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站在房间的窗前，目视窗外黑漆漆的夜色，厉寒手握电话，面色凝重，“给我仔细查！我收养暮湘的事，知道的人并不多！是谁向媒体走漏了风声，务必给我查清楚！”
“是！厉总！您放心，我下午已经安排下去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眉目！”
“嗯！越快越好！等你消息！”
通话挂断，玻璃的倒影上，男人薄唇抿紧，脸上一派肃然。
其实，白天，将那群媒体打发走之后，他就已经想过。
因为不想让别人知道姐姐的婚姻被暮韵插足，当年暮湘的收养手续，他办的很隐秘。
除了厉家的人和福利院的人，就只有沉从君知道。
但，他确信，这件事，绝对不可能是沉从君泄露出去的。
与他相交多年，虽然他平时总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但实则是个可以信赖的人！
厉家的人，也不太可能！
他们都是自厉老爷子那一代就在厉家做工的，对厉家一直忠心耿耿，没有他的授意，相信他们不敢也不会出去乱说。
那，最有可能的，就是福利院的人了。
当年，经手这件事的福利院院长已经退休，除了她之外，知道这件事的寥寥无几。
会是谁呢？！
思来想去，仍旧没有眉目。
突然，一个名字，莫名地钻进脑中。
厉寒双目一瞪，眸光随即暗沉下来。
手机再次被举至耳边，听筒里传来孙助理惶恐的声音，“厉总，您还有什么吩咐？”
“调查名单上，加一个人！”
“是谁？”
“东城分公司的运营总监——孙莉！”
“孙小姐？”对面好像很不确定，“为什么要查她？”
“不该问的，不要问！这句话，我已经跟你说过多次！下次再说的时候，你就不用再来上班了！”
小孙忙闭了嘴，“对不起，厉总，我知道了！我立马去查！”
微锁的眉宇间，浮现一抹阴沉，薄唇轻启，他顾自喃喃道，“我已经对你足够仁慈！如果真是你！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第二天，厉寒很早就下了楼。
坐在沙发上，他破天荒地打开了电视机。
随手将屏幕固定在国际新闻频道，双眼盯着电视，但心思却全然没在节目内容上。
孙妈听到声音，疑惑地从房间出来探看，见是他，表情更疑惑了，“少爷，您怎么一大早地下来看电视呀？！”
“不可以吗？！”男人还是目视前方，状似在看电视。
“不是不可以，是，太稀奇了！自打您上初中开始，我就没见您看过一次电视！平时需要获取信息，您都是通过网络！咱家的电视机，花了好些钱，这么高大上，其实，大部分时间都只是个摆设！”
“嗯！我也觉得这么大的电视，只当个摆设，太占地方！所以……想稍微发挥一下它的功能，让它有机会实现自我价值！”
“额……”他说的这些，有点深，孙妈一个保姆，也听不太明白。
老人家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可，这一大早的，您也不用开的声音这么大呀！得亏家里没外人，要是有客人，肯定被吵醒了！”
“大吗？”听着是在反问，但厉寒的嘴角却扬了起来。
孙妈虽然知识储备并不多，但察言观色的本事绝对不弱，见他莫名笑了，她暗暗琢磨了一瞬，突然想通了什么。
“哦！我知道了！您……”眼睛往暮湘所在的楼梯间瞟了瞟，“您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厉寒没说话。
但，孙妈越发确定，自己猜测的准没错。
她语重心长地感叹，“哎，真没想到，我这辈子能有机会看到这一天！少爷，原来您也有没了主意，病急乱投医的时候哇！”
男人眉头一抖，声线却依旧平澹，彷佛孙妈所言对他丝毫没有影响，“我只是看个新闻，你哪儿来的那么多臆想！”
“好好好！就当是我老婆子岁数大了，湖涂了，是我瞎猜，行了吧？！只是呀……”她悄悄凑近厉寒，声音低了一些，“只是，湘湘从昨天到现在，可已经好几顿饭没吃了！她那么瘦，这么折腾下去，身子骨肯定撑不住的！如果，这新闻里的内容，吸引不了她，她还是不肯出来，那可怎么办幼？！”
话音刚落，白光一闪，电视屏幕瞬间变黑。
厉寒将遥控器往茶几上一扔，长腿一伸，站了起来。
经过孙妈身边时，他小声滴咕着，“我突然想起来，公司最近要搞一个慈善项目，是关于教育的，我去问问她！”
孙妈忍不住笑了起来，看着他走向楼梯间的背影，顾自小声说着，“问就问呗，何必特意跟我交代？到底是在跟我说，还是在跟您自己说呀？！”
暮湘恹恹地平躺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头顶雪白的天花板。
眼神空洞，表情麻木，毫无生机的模样，活像个没有灵魂的布娃娃。
“冬冬冬”敲门声响起，她连眼珠子都没转动一下。
本以为又是孙妈来喊她吃饭的。
只要她不回应，敲一阵儿，她就会自己离开了。
可，这一次，孙妈好像格外有毅力，敲了五分钟，还没走。
敲一会儿，停一会儿，然后再敲。
断断续续的声响，扰得暮湘本就混乱的思绪，更乱了。
实在拗不过，她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忍着头晕，脚步虚浮地过去开了门。
几顿水米未进，又加上心情糟糕，整个人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斜倚在门框上，她垂着头，小声说，“孙妈，我真的不想吃！求您别再来敲门了！敲得我头更疼了！”
“头疼，就该去医院好好检查！更该规律吃饭，补充营养！你现在的行为，是对自己的极端不负责！”话虽严厉，但语气温柔。
闻声，暮湘勐地抬眼，无神的眼睛里，难掩吃惊和讶异。
厉寒挺拔地站在对面，深深地凝视着她，目光中闪着明显的心疼。
暮湘下意识地想关门，但手才刚握住门边，就被他抬起胳膊挡住了，“湘湘！我来，是有正事要跟你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