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死人了！”

“南大街那边死人了！那死相......真是太惨了，血都被放干了，干干瘪瘪的就像挂在厨房的腊肉，但那是人啊！活生生的人就成那样了！”

“那样子估计他爹妈都认不出来了，这是妖怪干的吧？”

“嘘~瞎说什么呢，有山神庇佑哪里来的妖怪？我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怎么没听过什么妖怪？”

“你别说还真有呢，不过那都是三十年前的事了，传说之前山竹镇也是一个安宁的小镇子......”

“都是胡言乱语，一到了这种时候总有许多人喜欢胡说八道编排是非吸引别人的注意力。”清俊的少年不屑的撇撇嘴握在手上的筷子转的娴熟又精彩，他吐槽完后转头看向坐在身边的男人收住转动的筷子直接戳到男人胳膊上，“蓝蓝你说我说的对不对，明明没什么，这妖怪还没来这些人就被自己编的故事吓得屁滚尿流。”

“对对，你说的都对。”玄衣男人点头摸了摸左脸上的半块玄铁面具，他眉眼含笑语气温和，见小二端着阳春面过来连忙接过推到少年跟前，“来尝尝，你不是早就饿了吗？”

“看起来就不好吃。”

拿着筷子点了点面条上的葱花少年满脸嫌弃。男人见状摇头失笑，假装看不见。

那面条卖相也不算丑，可和山珍海味比起来自然远远不及。

味道，尚可。

入口后少年眉眼舒展开来。

热闹只适合看看，就算落在心上也没掀起什么浪花，最后都被压在心底。

一碗面的时间，一碗面结束谈论山竹镇稀奇古怪奇事异闻的客人散去。

少年一碗面很快去了一半，这时街上忽然走来一群人，他们步伐急促。十几个小厮——细看有两个人被小厮围在中间。

“陆启！！！”

坐在面摊旁的清俊少年在看到被人围在中间的白衣男人时猛然瞪大眼睛，含在嘴里的面条纷纷往下掉，紧接着在玄衣男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丢掉筷子朝着白衣男人冲去。

“小师弟！”等玄衣男人回过神少年已经拨开对方的小厮扑了上去。

“陆启，真的是你啊，你吃什么长大的，竟然比我高！”

陆启勉强收住脚步才没有撞到这个拦在自己面前的少年，疑惑地将少年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遍他也没有从记忆里找到与少年相关的东西，于是不解的问：“你认识我？”

“当然，你是陆启对不对，我当然认识你。”对方得意的抬高下巴，下一刻又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你不认识我了？你是不是不认识我了？我是凉宣啊！你还欠我一顿饭呢！你居然不认识我了？陆启你是不是眼睛出毛病了，要不要我帮你看看？”

“......”凉宣啊，陆启总算从记忆里的深处翻出一个小屁孩的身影，但听到凉宣的话忍不住黑了脸，凉凉道，“认得，长得倒是一表人才了，但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要脸。

不过——

三十年前他年少无知不认得凉宣何人，不识凉傲名讳，但现在他可是知道眼前这少年是赫赫有名的汴城少城主——清刹魔君独子魔族少主之一。

“陆启啊，你说我们好不容易见上一面，你欠我这顿饭什么时候请啊？”凉宣并没有注意到陆启略带疏离的神色，他自来熟的揽住陆启的脖子一副好哥俩的姿态架着人往身侧的酒楼而去，“难得见上你，要不先请了吧？我都还没吃早饭呢。”

刚把钱付完追来的玄衣男人闻言嘴角抽了抽，强硬的将凉宣从陆启身上撕下来，不容置疑的开口：“小师弟别闹了，没看到人家有事还要做吗，请客的事下次再说吧。”

“我不。”凉宣用力想搬开玄衣男人抓着自己的手，但没有成功，“蓝蓝，你吃错药了竟然凶我。”

“别闹。”不容拒绝的将少年拉到身后他才看向陆启，“好久不见，宣儿被宠坏了不知世事，还请不要见怪。”

“你是......”这个男人给他的感觉比凉宣要深刻，这人是——“蓝三公子？”当年除了自己只有蓝南山认识凉宣，他记得凉宣好像叫过蓝南山蓝蓝来着。

“没错，是我。”玄衣男人毫不犹豫的点头承认，他眼中的疏离比陆启更甚，拉着凉宣后退几步到街道边缘，“陆兄忙吧，我们就不打扰，后会有期。”

目送着陆启一行人消失后凉宣愤愤的甩开蓝南山的手，“你干什么啊，干嘛那样一副防备的样子对陆启？”说罢转身气呼呼的往前走。

蓝南山没有解释什么也没有狡辩。

其实很简单不是吗？今时不同往日，陆启是修仙者他们是魔，仙魔不两立，也就宣儿被师尊宠在掌心才这么单纯天真，干净的不像个魔族。

在那旁边酒楼二楼斜开的窗户旁站着的红衣男人看着三人的背影慢慢握紧拳头。

.

尸体干瘪的只剩下一层皮包裹在骨架上，像风干了留着准备过冬的腊肉，让人再也无法正视家中某种储备过冬的年货。尸体上覆盖了一层泥土像是凶手来不及掩埋就匆匆逃离现场，又像是刚刚从坟墓挖出死不瞑目的干尸。

白家院子一圈人围在尸体旁。

白烟拿手挡住一只眼睛虚着另一只眼睛悄悄偷看，她紧张的抓着陆启的手臂红润的小脸透着一股苍白与无助。

少女的样子与昨日截然不同看着叫人心疼，连陆启都忍不住提了一嘴：“要是难受就回房去吧，这里有我们呢。”

“我没事。”白烟摇摇头咬咬嘴唇，抓着陆启的手微微用力，“陆大哥，我不怕，就是觉得太残忍了。”

“小启，你带烟儿下去吧。”到底是白父不忍心，知道自己女儿想同陆启待在一起一开口就从根本解决问题，“不用担心，这里有我和陆兄你就放心吧。”

陆启看着白父沉吟几息点点头，带着白烟离开，走之前深深地看了一眼莫离，“好，晚辈就带白姑娘去散散心。”既然都已经被点名道姓他只好先离开。

直到一点都察觉不到陆启的气息，白父才瞪着莫离，那中气十足的声音哪里还见丝毫苍老：“是不是这个陆启干的？他一来我们的地方就出乱子，他是不是有问题？你看到他昨晚做什么去了吗？”

“老大你别生气，这事儿还真不是这个陆启干的。”莫离被他看得头皮发麻，不敢说出陆启已经发现山竹镇的不对，只好硬着头皮替陆启说话，“昨晚我看到陆启在院子里喝酒根本没离开过，我还和他一起喝了，这件事肯定不是他做的。”

“就算不是他也跟他脱不了关系！”身为妖族白父不可能对修仙者有什么好印象，“他来了就出事，哪里那么多巧合，你给我想办法快点把他弄走！我不想在我的地方看到什么狗屁修者。”

“我、我知道了老大，我一定想办法让他离开山竹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