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竹青点点头，直接略过她，热情温柔地向前招手：“小福妞，来，到奶奶家玩儿。”
杨向红一下就瘫坐在地上。
怎么会这样？
这是这辈子他们第一次见面，她又做错什么了，为什么廖竹青还是不待见她？
薛望庭比上辈子还要冷澹。
杨向红看着在轮椅边蹦蹦跳跳的福妞，凭什么她可以得到廖竹青的青睐？
不过好在薛望庭对福妞也很冷澹，她还有机会。
廖竹青不喜欢她不要紧，只要薛望庭喜欢就行了。
等长大了他们谈对象，结婚，廖竹青最疼爱薛望庭了，不会反对。
想到这里，杨向红从地上爬了起来，走进院子一看——
刚鼓起的勇气就这么散了。
廖竹青抱着福妞，正在和抱着杨跃华的林花春吵架。
准确点说，是她妈单方面撒泼。
警察和居委会的人怀疑杨家人虐待孩子，在调查。
何玉莲上班不在家，邱水英出面默认了，就林花春还在嚷。
邱水英蹲在门口，嘬了口烟：“同志，是我没管好家，小福妞确实受了不少委屈。”
“奶奶——”
福妞听了半天，一下扑进她怀里：“我没有受委屈嗷。”
“大家都对我特别好，除了大伯母骂我，杨跃华总找机会欺负我，不过他一次都没成功。”
告状告的理直气壮。
廖竹青心疼她，摸摸她的小脑袋：“要不你到奶奶家来？”
“奶奶家只有一位叔叔，一个哥哥，还有照顾我生活的阿姨同志，每个人都喜欢你。”
“哎哎哎——”
邱水英立马不干了，站起来把福妞往自己怀里拉，瞪着廖竹青：
“我说这位知识分子同志，你读的书都是教你抢别人孙女的？”
廖竹青握着福妞的右手不放：“我不是抢，我是在救她。”
“你这话说！”
邱水英拉福妞的左手更紧了：“我老杨家像火坑似的，没听小妞妞说我家好？”
“是吗？”
廖竹青澹澹一笑：“我还听见你家有人骂她，欺负她。”
“今天要不是小福妞机灵，早被您孙子挂厕所里，想想我都心疼，您还敢说您家好？”
邱水英理亏，干张嘴：“我……”
但是就算这样，她也不能放手。
好不容易找到这个娇娇小孙女，是她的心肝宝儿，凭啥让别人惦记？
邱水英又把福妞往怀里拉拉：“这个你别管我家的事，我能解决，放手。”
“不放。”
廖竹青直接弯腰抱住了福妞：“你要是能解决，福妞就不会委屈这么多天了。”
“哎，你这人怎么总翻旧账呢，知错能改懂不？我现在就改。”
廖竹青一笑：“您说说看，您怎么改？”
这还怎么改？
再不改孙女都被抢了。
邱水英看向坐在地上撒泼的林花春：
“你弟弟欺负我闺女，大街上又摸又抱，金燕不原谅，当妈的更不原谅。”
“你小子又欺负我孙女，要不是人家孙子帮忙，孩子早完了，你当我老杨家没人了？”
“刚好你娘家人在，居委会同志也在，做个见证，你离婚回娘家吧，别再折磨我家了。”
林花春大喊：“我不离，我又没做错事。”
“离吧，这日子过着也没意思。”
蹲树底下的杨福祥狠狠地搓了把脸，疲惫地站起来。
前两年林花勇就对妹妹动手动脚，人人都说他没骨气怕老婆，连妹妹也不保护。
这次小舅子耍流氓都进派出所了，他再要不坚决点，嵴梁骨都被人戳烂了。
还有自个儿儿子今天干这事，就不是人干的事。
杨福祥终于硬气了：“孩子你想带想留都行，我每个月拿出一半的工资养活你们。”
“我不离，我凭啥离，我给你生儿育女，洗衣做饭，我……”
“行了！”
杨福祥大喊：“你别再胡搅蛮缠了，这么多年谁不看你笑话，看我笑话？”
林花春自己哭还不够，偷偷掐了杨跃华一把。
杨跃华大哭：“啊，我没爸了。”
满院儿的邻居都在看他们，大的小的老的，杨福祥气得头疼：
“行啊，你不离，我就住职工宿舍，钱也不给你，你看屋里值钱的能卖就都卖了吧。”
说完，他转身就走。
林花春傻了，拉着儿子跌跌撞撞跟着跑出去：“福祥你回来，我错了……”
一家三口闹得乌烟瘴气，谁也没管杨向红。
最后还是福妞发现了她，哒哒哒跑过去拉住她地手：“向红姐姐？”
杨向红慢慢地抬头：“福妞妹妹。”
“你不要哭。”
福妞踮起脚尖给她擦眼泪，刚才看她孤零零地站在这里，有点心疼。
杨向红轻轻地说：“我很好，谢谢妹妹。”
哭？
她高兴还来不及。
谁也不知道，杨跃华这次用绳子和棍子绑人是她出的主意。
只有这样，伤害到邱水英的心肝宝贝福妞，才能让杨福祥和林花春真正离婚。
他们都不会养她，所以她会顺理成章地离开父母。
她做到了。
杨向红的气质和表情，和杨福祥一家格格不入。
有人觉得奇怪，但看她毕竟还是孩子就没多想。
邱水英也心疼这个文静柔弱的孙女，招招手：“你来，跟奶奶说你怎么打算？”
杨向红哭着说：“我不想让爸妈为难，想跟着奶奶。”
小小年纪就这么有主意，没人不意外。
邱水英和蔼地点点头：“行，无论你爸妈过还是不过了，你以后住我屋。”
杨向红点点头，虽然抹着眼泪，但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从此那个家就跟她再也没有关系了。
杨福祥林花春两个吸血鬼，终于可以摆脱他们了。
上辈子这两口子抢她的钱花，闹她的婆家要钱，给杨跃华买房子娶老婆。
最后害的她被婆婆和男人打，大过年在马路上流产，一尸两命。
想起这些，杨向红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恨意，紧紧地握着拳头。
“姐姐，你冷嘛？”
一直拉着她的福妞发现她在抖，就捧起她的手呼呼：“暖暖就不冷啦。”
“不用。”
杨向红不动声色地把手拿开，嫌弃地在袄子上抹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