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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之线

第八章 学校和保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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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叶迪上学的时候,一大早真是人挤人。海城这样的新兴城市在发展中没有混到什么好东西,那些垃圾一样,没能治好的城市病倒是学得一套一套的,也不知道在基础设施没跟上的情况下,那些白领是如何忍受这该死的情况而不选择叛逃其他城市的。

“唉……”叶迪坐在公交车的后排座位上,不由得深深叹了一口气,因为他想到了一件足够让他上天台吹风的事实——如果他的记忆里那些该死的城市状况没有任何改变的话,那么在这个小小的暑假之后,他就得重新回顾曾经让他不堪回首的炎色上学路了。

那没有空调车的上学路……

“简直就是个蒸笼啊,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上学就像是蹲号子一样……”

叶迪一边抱怨着,一边用眼神的余光看着挂在司机头上的移动电视机,里面正一本正经地报道着运动会的盛况,在摄像机的那头,热闹的景象用以前的经典小品的台词来形容可真是再恰当不过了。

那可真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每个人的脸上都印着或大或小的红旗贴,还有人举着火炬在漆黑色柏油马路上奔跑,一棒接一棒。看起来向心力十足,而这时候站在摄像机镜头前的女记者应该也是被这种振奋人心的气氛所感染,说起话来都带着一股子自豪无比的气概。

“接下来让我们跟本台连线……”

女记者对着摄像师一脸正色地伸出了手,然后朝着麦克风开始用无法压抑的激动声音来彰显自己对于祖国强盛的自豪感。

“哦……”

“我没兴趣……”

然而叶迪兴趣缺缺地移开了视线,他对于早已确定结果的事情提不起什么兴趣。你去问问穿越前那些人,他叶迪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种小事他是提不起兴趣滴……

“不过这个倒霉暑假作业到底怎么办啊?”叶迪移开视线之后却又开始愁容满面,他以前就有个臭毛病,那就是作业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写,正所谓“死猪不怕开水烫,越到最后我越浪。”

说的就是叶迪这样的货色了。

现在没到最后,叶迪的作业自然也就留在书包里下崽子,但是崽子没下到一半呢,突然就要见成果——现在是活生生地难产了……

生不出来啊……

“还特么召集……”叶迪一边挠着油腻出汗的下巴一边烦躁地砸吧嘴,他对于这个召集日的印象是一点都没有了,好像就没在他的生活里出现过一样,他的脑海里理论上应该会对这个曾经经历过的事物有最基本的印象啊……

为啥会没有呢……

“不管了。”

叶迪想来想去,最后还是一拍脑门,选择了鸵鸟式应对方法:“去就去吧,不就是没写作业吗,还忘记复习的所有知识了吗!长那么大个人了,还能被这点小风雨打翻船?”

“不可能的!翻船是不可能翻船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叶迪最后坚定了自己的信念,点了点头。他没看到他身后坐车满城晃悠的大妈看着他露出了一丝不解。

大妈是这么样想的。

“这谁家孩子,这么没礼貌,又是砸吧嘴又是挠下巴,看着跟猴似的。”

“回去以后一定要告诉自己的孙子不能像这种傻子一样。”

大妈这么想着,一边扭过自己的脑袋,不看叶迪,选择观看窗外的风景。

车子很快就到站了,司机瞥了一眼后视镜里的情况,然后娴熟地伸出手按下了后车门开门键,车门应声而开,叶迪颠颠地踩着小阶梯就下了车。

车子关门,开走了。

叶迪到学校的时候,距离王超给他打电话的时间点已经过去了大约半个多小时,这还是因为是白天工作时间,没有大量的人在这个时候在路上行驶通勤,交通畅通才让这个时间没有上涨到令人牙酸的一个小时。

他顶着炎炎的烈日看着面前的建筑,那斑驳的墙皮、锈蚀脱落的铁艺栅栏、吹过的热风中夹杂着塑胶操场被晒到融化的化工味道,还有这里曾经埋藏着的记忆……

叶迪倍感怀念,他的眼睛流光闪烁,双腿向前迈去,走到伸缩式的大门前,保安尽职尽责地站了起来,刚想拦住他,却看到叶迪这张熟悉的面孔,笑了笑说道:“你这是迟到了啊。”

叶迪听闻,看着保安,那保安的脸对他来说熟悉又陌生,不过在他的脑海里,他仍然能提取出一丁点关于这个保安的记忆——他当年上学的时候,下午18点30分放学,但是每次到了18点,总会有那么一小撮所谓的“坏学生”悄悄跑路。

叶迪本来不是那一撮坏学生,但是吧……

年纪小,没能经受住回家游玩的诱惑,经过小心翼翼地策划,他想出了一个天才的计划,那就是买烟贿赂保安,让他们帮自己打掩护。

这个想法不错,但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倒霉保安不抽烟。

所以在贿赂失败之后,他铤而走险强行跑路。

然后被老鱼头逮捕,抓进了教导处。

不过因为这事,叶迪和保安也是一回生二回熟,经常放学之后趁着天色未晚聊聊天扯扯淡什么的。

“迟到不算事,我是读书人,读书人的事,能叫迟到吗?”叶迪呵呵地笑着说道。

保安听了这话,倒也一乐,嘴角一斜说道:“哎哟,读书人!你要是这么厉害,咋没见你去传递火炬呢?这不邀请你怕不是屈了材了!”

“哼,我这就是刚从火炬场回来,不然就我这样时间观念非常靠谱的男人,又怎么可能会迟到呢!”叶迪双手一摊,大白牙露着就开始吹牛逼,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厉害。这话让保安听了,直接就开始往上翻白眼,给叶迪一对大大的白色卫生球看。

“别吹牛了,赶紧去吧。你再不进去,他们就要放学了。”保安觉得闲聊得差不多了,举起手看了看自己右手手腕上从地摊上买回来的廉价手表,对着叶迪说道:“快去吧!”

“好的好的!”叶迪一听这话,眼睛不自觉朝着保安室的钟表上看,这一看可差点把他吓坏——不知不觉都这个点了。

他对着保安说了声再见,然后扭头向着教学楼跑过去,一边跑一边发愁——他最近一直在发愁。他这次愁是因为王超跟他说的话。

“我们跟老鱼头说你去厕所了,快点来,别把兄弟几个卖了啊。”王超的话语现在还在叶迪的耳边盘旋,但是现在有个无法跨越的大问题,那就是……

叶迪到底该如何编瞎话,才能编出一个学生在洗手间里蹲了好两个小时,然后累到一身汗还带着太阳晒过气味的故事呢?这个故事还要求有前因后果,而且不能有逻辑错误。

“要不然我还是把王超卖了吧……”

叶迪一看自己的大脑完全没法负担如此沉重的运算量,他的下意识想法就是把自己的亲切战友兼好同学王超给卖了,最好能卖个好价钱,让自己逃过一劫。

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吗……

说的不过如此啦……

“不对啊,我多大个人了。这点破事我怕个屁啊……”

叶迪走进了教学楼,一楼的冷气开得足足的,海城高中虽然不是什么名校,不是什么重点,但是对于学生待遇这方面那可真是数一数二的,没得挑。当年叶迪选择这里也是因为这里的环境好,学生待遇一流。

“卖什么王超啊,不能那么没有兄弟情怀!”

“老鱼头算个屁啊!当年我跟他谈笑风生的时候,怕过吗!”

“能有那些疯子和尸体可怕吗?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不怕!”

“叶迪!”威严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直透耳膜,击穿大脑。叶迪瞬间停下身子,扭身对着老师就挺直了自己的腰板,像个电线杆子一样大声喊道。

“老师好!”

他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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