清新。四下一片黑暗，只有正前方有一道被路灯光照亮的山坡上的公路，借着那边映shè过来的黄sè灯光，可以看到四面八方的空气中飞舞着的片片雪huā。

左丘白站在白茫茫的地上，双眼集中于一点，是公路上方的一个指示牌：15号公路，凤凰城18公里。这块指示牌、这条路、这条路边左三右四七盏路灯，左丘白都无比熟悉。

这就是他父亲当年的车祸现场。

左丘白仰头看天，无数雪huā从黑暗的苍穹深处涌出，扑面而来，好像他半生的记忆。

在现实中使用了那张天网卡之后，左丘白暂时居住的地方凭空出现了一部巨大的机器，他和艾薇儿、慕青青研究了一天一夜，设定好了穿越指向的时间和地点。但是当他躺在穿越舱里，听着耳机里传来慕青青的倒数声时，他的心里其实没有任何把握。

真的能出现在这里，令他jī动得几乎窒息。但是，现在是什么时间呢？

左丘白在思索如何确认时间之前，忽然意识到自己还有一个问题需要解决。

“好冷！！！”

此刻的左丘白竟然是完全赤luo的。《终结者》系列的穿越时间设备的理念，是只能传送机械人或者人类本体，不能携带任何衣物。

左丘白发出一声惨叫，意识到自己一丝不挂站在雪地里这个事实后。他立刻感到浑身寒冷彻骨，站在雪里的双脚更是仿佛要冻得脱落。他忍不住跳到空中，落地后觉得更冷，双脚传来一阵刺痛般地感觉。左丘白是在冬季的俄罗斯打过仗的，他知道如果处理不慎后果可能是冻伤或者截肢，使出全力，狼狈地在雪地里奔跑起来。

顾不得面子。左丘白双手捂住下面，连蹦带跳地跑上公路。向过路的车辆求救。这个时期飞车还没有大规模投入使用，而所有的车辆都加装了辅助驾驶和接受道路管理中心协调的电脑，本来是历史上路面车流最密集的时期，偏偏被左丘白赶上了一个“空窗期”。他不知道此刻地时间是几点钟，只知道在面前这段15号公路上来往的汽车不多，他在公路边蹦跶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时间，只有二十来辆汽车在他眼前经过。但是没有一辆车停下。左丘白越来越冷，跳跃地高度不断降低。他正在怀疑自己的好运气是不是已经耗完，一辆汽车从上坡那边驶来，看到左丘白毫不减速，风一般从他身边掠过，冲下去。左丘白咒骂：“虽然我没有伸出大拇指要求搭车，但是你看我的样子也该知道……”

他话音未落，那辆车突然急刹车停住。然后倒了回来，车门打开。左丘白愣了。

车里面的人竟然是同样全身赤luo的艾薇儿！

“快上来！没见过吗？”艾薇儿脸颊飞红。

左丘白爬进车子，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你怎么会来的？”

“还不是慕青青那个坏蛋？！”艾薇儿地表情很古怪，咬牙切齿地说。

原来，在左丘白被“发shè”出去之后，慕青青才忽然发现。这部机器只能传送人不能传送衣服——艾薇儿认为她早就知道是故意瞒着不说的。总之，因为左丘白是壹公司全力追捕的对象，这次的穿越实验又过于耸人听闻，她们不敢冒险找别人帮忙，无计可施之下，艾薇儿只好tǐng身而出。慕青青一脸坏笑、温柔地说着，“反正你们俩之间互相看看luǒ体，也没什么妨碍。如果是我的话呢……”艾薇儿想不tǐng身而出也不行。

还好，慕青青没有斩尽杀绝，帮艾薇儿想到。把传送地点放在一个有交通工具的地方。结果艾薇儿选在了艾家的车库。她本来计划找一些爷爷放在那里的修理车子时用地工作服，却发现这个时期艾家的车库跟她记忆中的完全不同。并没有更换的衣服。艾薇儿怕被家人或者机械保镖发现，浑身是嘴也不可能让他们相信自己是艾薇儿，只好光着身子偷了辆车逃出来，到这条52号城际公路上找左丘白。

“现在怎么办？你觉得你爸会相信两个luǒ体开车的家伙会是他的未来儿子儿媳fù么？”艾薇儿大胆地将两人关系升级，“我看他很可能会把咱俩当成精神失常地变态lù体狂。”

左丘白说：“开车，去最近的超市找衣服。”

艾薇儿惊奇地问：“你带钱了吗？”

“咱们是穿越时空来的，全世界都没有咱们的资料。”左丘白提醒艾薇儿。

这个时代政fǔ职能和预算高度缩减，警察降低到了史无前例的密度，全靠无处不在的自动信息采集系统，以及无处不在的ID识别系统。信息采集系统可以根据犯罪分子留下的蛛丝马迹判断其身份，而一旦被判定为犯罪分子，就会被所有的ID识别系统拒绝，这个嫌疑犯就不能乘坐公共交通工具进入公共消费区域，连在家上网都不可以，可以选择的出路是要么投案自首要么被文明社会抛弃。以凤凰城为例，这里地犯罪81％是冲动犯罪，95％地犯罪分子在案发一个月内就自己到警察局自首了。

两个人来到超市门口，拿出工具箱，先剪破座椅套制作出简易的头套和遮掩**地布条，然帮轻松地破门而入，指纹体型什么的就大方地让现场的信息采集系统收集了够——警察局的超级计算机会立刻分析出两个抢匪的指纹，然后发现这两人使用了稀罕的假指纹——警察们就算是拥有还是小孩子的左丘白地指纹，也只会认为是这些信息采集系统出问题了。小孩子怎么可能在晚上变身成落体大人去抢劫超市？而为什么两个大盗投资购买昂贵的假指纹，却只用来爆窃超市偷几件廉价衣服，估计够凤凰城的警察们想一年的。

带着两大筐的廉价衣物回到车里，艾薇儿一边穿一边兴奋地唠叨：“咱们真的很容易就可以成为超级大盗耶！我们俩会不会作为luǒ体雌雄大盗载入地球犯罪史？人类历史上最后两个逍遥法外的大盗……你找我，茫茫人海无寻处；我偷你，神兵天降难提防！唉，你说咱俩改名陆小凤和楚留香好不好？”

“我才不要跟你一起载入史册。”左丘白穿上一件厚厚地长袖连帽T。还嫌不暖和，把帽子拉过来扣在头上。缩成一团搓手，嘴里抱怨：“跟你这样的傻蛋做搭档很光荣咩？你开车来找我，怎么会错过一个luǒ体男人这样明显地目标？而且是一个你很熟悉的luǒ体？你两只眼睛亮的跟小灯泡一样，难道是摆设么？”

“我眼睛亮得跟路灯一样也没用呀。”艾薇儿穿的是跟左丘白同样的情侣T，在自己丰满的上身套好，扫了一眼左丘白，坏笑着解释。“本来是很熟悉没错啦，但是没想到某人不耐寒冷，会缩得那么小，神仙也看不出来——我还以为有个无性人，半夜三更在路边向全世界示威——没有**也有生存的权力！”

“呸，你有没有常识？这是动物地自我保护本能！”左丘白拍了艾薇儿脑袋一巴掌。

“好了，别生气了，我怎么知道你会在离坡顶这么近的地方站着？”艾薇儿腻上来。“让我检查检查，小小白是不是一切正常？”

“喂，咱们是随时可能被通缉的江洋大盗耶——你还有闲心干这种勾当？在这里？”

“来不来嘛？”艾薇儿执着地继续自己的工作。

“让我思考一下。”左丘白意志薄弱，双手伸进艾薇儿衣服里róu搓，发现怀里的小美人已经变得滚烫。

“考虑好了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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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

左丘白懒懒洋洋地鼓捣汽车里的车载电脑，艾薇儿趴在他tuǐ上。媚眼如丝地看着他：“你还真是精神抖擞——果然刚才没有出全力，你留着力气做什么？打算留给哪个小妖精？”

“今天几号？”左丘白不熟悉这个时代的电脑界面，找来找去找不到日期。

“干嘛？你今天地表现也没有特别出sè，有什么值得记录的？”艾薇儿的特sè是脸皮厚，眼珠一转问：“难道你想记下咱俩定情的日子？想不到你这小没良心的也有细心的时候……”

左丘白打断了她：“我要看看还有多少时间。”

“那不是有钟。”艾薇儿敲敲驾驶台上地电子钟，“21点55分。”

“我要查日期，看看还有几天到我父亲出事的日子。”

艾薇儿说：“过了午夜就是你父亲的忌日啊。我们设定的。”

“我知道设定，但是我们的穿越肯定又出现了时间错误——这倒是很平常的。还好，我们应该是到早了。”

“没有nòng错，我来的时候看了时间的。”

“胡说。你肯定搞错了。”左丘白指指窗外。“不管是哪个版本的现场记录，我父亲死的那天。凤凰城都是个雨夜，现在是在下雪耶。”

艾薇儿伸出一只手在车载电脑地触mō屏上点了点，调出日期，左丘白愣了，2108年2月27日！地确就是那个车祸之夜！

“他们修改了所有的天气记录……他们为什么要修改天气记录？”

艾薇儿推了左丘白胳膊一把，指指窗外。左丘白往外看，愣住了。

窗外大雨如注，噼噼啪啪地砸在挡风玻璃上，将视野淋得一片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