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城安也很疑惑，不知道这家伙是飞贼，还是哪方势力派来镖局查消息的探子。
“秦淮乡人杰地灵，水路发达，富甲豪绅无数。那么多人你不偷，为何非要去官兵严守的龙昌镖局发死人财？”说着他嘴角上扬，提刀在黑衣人脖子前灵巧地转了一圈：“我还赶着喝酒，你敢骗我瞒我浪费时间，我就杀了你。”
“你是怎么知道…”黑衣人不明白，他一路逃到这里也没被人追上，面前少年是如何知道他进了龙昌镖局呢？
话还没问出口，黑衣人看见手上有一滩从脖子上摸下来的暗红血液，吓得倒吸一口凉气：“我说，我全说！我就是一个普通的飞贼，偷镖局是因为里面没人呀！我昨晚就进了镖局，里面只有几个巡逻的官兵，我搜了半天，还得空睡了半天，喏——”他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和几件珍贵的首饰：“一共就找到这么多东西！别的真的没有了，我是万万没想到啊，镖局已经被那群官兵都给搜干净了！要不是我专精于此，屁也搜不到！”
“是吗？”白城安接过那一沓银票，轻笑着摇头：“我还是不能信服，你冒着被追捕的危险只为了拿这几张银票？不曾想过去寻其他有趣的东西？”
白城安明白，龙昌镖局的灭门和朝廷里的势力脱不开关系，里面关于灭门的线索和信息才是最有价值的东西。
“有趣的东西？满地都是血渍，气味儿让人难受的很。少侠你是不是想查灭门这个案子？”
飞贼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我本以为那些官兵只是普通的捕快啥的，没成想他们来路不小，轻功比我更甚。镖局里面都被清理干净了，没什么证据。就是镖局大厅的饭桌上有些残存的白渍，像是呕吐物，镖局被灭门八成是因为有内应投毒。”
偌大的镖局，镖师上百，武功高强者不在少数。一夜被灭门过于离奇。
白城安点点头：“还有呢？”
“没了啊，我只知道这么多！”黑衣人带着哭腔嚷道。
“真的没了？”
“真的没了。”
“那你对我还有什么用？”
白城安冷笑一声，提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除非告诉我，你究竟是谁，为谁效力？”
“我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飞贼啊，我外号夜鸟，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是在江湖上也是有点名号的，不信你去红蛛坊查查，他们那儿指定有我信息！”斗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夜鸟恳切地盯着白城安的眼睛。
“夜鸟……”说实话，白城安真的没有听说过。但这家伙的身法着实叫人欣赏。
“好的夜鸟。十多年前江湖有一个侠盗，外号李鬼头，行侠仗义，劫富济贫——”
“别说了！”夜鸟突然激动起来：“我和他不是一类人，狗屁行侠仗义，少侠想说什么直说就是！”
“所以你只想要钱？”白城安很满意，笑眯眯地把那沓银票递还过去。
“你这是……”夜鸟犹豫一番，还是接下了，“对，只想要钱。”
“那雇你做事需要多少钱？”
“可别，我宁愿死也不想被人呼来喝去地活着。”夜鸟将银票塞入怀中，挣扎着站了起来：“你这是要放我走？”
“是的。”白城安收刀一笑，始终一副清爽的笑意。
他转身时衣炔飘起，潇洒的做派让夜鸟愕然，满脑子疑问在白城安离去之际终于忍不住问道：“我一路轻功逃到这里，追我的人都在我身后紧紧跟着，他们是怎么不见的？你又是怎么等到我的，知道我是从龙昌镖局出来的呢？”
“你走的这条路，一路都有树木和房屋，被人追又怎么敢冒险落地呢？逃跑看来，这是条最好的路，但这不是最近的路。”
夜鸟点头，若有所思：“可你若没等到我呢？”
“那便桥头看一看，回去继续喝酒咯~”
……
“白城安你昨晚喝了多少酒呀！你怎么还在睡觉呀！我都快饿死了，你快起来我们去吃饭呀！”林笑何趴在白城安的床头咋呼，太阳已经升得老高，透过窗户照在林笑何着急的面容上。
她明亮的大眼睛发出清泉般的光亮，精致的五官勾勒出南方女人特有的韵味儿，可行为做派却大大咧咧，毫不在意这个浑身酒味的家伙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里衣。
“别吵了，我醒了！啊~~”
白城安终于睁开眼，躺着伸了个懒腰，眯着眼瞅向林笑何：“今天我们要去月景楼请她们的头牌，听说那里的头牌名妓叫长歌，貌似仙子，才艺绝伦，比你这金水楼的头牌不知道美上多少个档次，你急着丢人现眼去？”
“且，我才不怕，她的歌声能有我的好听？”
林笑何傲娇地昂起头，能成为一个青楼的头牌她也是有两把刷子的：“我才不怕她，我早晨打开窗户唱歌的时候，小鸟都会流连在我的窗前呢。今年的大华会我一定能拔得头筹，名扬天下！你呢好好伺候我，等我发了财少不了你的好处，嘻嘻。”
“好好，你林笑何天资绝色，谁都比不过你好吧？”白城安热情地敷衍。
大华会三年一度，由康国最大的青楼风满流出资举办，是一场搜寻天下青楼名妓，去京城决选花魁的风流盛会。白城安明面上的身份好歹也是搜寻众青楼名妓的秀使，各类美人儿早看得生厌，林笑何也就是美的不俗，有几分巧色才给白城安带了出来。
“我一直听你自夸歌声有多美，你倒是唱给我听呀！哪儿有歌妓唱歌还有看心情的道理。”白城安穿好了青色衣裳，整了整腰间的两把短刀。
“我在青楼里面，客人给钱我就要唱歌，显得我的歌声好廉价。现在我又不在青楼里面，难道不能有自由唱歌的权力吗？”林笑何回答的很认真，一边摸着肚子打了个饱嗝。
白城安轻轻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每当这时候林笑何都会像一只小鸟一样蹦过去凑到白城安跟前，夸他眉眼好看，笑起来温暖的很。这种刁蛮丫头拍出来的马屁往往很是受用，白城安赏她几两散碎银子，便带着她出了客栈的门，往月景楼寻长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