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塞！这里就是咱俩小时候的秘密基地！”

人迹罕至的小河边，雪花缠缠绵绵淅淅沥沥的飘下，顾依依把双手搓热，放在嘴边哈了两下热气，然后紧紧握住妹妹冰凉的手背，兴奋道。

香浮牵动嘴角诡异的一笑：“依依姐，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想送你一份生日惊喜。”

她小心翼翼的把手里那个系了粉红间金丝绒带子的蛋糕盒子打开，把下了药的蛋糕递了过去，笑容愈发有深意了：“这是我亲手做的生日蛋糕，谢谢你把去法国留学的机会让给了我，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那有什么，咱们从小一起长大，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瞒着大人一起来这个秘密基地，咱俩可是比真正的亲姐妹感情还要好的，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的！而且我马上就要和卫斯理结婚了，以后在家相夫教子，去不去也无所谓了”

香浮看着顾依依大口大口的吃掉了大半块芝士蛋糕，脸上原本的笑容逐渐凝固下来，露出阴冷的神情，一字一字的从她嘴里狠狠的说出“我-要-卫-斯-理！”

“什么？”顾依依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不是说我要什么都给我么，我就要卫斯理，我已经怀孕了！”

顾依依感觉眼前发黑，天旋地转，喉咙火辣辣的像被刀割一样。因为担心自己摔倒，伸出手想扶住眼前的妹妹，可手刚伸到半空就被一下重重打落回去，她顾不上身上特地为生日挑选的红色洋裙，本能的用手支撑跪坐在皑皑白雪之上，像极了一朵红艳的罂粟花。

“什么都给我是吧？”香浮冷笑道，“那你就去死吧！”

“为什么...”顾依依看着香浮，她看了一眼掉在雪地上没有吃完的半块蛋糕，意识到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她不愿相信，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妹妹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往日那个温顺的善解人意的亲切的脸突然变得如此狰狞，那种表情就像是在看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渐渐死去的样子。

她又心疼又失望。

她搞不懂这是为什么。

“爸爸把你当亲女儿一样，甚至比对我这个亲闺女还要好，你和你妈这么多年吃我们的喝我们的穿我们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只有你死，我才能成为真正的顾家大小姐！”香浮狠狠的冲地上吐了一口口水。

“只有你死，卫斯理才会真正属于我！他根本不爱你，他因为你是顾炎午的女儿才肯娶你！”

“哼。”香浮冷笑一声“我也早就受够了当寄人篱下处处看人脸色的跟班儿，你生气时候想对我发脾气就对我发脾气，高兴时候就给两个你吃剩的肉包子吃！我也是爸爸的女儿，我不是你顾依依养的狗！”

“别跟她在这废话了！”一个熟悉的浑厚男声传来，“完事赶紧走，别一会来人了。”

顾依依攒足力气抬眼一看，眼前这个高大挺拔，眉如春山的少年，正是那经常给自己送花写情诗，说爱她比自己生命还重的未婚夫卫斯理。

卫斯理眉头紧锁，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拎起顾依依的脚脖子就往水里拖，顾依依用尽全身力气扒住地面，不想被他拖拽，卫斯理发觉有点费劲，“你还在那看什么热闹，还不赶紧过来帮我弄一下！”

顾依依突然感觉手指扎心的疼，原来香浮亮晶晶的高跟鞋一脚踩在她四个手指上，用力的边踩边碾，好像在对付一支很难熄灭的烟头一样。

难忍的疼痛让她本能的松开紧紧扒在泥土里的手，被拖拽的手指在雪地上划了深深的十条不那么优美的弧线，新修的指甲混合了殷红的鲜血和被雪浸软了的脏兮兮的泥土。

扑通一声，水花高高的溅起，像一朵绽开的花儿一样美丽，河水里夹杂着的冰渣渣弄得她脸上有些疼，顾依依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看到香浮仿佛受到惊吓一般，冻红的小脸儿埋在男人的胸前，小鸟依人的抱住男人的腰，好像刚刚被伤害的那个是自己。

是谁给你彻骨的寒意，凝成雪花飘落在这北方的土地？

今天是她顾依依的生日，也是西方的情人节，她想着自己爱浪漫的未婚夫卫斯理，生日晚宴上卫斯理可能会当着宾朋的面向她求婚。

为此她还提前一周去烫了卷发，去美联百货公司挑选了最时髦的亮闪闪的红色洋裙，早晨专门修了指甲，化了妆，甚至一身崭新的内衣，万一晚上要和未婚夫...

而此刻依偎在自己未婚夫身上的女人是她的妹妹，不，确切的说是父亲的养女，她自问虽然有点大小姐脾气，但对这个妹妹是极好的。

妹妹的父亲本是自己父亲的至交好友，在早年曾帮助过他，可惜身子不好在香浮三岁时候就抛下妻女撒手人寰，临终之际曾修书托付妻女。于是父亲专程从南方的水乡把母女二人接到云城。将香浮收为养女。

自小家里好衣服好首饰好吃食，从来都是一人一份，记得有一年生日依依的姥姥送给她了一只种水色俱佳的翡翠平安镯，因为妹妹说很喜欢，就背着姥姥送给妹妹，姥姥问起撒谎说自己不小心丢了，还被姥姥批评了好久。

后来依依的母亲突然病故，父亲娶了带着两个男孩的新太太，姥姥姥爷带依依回了乡下祖宅，才和她分开了几年，为此自己还大哭一场。

因为都失去了至亲，依依更加珍惜这个妹妹，只要妹妹要的，宁可自己不要，都尽量满足她。

今天妹妹说要给她一个生日惊喜。

这个惊喜，真的有点出乎意料。

想到这些，眼泪不由自主从眼角涌出，迅速的融和在这刺骨冰冷的河水中，仿佛从未曾出现过。

顾依依不再挣扎，身体逐渐下沉，，灵魂仿佛在一点点剥离，身边的水越来越暗，逐渐什么都看不见也听不见了。

如若有来生，沈香浮，卫斯理，我要你们不得好死！

所有伤我的欠我的，你们都要加倍奉还！

【作者题外话】：感谢缘分让我们相遇，既相遇，必相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