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外，但也算意料之中，镜走后第二天威廉便带兵找上门来。

威廉不再是从前贫穷少年的样子，他扎着滚边丝襟，深蓝色的外套上饰着金色的肩章，流苏错落而下，脚上蹬着黑色长靴，骑在白色骏马背上显得英武不凡。举手投足间十足的皇室优雅，又带着帝王不可小觑的威严。

“丝诺，我遵守约定前来迎娶你了，你将成为世界上最尊贵的王后。”威廉笑得依旧温柔，湛蓝的眼瞳似有三月的春风在荡漾。他乘在白马上微微俯下身，向白雪伸出带着白手套的手。

就是这只手，曾轻柔地编织花环戴在她的头上，也是这只手，屠戮了无数她的国民。

白雪轻轻一笑，伸出细白的手与之交握，威廉微微用力便把她拉上了马背，抱坐于怀中。

她答应威廉不是为了高贵的后位，也不是因为往日的情分，只是因为在她背后，七个小矮人被无数高大的卫兵用锋利的长矛抵住了喉咙，他们迷茫而惊恐，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再见了，谢谢你们的照顾，但我现在必须要离开这里了。”白雪向小矮人们道别。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你似乎要成为新娘了，祝你幸福。”

“嗯，谢谢。”白雪笑着道完谢，决绝地回首不再看小矮人们一眼，催促威廉启程。

威廉策马奔腾，他看不到怀中白雪回过头的一刹那，眼中似乎有什么支离破碎，只有脸上还保持着优雅甜美的笑容。

“威廉，你过了这么多年还能记得那个约定我真高兴啊。”

“当然，因为我爱你啊，白雪。”

白雪手攥紧了裙角。

骗子，我不是你的丝诺，你娶我是因为我是白雪公主，娶了我能更好地占领我的国家。

就连当初他们的相遇，也怕是镜一早就算计好的，毕竟她每一次出宫都是听从镜的计划。

回到王宫，白雪望见镜站在远处的群臣中。她挺直腰昂着头，目不斜视地端庄穿过他们曾经相遇的走廊，没有细看镜的表情，在侍女的簇拥下与他错身而过。阳光从走廊一侧洒落，地上的影子交错又分离。

白雪被女仆们侍候着沐浴更衣，褪去麻布衣，换回华丽的丝裙。

王宫里的一切似乎都没有变过，从远东运来的青瓷花瓶依然静静立在桌上，插在花瓶中的几枝白花散发出淡雅清香，只是照料它们的人已不是从前之人。

白雪坐在镜子前，唇角缓缓扯出一抹弧度，那笑意未达眼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