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她昨天痛苦的样子，他就无比自责，怎么能让她受这样的苦呢？

“公子，公子。”石叔在外面敲着门，听声音，十分焦急。

“怎么了？”他朗声问道。

“这二小……不，夜冰……在门外。”石叔改口的原因，是墨云皓已经对府里所有人吩咐过，不允许再叫夜冰二小姐。

只是叫了这么多年了，早就习惯了，一时半会儿，还真改不过来，这不，差点说错了。

“她来干什么？拦住她，不许让她进来。”他现在不想见夜冰，因为上官泠月还需要人照顾，他没空搭理她。

“可是，公子，刚刚门口的侍卫将她拦住，她却在门口和我们的侍卫吵起来了，再这么下去，对府里的影响也不好，而且一旦被夫人撞见了，这……”石叔有些为难，他说的也全都是事实。

他紧紧皱着眉，她到底想怎么样？

“你让她进来，让她在花园等我。”考虑了下，石叔说得不无道理，还是先让她进来，省得丢人。

“是。”

石叔刚走，清兰就端着吃的进来了。

“月儿，你安心吃点东西，等我回来，这笔账，是时候去跟她好好算算了。”他依旧皱着眉，对她道。

伸手去抚他的眉，轻道：“不要皱眉呀，要我说几次呢？你去吧，我在这等你。”

“清兰，好好照顾她。”

“奴婢会的。”

清兰将粥碗递给上官泠月道：“阿胶糯米粥，都喝了，安胎。昨天清兰给姑娘施针的时候，手都在抖，真的差一点，这孩子就保不住了。”

上官泠月一边喝着，一边道：“怎么可能会有兰医仙救不活的呢？对吧？”

“姑娘，你可别拿清兰开玩笑了，昨天清兰都要吓死了，施针的时候都没办法好好集中精神。”清兰说的是实话，虽然她施针时行云流水般，但那是因为有极好的医术，她那个时候不仅手抖，整个人都在抖。

“姑娘，你没事吧？”离忧这丫头，总是冒冒失失的。

“嗯，没事了。”她淡淡笑着，不忘打趣她，“暗影呢？怎么没跟你在一起啊？”

“姑娘……”离忧果然不好意思了。

上官泠月又是一笑，继续喝粥。

花园

“夜冰，你究竟想干什么？”他毫不客气。

“这里不是我的家吗？你为什么要让人拦着我不让我进来？”夜冰觉得很委屈，从前墨云皓多宠她，可现在却……

“家？你也知道这是你家，你还认我这个哥哥吗？既然不认，这里就不是你的家了。”他冷笑。

家？她真的把他当家人的话，就没有昨天的事情了。

“冰儿……怎么会不认你？”夜冰说话，却不敢看他，也没了底气。

“夜冰，你认我也没用了，我不认你了，你不再是我墨云皓的妹妹了，请你从今天开始，不要再回来，不要再来找我。”他这么说，已经很客气，很给面子，很念旧情了。

“为什么……你不是说你是爱我这个妹妹的吗？根本就是在骗我对不对？”她一瞬，心跌落谷底。

“是你自己不要的，是你自己硬生生地让我厌了你，这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是你逼我的。”他看都不看她，声音冷冷。这是他从未对夜冰有过的语气。

从前都是柔声细语，根本不舍得对她说重话，可她这次真的惹恼他了，上官泠月是他的底线，是禁区，不可以触碰。

这样的冰冷，让夜冰都不禁打了个寒战，她哀怨，在做最后的挣扎：“你凭什么肯定，是我害的她？”

墨云皓忽地一笑，是狠狠地笑：“不是你，难道是她自己故意给自己下毒？你分明就是设计好了圈套，等着她跳进来，事先在琴上涂毒，在琴弦之间放刀片，故意在人前说那样的一番话，逼她不得不做选择，自己跳进你的圈套。夜冰，你以为我傻吗？你说谎都不带眨眼睛的？”

“我……”可不是吗，全都被他说中了，她再怎么争辩，再怎么解释，也没有用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这样阴险的一面呢？我真是傻透了，还为你跟月儿吵架，我真是连谁对我好都分不清了。”他眯起眼睛，走近她，逼她后退。

“你怎么就不会想，我是因为太爱你了才会那么做呢？我承认我做这些事情是很冲动，很不应该，但是，那是因为爱你啊。”她落泪了，真的很委屈。

“别虚情假意了，夜冰，你爱我，会这样害我爱的人？你没有想过，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我会有多痛苦吗？把她往死路上逼，这就是你爱我的方式？你这样的爱，我墨云皓不稀罕。就是因为我爱她，你就一定要她死吗？她有什么错？你扪心自问，她几时害过你？几时对你痛下杀手？她是那么善良的一个，一次次原谅你，刚刚还在问我你怎么样了，而你却费尽心机不让她好过，夜冰，我不认识你了，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他紧紧皱着眉，很是痛心，说的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对不起嘛，冰儿知道错了，原谅冰儿好不好？”她以为，只要她撒娇，墨云皓还会纵着她，原谅她。

“你又想耍什么花招？说！”墨云皓一柄剑抵在她的喉咙上，怒不可遏。

每次都是这样，说什么知道错了，结果却是另有主意。

他不可能再由着她来了，上官泠月是他的生命，他不能再让任何人伤害到她。

屋子里面的上官泠月听到这一声怒吼，知道某人是真怒了。

寻思着别让他一冲动把夜冰给杀了，她便起身，披了件衣服，由清兰扶着走了出去。

刚一下床，差点栽倒，头晕，看来身子还是没有好全。

不过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那家伙容易冲动，她总不能坐视不管。

结果，刚走进花园，果然就看见那个男人浑身散发着怒气，一柄剑抵着夜冰，眼睛里冒着杀气。

“云皓，你先把剑放下。”她走进，说话的声音还是有气无力。

墨云皓一转头，见是她，眼神立即柔和了下来，将剑拿下，搂过她的肩，心疼道：“月儿，你怎么下来了？你身子还没好全，快回去躺着。”

她瞥了眼夜冰，对他道：“你放过她吧。”

“月儿，我不明白。”是的，他不明白，为什么她要这么善良。

“她也是命薄之人，只是希望可以有个人好好爱她，我相信，她的本性是善良的，她只是太爱你了，才会生了这样的念头。”她轻轻一叹，想到了自己。

她也是命薄之人，亲生父亲死了，继父对她又不好，由着继母和两个妹妹欺负她，好不容易入宫，有夏侯明肯对她好，却又惊悉夏侯明是她的杀父仇人，嫁给皇帝，本想着这辈子安定了，可结果却遭人陷害，被废出宫。

而夜冰，本是富贵之身，却因为家道中落，父母双亡，自己独自在外漂泊，而今变成了这幅样子。

都是可怜之人，她也不想针锋相对了。

放过她吧。只当是积德行善了。

看着墨云皓对上官泠月的宠溺和关心，夜冰这次是终于心灰意冷，半晌，哀哀道：“皓哥哥，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小时候每次我被别人欺负，都是你站出来保护我，我在外面玩得太晚，回家总免不了爹娘的一顿数落，而每次，又总是你替我解释，我们一起玩，一起长大，我还记得就在我家里出事的那天，你在梨花树下，你送给我一支玉箫，对我说：‘冰儿，我喜欢……’，可还没等你说完，家里就出事了，我爹，我娘，还有我弟弟，他们都被杀了，我知道，你是想说，你喜欢我，我不傻，我能感觉出来，那个时候你是喜欢我的，可这么多年，我就只是失踪了一年而已，再见你，你看我的眼神里面已经没有了那时的宠溺，只有担心？或者是，自责？我们青梅竹马15年，可却比不过她出现在你生命里的短短几个月，我以为我还有机会，可其实我早就已经没有机会了，她出现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没可能了，对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