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明光说：“你手里竟然有这东西。”
“听你这意思，它还有点来头？”
“它是门。”
“门？”程知勿完全没听明白蒋明光在说什么，这不是《火灵诀》的续编么，跟门有什么关系？
“是我没解释清楚，你还记得刚才我提到我在寻找古山海的入口么？老徐就是找到了这样的一个入口。入口并非一个具体的实物，它是无形无质的，且由两部分构成，一是门，二是钥匙。”蒋明光晃了晃那几张满是不显眼花纹的纸，“这就是门，只要找到钥匙，就能经由它开启一个独一无二的入口。”
程知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看了一眼地平线的尽头，“你的意思是，入口是独一无二的，古山海也是独一无二的？”
“独一无二只是一个修饰语，实际情况比那简单一些。古山海并非整体，它包含多个零散区域，每个区域之间都是不互通的，要想前往不同的区域，只能借助不同的入口。每个区域可能会有多个入口，但这些入口会通向区域内不同的地方。长夜村的这个入口属于特殊情况，与门、钥匙之类的无关。”
古山海被分为了多个区域？
程知勿还是头一次听说这种事，他一直以为能通过伯虑古国所在的地区直接前往其他地方，但现在看来是不行的了。
“这里……有多大？”他比划了一下，表示自己现在所处的这片地区。
“没多大，我们差不多已经抵达边界了。”蒋明光示意程知勿往他手指的方向看，“你仔细看那里，会发现天上偶尔闪过一丝扭曲的光，那就是边界的位置。伯虑古国在《海内南经》记载的位置上也只占据了很小的一块区域，算上它附近的那些山河胡海也不大。”
“在远古时期古山海也是这样的吗？”程知勿有些不相信，《山海经》中的世界可不像是隔离为诸多区域的。
蒋明光耸耸肩，“谁知道呢，没人见过。”
那倒也是，能从远古时期活到现在的生物得强大到什么程度？岂是那么容易找到的。
等会儿，咕噜咕噜应该算是吧？
程知勿没研究过咕噜咕噜活跃的年代，连它自己都捋不清自己的记忆，程知勿真要问起来估计也是白费功夫。
“能看出这扇门是通往什么地方的吗？”程知勿问。
“我看不出来。”蒋明光摇摇头，话锋一转，“不过老徐知道，没有证据，但我猜他一定知道。想搞清楚这扇门通往哪里的话，得找到老徐当年相关的手稿和研究成果才行。”
“还能找到吗？”程知勿有些不抱期望。
“他又不是没朋友。”蒋明光笑了笑，“你那些日记是从哪儿来的，忘了？”
程知勿的鼻子皱了皱，“你怎么知道的……算了，天启派内部也有东荒的人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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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明光笑而不语。
程知勿为之气闷，他想了想，说：“这事儿我不好去办，北极星在找我，我一旦接触天启派，她要不了多久就会找到我的位置。”
“没关系，我会安排人去做的。”
“好，麻烦你了。”程知勿点点头。
“别这个表情，你也闲不下来。”蒋明光看了看他，“帮我去做另一件事，如何？”
“合理的交易，什么事？”
“我来研究门，你呢，就去找钥匙，这对你来说应该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毕竟十年前的时候，程瞎子的名声可快要在眉州市都传遍了呢。”蒋明光颇有些揶揄地笑着说到。
“嘁。”程知勿撇撇嘴，“你比来我店里的老妈子还八卦……行，但我可不敢保证效率。”
他接过蒋明光递回来的那几张纸，还是有些郁闷，自己买下来的东西怎么就成了开启古山海的门呢？虽然以闻妖商会那股子奸商劲儿，古山海大门的价格肯定是要高于火灵诀续编的，自己明明捡了个大漏，但还是开心不起来。
双手按在那几张纸上，程知勿运用起了自己的特殊能力。通过门来找对应的钥匙，难度倒也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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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画面，那是一家博物馆，视线缓缓拉近，位于玻璃展柜中的一件展品出现在了视线中心，那是一块残缺的片状物，材质既像草纸，又像布帛，残缺到看不出其完整时的形状，在表面上还有一些弯弯扭扭的线条和简单的图画。
这是……地图？
程知勿突然想起一个来月前发生的一件事，周百燧那个衣架子精突然造访“入洞房”，说了一通莫名其妙的话，丢给自己一个小盒子，而盒子里装的正是这样类似的一张布帛。
对了！周百燧还说过，那是打开古山海大门的钥匙！
想到这里，程知勿心头一紧，从脑海中的画面退了出来，在背包里翻找了片刻，拿出一个黑色的小黑子来，他这才舒了口气。
“幸好带上了。”
程知勿打开那小盒，取出其中被折叠起来的赭黄色碎片，动作比当时要轻柔了不知道多少，在知道这东西很有可能来自无法探明时间的远古后，程知勿生怕自己稍微用点力就把它给撕碎了。
他倒是多虑了，如果他敢试一试的话，会发现这地图基本上是无法被摧毁的。
“这是什么？”蒋明光看着程知勿先是进入冥思，然后又突然惊醒开始翻背包，最后开始对着一块毫无特点的布帛碎片傻笑。
“钥匙啊，我还以为你认识。”
“头一次见，它看起来和‘钥匙’两个字一点关系也没有。”
那倒是，要不是在自己的特殊能力中看到了类似的东西，程知勿也不敢相信这东西就是钥匙。不过显然，自己手里的这块地图碎片和门不是对应的，它有另外属于它的门。
这倒是个好消息，这样一来自己手里就有了进入两个不同区域古山海的渠道。
对别人来说寻找对应的门或者钥匙无疑是大海捞针一般的难事，但对程知勿来说不是，找东西完全是家常便饭了。
听到程知勿说这样的布帛就是钥匙，蒋明光也来了兴趣，在征得同意后，他把那布帛拿过去仔细看了看。
“这是对应区域的地图啊，但上面没有标注，除非有很明显的地形特征，否则还是看不出这是哪里。”
“还有找老徐笔记的必要吗？”
“得找，想要探索古山海世界的话，老徐的研究能让我们省去很多工夫。”
程知勿赞同地点点头，“那差不多我也该离开了，之后怎么联系你？”
“东荒是单线联络。”
程知勿撇撇嘴，“行，你最好能找得到我。”
“只要你不是天上的星星，我就总能找得到你。”蒋明光的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他看着程知勿因自己一句话而不太好看的脸色，接着说：“杨研应该与你说过这句话：山水有相逢。十二年前，他也这么对我说过，虽然我们至今仍然没有再次见到彼此，但我仍然相信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他现在……”
“不重要，我相信他。”
程知勿看着蒋明光的脸，那不是一张多么令人印象深刻的面孔，但蒋明光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气息，他好像随处可见的那种普通人，满脸疲态，生活中充满了失败。可是，如果足够细腻，就会发现这个男人的心里燃烧着一团火。
“好，我知道了。”程知勿缓缓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