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也吸了下鼻涕，点了点头。

“我觉得问也白问，不过算了，就这么办吧。”

翔太答应一声，拿起圆珠笔。

看着翔太时而沉思时而埋头写信的样子，郭也在心里回味着自己刚才说的话。当陪酒小姐的时候就会被不三不四的男人骗上手，最后生下没爹的小孩，给周围的人添麻烦——那不是别人，正是他的母亲。因为知道这一点，翔太他们才会沉默不语。

敦也的母亲是二十二岁时生下他的。父亲是同一家店里的服务生，年纪比她轻。但没等孩子生出来，那男人就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抱着襁褓中的孩子，郭也的母亲继续干陪酒这行。别的事她也做不来。

郭也记事的时候，母亲身边已经另有男人。但郭也没有把那男人当成父亲。没多久那男人就消失了，过了一阵子，家里又住进另一个男人。母亲给那个男人钱，男人不上班。很快，那个男人也消失了，又来了另一个男人。这样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之后，那个男人出现了。

那男人毫无理由地对郭也暴力相向。不，或许他有他的理由，但郭也不明白。郭也曾经因为男人一句“看你那模样不顺眼”就挨了揍，那是小学一年级时的事情。母亲也没保护他，反而觉得惹男人生气的儿子很讨厌。

郭也被打得全身青一块紫一块，但他小心翼翼地不让别人发现。万一在学校暴露了，事情一定会闹得很大，到时日子只会更难过。

男人因为赌博被逮捕，是在郭也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当时家里也来了几个刑警。其中一个注意到穿着背心的少年身上有淤青，向母亲问起时，她撒了个拙劣的谎，那个谎转眼就被戳穿了。

刑警联系了儿童咨询救助中心，对方的工作人员随即赶来。

面对工作人员的询问，母亲回答说，她是亲手把孩子养大的。郭也至今都想不通她为什么会这么回答。他曾不止一次听她在电话里抱怨说，带小孩烦死人了，早知道不生小孩就好了。

工作人员回去了。郭也从此和母亲两个人过日子。他心想，这下终于不用再挨打了。的确，他没有再挨打过，可以并没有过上像样的生活。母亲回家的次数愈发少了，却不给他准备吃的，也不放钱在家里。学校的伙食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尽管如此，他也没把困境告诉任何人。原因他自己也说不清，也许，他是不愿意被人同情。

入冬后，圣诞节郭也也是一个人过的。接着，学校放了寒假。可是母亲已经两个星期没回家了，冰箱里也空空如也。饿得受不了的郭也去偷小摊上的烤鸡肉串被抓，是十二月二十八日的事。老实说，他连偷窃的事也记不大清楚。他之所以轻易被抓到，是因为逃跑途中突发贫血晕倒了。

三个月后，郭也被送到了孤儿院丸光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