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弥世界当中，众人与乌木对坐，却并未杀伐，而是暂时平息争戈，以道论胜负。

众多古神祇露出疑窦神色，只有陈询神色还算平静，问道：“你且说来便是，答应与不答应，在这之后再说。”

乌木笑道：“好！这个游戏说来也简单，只需要地界的生灵做出选择而已。”

“什么选择？”有人追问。

“是否要用三个人的性命，来换取自己活命。”乌木淡淡开口，“先随机选择一人，从他开始，写下三个人的性命，而被他写下性命之人，也可继续这个程序……最后若是地界众生死得只剩下不到四个人，便算是我获胜了，若是不然，便是你等获胜。”

“怎样？”他的话语让人不自觉心头发寒，仿佛恶魔的低吟，“无论如何看来，都是你们占据优势才对。这第三局赌局，你敢接吗？”

“岂有此理！”一位古神祇暴怒，“岂可用地界众生的性命，来玩这所谓的游戏！你将性命视作玩具不成？”

“的确是如此。”乌木答道，“生命于我，的确只是玩具而已，不过若是你等不愿，也可稍稍变幻规则，被点名者不会死亡，只是看起来像是死了而已，如何？”

这话音落下，众人神态方才稍稍平复下来，纷纷将目光投足向陈询，询问他的意见。

陈询的眉头皱起。

他知道，这第三局赌局，乌木有着绝对的信心。

若光从规则表面来看，的确是对自己一方有利，可以人性而论……众生尽皆怕死，便是不怕死者，在这样的气氛调动下，也会失去心中的安定与平和。

他不知道自己一方获胜的把握到底有几成，但结局一定不会乐观。

但他……不得不接受。

若是拒绝，便等于对自己道的全盘否定，若在陈询心中，人性已经脆弱不堪到如此地步，那这场论道之争他便是胜了也是败了。

只能接受。

只能获胜。

沉默良久之后，陈询方才呼出一口浊气，点了点头。

“那便开始吧。”乌木眸光中一瞬间浮现出精芒，“这场微不足道的、有趣的游戏。”

这最后几个字，显得格外讽刺。

以古神祇的眼光来看，一个人或是寥寥几个人的死，的确不算什么大事，就如碧波滔天中的一缕浪花，亦或者蝴蝶煽动的一下翅膀。

而蝴蝶煽动一下翅膀，便有可能形成一道滔天的风波，造成整座世界的巨大死伤。

这场比试，有可能从第一个人开始便画下句点，那人怀抱信念慷慨赴死，将乌木的阴谋毁灭。

也有可能，真的会如乌木所言那般，死得不到四个人，在所有人都无法写下三个名字的时候，方才终于画下句点。

陈询眸子微微眯起，闪烁着锐利的光，他在观察乌木的神情，后者眸光中也并非无比坦然，看来依旧存有一丝一毫的迟疑。

他也有担忧，没有必然获胜的把握。

这显然不是伪装，以乌木的能为可还骗不过陈询。

既然如此，那自己能做的，也只有默默祝福了。

陈询呼出一口浊气，尽力使心绪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