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慈然养外室的事情没有暴露的时候，他每日对着柳氏的时候心中就有种难以言喻的焦灼感和羞愧感，他看着柳氏因为他拒绝纳田氏进门而舒心的面孔，内心倍感的煎熬。

田氏没有走，而是被他养在别庄这件事情没多久就被柳氏发现了。

她当时面如死灰、悲痛欲绝的神情，孙慈然现在回想起来还是会出一身的冷汗，他多希望柳氏打他骂他，好出一口恶气，但是她没有。

柳氏最终只是平静的拿出了一纸和离书，要他签名画押。孙慈然恨怒交加，不肯和离，柳氏最后便带着自己的东西和陪嫁丫鬟一起回了柳府在淮安的老宅子。

之后两个人就再也没见过面，知道前阵子他听说了柳氏容貌被毁的消息，这才多次上门探望，但是却一直被拒之门外。

这是头一次，柳氏让他进了门。看着妻子脸上那些红肿的痕迹，他心疼之余又有些不能见人的卑鄙的念头——

她的脸若是真的毁了该有多好，这样她大概就不会想着嫁给别人了吧。

他明知道这样的念头不应该，但还是忍不住感到有些遗憾，对于如何挽回妻子的心，她已经用尽了一切自己能想到的法子，可惜都毫无用处。

孙慈然深吸一口气，轻唤妻子的闺名，“月心，我从来没有那个意思，你不同意，我就不要别的女人，只有你，好不好？”

“孙慈然，你的谎话我已经听得够多了，我不想再听见了。”柳氏不耐烦的道，“我不是没了男人就活不成的女人，如果你还顾念一点夫妻情分的话，就把和离书签了，我不想跟你闹得太难堪。”

孙慈然握着折扇的手指用力，指节都开始发白，他咬紧牙关，“我不会跟你和离的，你想都别想。”

柳氏懒得跟他就这个问题掰扯不清，“这些事情你跟我爹去说吧，我不想管了，我现在只问你，你那个外室是不是知道我不能碰山药粉？”

孙慈然呼吸一滞，在柳氏锐利的目光注视之下艰难地点了点头，“……我喝醉的时候曾经无意中跟她说起过你不能碰山药粉。”

白小竹在心里叹了口气，果然跟她猜的没错，又是后宅那点子阴私，没想到这次居然还扯上了季家和碎玉轩。

孙慈然犹豫了一下，起身往柳氏身边走了几步，一个大男人站在女人面前却气弱的像是个等待惩罚降临的孩子，手足无措，“可是，田氏她不像是会做这样事情的人，她既没有这样的手段也没有胆子啊……”

许沐晴在一边实在看不过眼了，皱眉道，“孙老爷，有时候身边人到底内里是个什么样子您未必清楚，您不必急着为那位开脱。”

这是个眼盲心瞎的男人，他既看不清柳氏的心性，也看不清田氏的善恶，更挣不开孙老夫人的教唆，只一味的被蒙在鼓里，受着后院这些女人的摆布。

竟然到了现在还在打算为田氏开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