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卫青等人在王宫门前等待卫士雍的时候，王庭之外正与赵军交手的莫干，却先一步看见了卫士雍。

他是从赵军的队伍中走出来的，身穿一席黑色的长袍，被赵军恭敬的簇拥出来。

莫干一看见卫士雍，心中的愤怒就无法掩盖。

“卫士雍！你还敢出现？！”

“他是谁？”卫士雍不屑的扫了莫干一眼，状似随意的道。

他一出口，身边立刻便有人回道，“卫大人，这是征东军的现任主将，莫干。”

“嗯，那便把他带上吧，奉雄已经在里面等着了。”如今大业将成，卫士雍的气质也一扫之前的温文尔雅，整个人包裹在黑色的袍子中，看上去有些阴狠。

“喏。”那人领命，随即便驾马离开，去传递卫士雍的命令。

莫干还沉浸在仇恨之中对卫士雍破口大骂，可是卫士雍始终没有看过莫干一眼，随赵军一同到了此处之后，他便单独带了一队人马率先前往王宫，至于剩下的赵军，则接到了卫士雍的命令，在打斗的过程中故意放水，将征东军向王宫的方向引导。

在王宫门前，奉雄揭穿了卫青的身份之后便不再动作，只等着卫士雍来处理接下来的事情，这是卫士雍一早就与他约定好的。

正午时分，卫士雍带队缓缓而来，卫青看着走向自己的男人，心中五味杂陈。

“阿青，好久不见。”卫士雍在卫青面前站定，率先开口。

为了颠覆莫措，他谋划了很多年，从随心淡泊到野心复苏，他经历了很多，可是这些经历再曲折再疲惫，也比不上女儿的变化让他感到痛苦。

识破了眼前这个“卫青”的真实身份之后，卫士雍曾不止一次的在想，当年，夫人生下这个丫头的时候，他为什么要给她取这么一个名字，是为了今日给自己带来困扰吗？

“好久不见。”卫青回应。

“你最近可好？军中辛苦，可有累着，可有饿着？”卫士雍声音轻柔，眼神温和，看上去就是一个慈父的模样。

可是从奉雄嘴里听到的那些话证明，卫士雍并不像表面上这般温和。

他是个毒物。

当然，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

“不必虚伪，有话直说。”卫青冷冷的盯着他，对卫士雍的一切态度都表示漠视。

“你的轩辕商会，现在过的并不好。”卫士雍叹息，可是眼中却充满了得意、痛快。

卫青皱了皱眉头，轩辕商会被卫士雍查出来，她不算特别意外，他在莫措生活了几十年，若连一点后手都没留下，这根本不可能。

卫青疑惑的是，他的眼神中似乎还藏着一些别的东西，而且她隐隐能感觉到，卫士雍隐藏的那些很可能对自己很重要。

看着依旧冷着脸的卫青，卫士雍突然笑了出来，他突然想到当年在雪域，这个女人附身到女儿身上时，第一次见到自己，就是这样一副看待陌生人的表情，如今却还是这副表情，他突然很想看到，这个总是一脸淡然的女人大惊失色的样子。

于是，原本不打算说出的话他突然又有兴趣告知了。

卫士雍不想被在场的其他人知道，所以他上前走了几步，来到卫青面前，微微躬身，让嘴巴凑近到卫青耳边。

“知道我是怎么查出你的轩辕商会吗？哦不对，我应该这么问，知道乾坤商会的主人是谁吗？”卫士雍的声音细细密密的传入卫青耳中，激的她半边身子都起了鸡皮疙瘩，原本略显亲昵的动作，此刻被卫士雍做出来却只让卫青觉得惊悚。

还未等卫青对卫士雍的这句话做出反应，随即，她又听到了另一句让自己遍体生寒的话。

“真是好久不见了，卫青，当年你在恒山上埋下炸药的时候，可曾想过你我会有今日？”

呼——

一阵寒风刮来，带走了她身上所有的热量，卫青的眼瞳急速收缩，不可置信的盯着卫士雍。

“你是......姜晔！”卫青听到了自己发抖的声音。

前世，她为了生意上的竞争，在雪山上埋葬了一个人。

今生，那个被她亲手埋葬的人竟摇身一变成了自己这副身体的亲生父亲。

这是何其的讽刺。

“哈哈哈哈！”卫士雍退后两步仰天大笑。

“卫青，你可知我等你这副表情等了有多久？你怕了，你终于怕了！”卫士雍疯狂大笑，整个人宛若癫狂。

“卫青，你可知当年在雪域，我再一次被大雪掩埋之时有多么恐惧，如今，我终于能将这些痛苦一点点的还给你。”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卫青连说两遍，现在一切都清楚了，怪不得卫士雍对自己的态度前后变化如此之大。

想明白了卫士雍要逼死自己的原因，卫青迫使自己快速冷静下来，现在她必须想办法从此处脱身，为此，必须要冷静下来寻找机会。

“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卫青的声音再次恢复了冷静。

卫士雍挑了挑眉，似乎对卫青的变化并不太意外，她要是表现的太难堪，也没办法成为自己的对手。

“我说是……猜的，你信吗？”

卫青瞪着他没有接话。

“好吧，知道你不信。”卫士雍耸了耸肩也不在意，他本来也就是想要开个玩笑缓和一下气氛而已，“从你第一次来，其实我心底就有了些疑惑，因为你的言行在我所认识的人当中实在太有标志性了。”卫士雍眼中泛起追忆之色，似乎在想当年与卫青的第一次“见面”。

“当时我在心底是有怀疑，但你毕竟是我的女儿。”听到这，卫青翻了个白眼，感情这老小子都到这份儿上了还想着占自己便宜。

“我是真的疼爱女儿啊，所以哪怕心中有怀疑，我也始终将此事压在心底，若不是你的那个小伙伴说出了赤兔马的名字，我恐怕真的会一直欺骗自己。”

卫青恍然，怪不得他前后态度变化那么大，那段时间正好那措也在燕国，他们很可能就在那里遇见，且被卫士雍抓住了这一点。

她从没想到，自己的身份败露只是因为一匹马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