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我不是故意想瞒你们，只是关乎到太多人，我没有权利和你们说太多。”

为皇帝做事的信息肯定不能告诉任何人，但大概意思，白城安愿意跟长歌讲明白，“秀使的身份的确只是一个幌子，我此行秦淮乡的目的，和大多江湖人一样，都是为了查镖局被灭门的案子。来之前我就听说暗谍司的太监兵来了许多，直觉告诉我这跟他们脱不了干系，过来查看一番，果然如此。

若不是因为暗谍司的太监兵跟此事掺和进来，我也不会这么玩命地找镖局活口。我跟太监兵之间本身并没有什么仇恨，但我的任务和使命却是搞垮整个暗谍司，逼王两下台，叫普天之下的百姓都能活的更好一点。这些话说出来你可能不会信，但都是真的。我自身算不上什么好人，但使命和任务让我不得不这么做。

总之我还会继续做下去，为了搞垮暗谍司和王两，我会不惜一切代价甚至是我的生命。”

长歌静静地听着，听完她用一种很复杂，但充满期盼的目光看着白城安，“我相信你，白哥，真的。让我也帮帮你吧，不，我求你帮帮我吧！让我也为你做些什么，哪怕只能帮到你一点点呢？只要能帮你多查到一条信息，或者协助你多杀一个太监兵，对我来说都是值得的！”

昨晚的事情一出，长歌再也绷不住了。

她的恐惧，这么多年的噩梦，让她再也无法无动于衷地忍耐下去了——而现在有机会摆在她的眼前，白城安，这个叫她难得产生信任和好感的男人。现在这个厉害的男人在跟暗谍司玩命地斗争，她一定是要去帮忙，也是帮自己赶出困扰多年的心魔啊！

“你可以来帮我，事实上我也很需要你的力量，只是……” 白城安观察着长歌的反应，见她的目光依旧是坚决的充满固执，才接着说道：“要委屈你做一些反感的事，去忍耐一个人，不知你可否做的到？”

“忍耐一个人？万庄吗？”

长歌昨天听到万庄也和暗谍司有所联系之后，像白城安一样，也想到了去万庄身边隐藏起来，给白城安传递消息的计划。

然后两个人一拍即合，困扰白城安多天的事情，就在这特定的机遇下、以一种难以想象的简单程度将目的达成了。

万庄那边，这几日简直要烦死了。

他来秦淮乡之后直接买了一个大院子，偶尔闲时，或烦的要死时就坐在院子里、一棵老槐树的秋千上发呆。这次他就是因为第二个原因坐在老槐树的秋千上，身旁有几个丫鬟拿着扇子给他驱赶蚊虫。

夜渐渐深了，院外还有一大堆秦淮乡本地的富商排队等着求万庄见面——当然，深夜里他们自然是不敢敲门叨扰，这些人都是排队等万庄明日清早的临幸的。

这些人，万庄一个也懒得见了。

他闭着眼，讲话如叹息般对正在给他推秋千的元心说道：“叫门外的那些人都散了吧，这几日烦事多的离谱，我实在是无心再应付他们了。”

元心没有多言，点头应下，吩咐下人过去了。

“还有，叫这些丫鬟们也都下去休息吧，瞧她们都打瞌睡了。” 万庄实则是想旁边站这么多人，他烦的慌。

这个元心就无法答应了，“可她们走了，只能我给你扇风，就没人推秋千了。”

“嗯？” 万庄有些生气，烦事已经够多了，元心还要拿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恶心他？

“没人扇风就不扇，你觉得今晚很热吗？”

“热倒不热，只是夜里树下的蚊虫实在太多，没人扇风怕是要被咬啊！”

元心后背都快痒死了，也不敢放下秋千挠上一挠，“隔着衣服，我后背都快被这厉害的蚊虫咬遍了。”

“那你就来给我扇风，秋千不用推了。”

万庄冷声命令，元心只能答应。丫鬟下去之后，元心拿着扇子给万庄扇风。万庄呢就自个用腿荡起秋千，满目迷离地叹息了一声，“有时候我真的好羡慕你啊，元心。每天我叫你做什么，你听话去做即可，脑子里不用想那么多事情多好……”

元心皱眉，“公子今天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烦。” 万庄忍不住问他：“老实回答我，元心，你快乐吗？”

你快乐吗？

元心都给听蒙了，这算是个什么问题？

他不明白万庄的意思，揣度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试探性地回答道：“不快乐？” 见万庄眉毛有皱起来的打算，他立马改口道：“快乐快乐，我很快乐，每天都快乐。”

万庄很不耐烦，“到底快不快乐，我就想听个实话！”

就是这样，万庄不快乐的一点是，所有人都在巴结他，顺着他，连一个愿意跟他说真话的人都没有。可想而知他闲下来的时候有多么孤独，骑马饮酒赌钱这种消遣他早已玩的厌烦，睡过的女人更是不计其数，她们的顺从让万庄感到厌烦，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不肯顺从的让他心动的女人，可惜她还拿不下来。

听说昨晚长歌差点被暗谍司的人杀了，今天去客栈又没找见长歌的身影，这便是让他心烦的事情之一。

“也说不上快乐不快乐吧！”

元心见万庄认真了起来，也仔细忖了忖自己的心思，“就是觉得很平淡，每天跟着你做你吩咐的事情，一天天过得很快，额……具体我也说不上快不快乐，只是时间从没给我留下什么东西。”

简而言之，就是他觉得生活没有意义。再说的明白一点，元心觉得他过得一点也不快乐。只是啊他不能说的这么直白，现在万庄的心情很不好，万一再让他直接滚蛋怎么办？

“挺好的……”

万庄淡淡地说，似是有些觉得不该和手下说这些没有意义的话，便直接转移话题道：“那些暗谍司的太监兵都是废物，都是吃干饭的吗？那么多人捉不住一个邢云义，还叫他们查出我是同谋的事情，真的是有够废物的！”

现在暗谍司和万庄之间联系的人已经不是林笑何，而是阿坤了。既然白城安已经知道万家和暗谍司有瓜葛，就意味着皇帝很快也会知道，他们行事便不必再那么谨慎。

加上林笑何现在不便外出，今个清早阿坤特意来找了万庄一趟，将此事和昨晚发生的事情系数说了个清楚。

当时元心就在一旁听着，他感到最为惊讶的是，“真的很难相信，那个生生杀了几百太监兵，将邢云义从太空山带出来的，竟然是带走长歌秀使的白城安。我们也见过他两面，根本没叫我觉查出他有那么厉害的功夫。”

“想来是个厉害的人，在我跟前表现得恭恭敬敬，只是……”

他的厉害对万庄造成了很大的困扰，“现在他查出了空盒子的事情，叫他将这消息散播出去就完了。我问暗谍司的阿坤下一步怎么做，他竟然告诉我，叫我一定控制住传闻的走向。我当然知道要控制，就是没有他们暗谍司，我还能自己坏了万家的盛誉不成？”

“公子切莫激动。”

元心扇风扇的更加用力了，“我倒觉得那白城安对我们造不成威胁，他身边不是有林笑何盯着吗？只要知道他的一举一动，我们只管见招拆招就是了。”

万庄冷笑一声道：“哼哼！白城安，林笑何，果然臭味相投才能走在一起，都是上不了台面的探子！还臭到了无辜的长歌姑娘……也不知道昨晚逃出来之后，她去了哪里呀！”

客栈找不到人，让万庄很是担忧，派了随行手下的一半人出去寻找。

现在一天过去了，他还是没得到任何消息。大晚上的不睡觉坐在秋千上，他就是期盼能等来一个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