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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邪

第三十一章 归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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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方羽依照陆九通的指示,撤掉自己屋内那瀑布水帘上的结界,而后御起纯阳尺化作一道赤红光芒破空而去。刚飞出去一会儿,方羽还不忘回头瞧看三清秘境的位置,不出方羽所料,那瀑布水帘的位置就在落霞峰半山腰,隐藏得十分巧妙,就算是修真高手怕也没有几个能看出端倪来。

想来,此番不仅是方羽第一次下山在江湖上走动,更是第一次长时间飞行于浩瀚苍穹之中,心中自然是说不尽的兴奋激动。一路而来,俯瞰神州大地,各种景色尽收眼底,目不暇接,有那么一瞬间,方羽真的仿佛觉得自己就是一只在高空中自由翱翔的飞鸟,摆脱了所有束缚,当真是说不尽的自由与痛快。

由于方羽尚不能纯属驾驭飞行之法,所以此行倒也多花了些时间,直至中午时分,这才抵达南山镇。

一别将近四年,再回南山镇,方羽心中当真是说不出的千百种滋味,望着那些熟悉的房屋、熟悉的花草树木、熟悉的街道店铺,方羽不免心生感慨。自己离家时虽然已经十三岁了,但却还只是个贪玩的孩童,生活里充斥的全是单纯美好的幸福味道,无忧无虑没有烦恼。而此时回到故乡,自己却成了一个肩负重大责任的修真之人,各种伴随着成长而来的烦恼也一直在纠缠着自己,当真是颇有物是人非之感。

站在镇子外一阵唏嘘感叹后,方羽这才快步往自己家里赶去。想来,此时正是午饭时分,家家户户炊烟袅袅,虽然方羽早已辟谷,不用食用任何东西,但闻着空气中漂浮的油烟味和柴火味,方羽不禁十分想念自己母亲做的家常菜肴,所以当下便按耐不住想要早点回家大快朵颐了。

未有多久,方羽来到自己门前,而后喊了声:“爹娘,我回来了。”随后只见门分左右,方羽母亲刘氏穿着围裙手里还拿着炒勺站在门内,将方羽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瞧了一遍后,当下十分激动,高兴得不得了,像小时候一般将他揽入自己怀里在方羽脸上轻轻咬了一口。

与此同时,方羽父亲也来到二人身旁,见此情景心中亦是十分高兴,过了片刻忙冲着刘氏道:“你看你,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那锅里的菜都快糊了!”经由这么一说,刘氏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炒菜刚炒到一半,当下立马道:“儿子,你稍微坐会儿,娘再去给你多准备几个菜。”说罢一溜小跑直奔厨房去了,方羽则在父亲的陪同下来到客厅,二人一阵嘘寒问暖。

想来,这时间当真是个奇妙东西,方羽四五年前还有挑食的毛病,四五年后重新回家,饭菜还是那些饭菜,没有什么新花样,自己母亲还是那个手艺,没有什么大变化,但方羽却吃得无比之香,仿似这就是世间最可口的美味佳肴了。席间方羽将自己这四年来的种种趣事说与父母爷爷奶奶听,父亲母亲爷爷奶奶也将这四年里家中的变化一一说给方羽听,一家人三世同堂一如往常,十分和睦幸福。

午饭过后,方羽来到自己房间歇息,进屋一瞧,屋内所有家具位置装饰摆设均和四年前一模一样,没有一丝一毫变化。并且由于母亲经常打扫,所以一尘不染十分整洁,仿似这四年间一直有人在这屋里起居一样,看得方羽心头滋味万千。午休了个把时辰后,方羽又来到镇子上各个熟悉角落瞧了瞧,看了看,也碰到了不少当年的好友。说也来怪,这帮朋友的变化不是很大,依旧是像往常一样高高兴兴的,或是继承家里的父业,或是自己在外学了门手艺回来经营,过的均是幸福美满的小日子,当真叫人羡慕。

整个下午,每个进到方家铁匠铺的人也都会和方德凯聊上这么一句:“听说你儿子回来了?”虽是如此,但方德凯却不厌其烦,每每有人问起时,他都会脸上挂笑,而后和别人聊起方羽正在玄牝宗修真的事情。虽然这些人也不懂修真是什么,亦没听说过玄牝宗,但均给足了方德凯面子,不住夸赞方羽有出息,如此一来方德凯便笑得更开心了。

一家人高高兴兴吃过晚饭后,方羽便回到自己房间准备打坐修炼,此时方羽不仅已经辟谷,还能以打坐代替睡觉,一边休息一边修炼,当真是两全其美。关好门窗吹熄油灯后,方羽便盘腿坐在自己床上,不消一会儿便已入定。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见屋外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紧随其后只听得一阵轰隆隆巨大雷鸣,而后狂风大作,屋外下起了倾盆大雨。伴随着电闪雷鸣大风大雨,只听得南山镇里稀稀落落响起几声狗叫,而后便是数声婴儿啼哭传来,此时在那漆黑一片的南山镇中,亦是有几家点起了油灯,看样子是起床哄孩子睡觉的。

此时方羽正在打坐入定当中,于屋外发生的事情一慨不知。

片刻之后,又一道闪电惊雷轰然而至,南山镇内那些原本十分不安的家犬此时吠叫得更厉害了,婴儿啼哭之声也是越来越大,任凭父母如何哄着,就是没有停歇的意思。由于这等动静一闹,那南山镇内又有几户人家将油灯点亮,家里主人纷纷披着衣服撑着伞出来瞧看情况。

不消一会儿,第三道惊雷闪电接踵而至,只见那些狂吠不止的家犬此时像是受了什么巨大惊吓与刺激一般,纷纷夹着尾巴躲到犄角旮栏里不再闹腾。虽是如此,但那些婴儿却是哭闹得更厉害了,不仅如此,一些年岁较小的孩童此时也被外面的动静吓醒,纷纷哭闹起来。转瞬间,那南山镇里约有半数的房屋均点起油灯,各种婴儿啼哭声、幼儿哭闹声、父母安抚声、家长抱怨声等等,诸多嘈杂之声与那瓢泼大雨之声混作一团,让人听了不免觉得耳朵难受。

又过了一会儿,第四道惊雷闪电出现在夜空之中,就在这个电石火光的当儿,伴随着一阵低沉怪叫,那南山镇里所有点燃的油灯均一齐熄灭。霎时间不仅小孩婴儿闹作一团,大人们也一齐慌了手脚,各种声音越来越大不绝于耳,如若单只闭上眼睛听,怕是以为此时正是白天的热闹时候。

片刻后,南山镇中各家各户的灯火逐一重新点亮,未有多久那南山镇已是灯火通明。虽是如此,但南山镇全镇上上下下像是捅了马蜂窝一般瞬间炸开了锅,各种求救声、疑问声、惊讶声此起彼伏络绎不绝,仿似一股人造的雷鸣,教人听了心头闷堵难受。

究其缘由,还是因为各家各户在点亮油灯后猛然发现,自己家的孩子已经不翼而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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