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火光一闪，子弹飞射而出，朝着壮汉，或者说老妪的头部打了过去。

老妪仿佛感知到了什么，移动中身子不停，脖子却似骨折般诡异地一扭，把脑袋偏离了原本的位置。

不过即使她的动作再快，在这个级数的战斗中，热武器终究起着近乎决定性的作用。

子弹以一道看不清的弧线擦过她的脑门，噗嗤一声，溅起一大片血花，也随之带走了一大块血肉。

壮汉原本洁亮如镜般的光头上，露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一大片血水喷涌而出，顺着她的右眼梭梭而落……她却似毫无所觉般，脚步不停间，身子已冲到季秋面前。

季秋脚下急退，身子一个后摆，避开她抓来的手臂，同时手腕一转，枪口火光再闪，近距离一枪打在了她的手骨上。

咔嚓！！

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壮汉的手臂被冲力打成一个诡异的弧度，又一个部位的鲜血涌出，撒了自己一身。她却不管不顾，就势抡动着肩膀，将右手一甩，折断的小臂犹如一根弯曲的藤条般，带着呼呼的风声，朝季秋迎面砸来。

季秋冷笑一声，后脚顿地，前脚顺势一扭，身子瞬间止住退势，接着往左一倾，同时左手击出，似携着全身的重量一拳砸在了对方的手关节上。

咔嚓！！！

这次的骨折声更加剧烈，壮汉的手骨被打得突起，弯曲着颤了颤，接着整支右手似凭空矮了几分一般，一根骨刺带着几条血丝从关节处爆裂而出，就这么捅破衣袖暴露在空气中。

“……”

老妪甩了甩右手，只见其如同一张被狂风暴雨所折断的轨帆般，无力的垂落在身傍，随着她的摆动左右晃荡着，却没有丝毫受力的迹象。

很明显，这只手已经废了。

砰砰砰！！！

在老妪因攻势不利而停下的时候，季秋可没有停下攻击。他一拳摆完，脚步当即后退，同时抬手又是一阵狂射，直打的壮汉身上鲜血狂飙，连头盖骨都被打得碎块飙起，露出了一丝丝的脑肉来。

但即使这样，对方依旧没有倒下。

“这他妈能玩？”季秋心中惊异着，抬手晃了晃有些发热的枪口，便要再次射击。

但，就在下一刻

“额…额…欧呀！！！”

老妪突然张开嘴，发出了一声怪异兼刺耳的咆哮。音潮如浪般席来，季秋只觉一股声波撞在自己的耳膜上，随即化为一阵剧烈的“嗡嗡”声卷入自己的脑中。脑子不由自主地一晕，眼前一阵模糊，脚下一个不稳，便要摔倒在地。

“糟糕！”心念急闪间，后腿连忙一撑，换步站稳，同时丹田一股暖流顺着任脉转入后脑，又化作丝丝清凉之意蔓延而开，总算止住了晕眩的感觉。

季秋克服音波的时间虽然短暂，但也不可避免地花去了一两秒，待他回过神来，只见一只血淋淋地爪子已经抓到了自己面前，连忙抬起右臂一挡。。

前方一股大力袭来，对方五指如钩般抓在左臂上，接着用力向下一扯，便要将季秋往地面上拉去。

季秋定目细看，只见对方的双腿已经被刚才那一轮枪势所打断，此刻正躬着身子，将整个胸膛都近乎贴到了地面上，从上方看去，便犹如某种不知名的大型动物一般。

她伸出唯一完好的左手，五指紧紧扣住季秋的手臂，正用力地往后拉去，同时伸出头部，张开一张大嘴，就这么朝着他的手臂咬来。

“尼玛！”季秋急忙沉腰使了一个类似千斤坠的重劲，稳住了身子，接着抬起一脚，直接踩在了对方的脸上。

老妪却似来者不拒般，控制着壮汉一口咬在了他的鞋子上。

不过季秋鞋子的底胶显然挺坚固，暂时还没这么容易咬破。他前脚用力，将对方的脑袋抵住，同时右手再次开枪，子弹打在对方的左手腕上，接着砰砰砰枪声不停，从手腕一股脑地顺着手臂打到肩膀，将壮汉的一整支左手都打成了烂渣。

两条手臂完全被打烂，老妪却没有丝毫颤抖，她脑袋一偏，侧开了季秋的鞋底。

没了阻碍，季秋只觉脚底一轻，左脚已顺势踏在地面上，老妪却头一转，从旁边朝他的小腿咬去。

兹兹！！

老妪一口咬在脚面上，却发出了类似于咬在硬物上的声音。

铁布衫，这个被动硬功在此时起了作用。

季秋露出一个“我的选择果然没错”的表情，同时脚下步子一转，利用身子转动带来的力量加成，左脚一颤一扯，随着壮汉的几颗牙被扯出，他的脚部已经脱离了对方的大口。

身子顺势转到对方侧面，还未来得及动作，老妪身子一缩一弓，竟然凭借着跪在地面的脚部和腰椎的力道支撑，就这么将整个上半身伫立了起来。接着又是一扑，也不管扑到哪儿，张嘴就咬。

此刻对方的位置和季秋相距不到半米，再加上跪着和站着的身高差，还有扑过来的角度，对方的大嘴咬向的位置赫然就是……他的下身。

“卧槽！！”

季秋瞬间下意识地一收胯，接着双手以一个捂裆的姿势护在了身前，同时前脚弹起，朝着对方胸口踹了过去。

老妪扑势未停，胸膛一侧，避开了这一脚。却不料季秋在踹的同时后退一步，双脚如同跳踢踏舞般，前脚踹完立刻回收，同时后脚顺势踹出，身子一转，脚面以一个诡异的弧度踹在了她的脖子上，接着腰胯一翻，后脚踹完顺势蹬起，就这么蹬进了对方暴露的大脑中。

一股柔软的触感传来，季秋只见自己的脚犹如踩在豆腐上一般，就这么伸了进去。再一用力，随着“卜咚”一声，一股怪异地液体伴随着恶心的气味从大汉的脑海中流了出来，同时对方整个身子已经被蹬了出去。

“……”看着自己鞋子上那一滩脑浆，季秋连忙蹭了蹭地面的沙子，掩盖住它的味道。

刚才他踹出的那三脚，看似随手而出，连续间毫无关联，偏偏又相得益彰，暗合进退，实际上是类似于《水浒》中武松所用的“鸳鸯腿，连环步”之类的招式。

第一脚，由胯而起，随意而出，通过敌人的位置变化与动作来决定其攻击方位。只要敌人在中，下两路所能达到的距离上，那么尽管踹出，敌人中了最好，即使不中，或闪或退，也能连下接下来两脚。

如果敌人侧身闪避或起脚相攻，那么第一脚踹完收势的时候，胯下一放一收，另一只脚便顺势而出，如同踢毽子一般，左脚落后脚起，带着一个跳跃的劲道。如果敌人后退，则脚步顺势前进，反之亦然。踢击的同时跨部一扭，这一脚非是正常角度，而是类似于斜蹬的姿势，从外部破中门而来，距离相比起第一脚，既长且远，而且由于角度诡异，往往令人难以招架。

这里面包含了一个力道和速度的问题，人的生理结构与惯性，决定了人类所使用的战斗技巧，一般都是只能适合于直立动物的动作，这也就限制了人们对于格斗技的运用。就好像鸟类扑虫的动作是从天而降，运用气流的运动一扑即飞，既快且稳，然而人类没有翅膀，因此在搏杀时不可能用出这种高空飞扑的动作。而鸟类也不可能用出类似于连续拳的手部攻击。

季秋的第二脚，角度虽然诡异，但攻击动作显然与胯部骨盆的转动以及腿骨的运动面不符，因此一般人即使学会了这一招，也踢不出其速度，即使速度足够了，力道往往也差强人意。

他的这三脚，练了十多年，算上今天这一出，用过的次数还不到五次，也算是十年一功的类型了。

如果第二脚中了，第三脚自然顺势而为，踢出的脚或微收，或干脆不收，通过对方的位置与自身的姿势决定，一脚撑地，同时腰椎大龙一扭，将力道甩到脚尖上，在短距离内蹬出，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这脚类似于咏春拳的“寸劲”，只不过是腿上的寸劲。

这三脚，打的就是一个时间差，要的就是在对方防不胜防的状态下出奇制胜。就像武松打蒋门神的时候先转身走人，诱使对方追赶靠近，接着再出其不意转身几腿将他放倒一般，时机，距离，缺一不可。刚才对方迎面扑来，季秋后退一步，时机正好，他也就下意识行动了。

待此时再抬头看去，只见对方身子在地上扑腾了几下，接着竟然转身扑向了庙门。

她仅仅用着双腿的肌肉，身子便好像一只青蛙般，一扑一扑地，几下就扑到了庙外，接着头也不回地往远处跑了。

看样子是要逃啊。

季秋看了看手上的手枪，由于刚才的战斗中和之前的一通乱射，枪管此时已变得灼热。虽然由于枪套的关系，不会伤害到使用者的手，但射击的精确度显然已经下降，而且很明显，单靠子弹打不死对方。

那么，就追吧。

季秋脚下刚动，却发现对方逃了几十米后，突然身形一顿，好像不小心摔倒了一般，接着扑在了官道上，就这么趴着不起来了。

名副其实的扑街啊。

季秋扔下背包，跨出门外，慢慢来到对方身旁，看了看他残缺的身体，思考着该怎么办。

“到底死了没有。”

他围着对方绕了一圈，却看不出丝毫线索。

毕竟对方连脑浆被打爆了都能动，谁知道这会是不是在装死。

“唔。任务完成提示好像没响啊，那么应该是在装死了。”他想了想，决定补几枪再说。

刚举起手枪，突然间，身后一股恶风袭来，季秋来不及思索，下意识地就是一个后扑，随即在地上翻滚了一圈，站起身，只觉背后一阵发凉，却是背部的衣服被划出了几道划痕，呼呼地冷风贯入其中，把袍子都塞的有些膨胀起来。

要不是有铁布衫，刚才那一下他就得受伤。

抬头望去，眼前是一个黑色的包袱。

不，说是包袱有些不准确，应该是包袱上方粘着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头。

接着，在季秋的视线中，包袱渐渐变大，变宽，就好像一个原本干凹的气球随着充气渐渐膨胀起来一般，不多时，一个逐渐变大的黑衣人形便显露在季秋眼中。

他的外貌赫然是老妪的外貌。

“本体?第二形态?”

“管他呢。”季秋的背部肌肉扭动着，浑身骨节发出噼里啪啦一阵爆响。

“今晚，我要让你死个稀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