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勿不知道手里这本书是怎么来的，他走之前嘱咐过郝昭如果没有必要的事情最好不要和他多联系，万一北极星通过蛛丝马迹追查到他的位置就很麻烦了。所以郝昭和蒋明光的合作也没跟程知勿通过气，反正说不说都没什么区别。
“好复杂。”云山蝶在一旁看了一会儿后就揉着太阳穴扭开了头，那本书里的内容不光字体小，而且还有不少弯弯曲曲的符号，再加上晦涩深奥的内容，让她根本看不下去。她虽然一手创立了NEMC，但并非那种全能型的天才，许多事都是放给手下其他人管的，像这样的文件她也基本不会细看。
程知勿硬着头皮翻了几页，也感觉眼皮一阵一阵地跳，蒋明光整理的时候是真没想过自己接受能力的问题啊。这本书里的东西大概是老徐做出的第一手资料，根本没有做过任何易读化的修改，即便是让一名资深研究人员来读恐怕也会感到头大。
好在程知勿并不需要充分掌握整本书的知识，他只要把它当成查询用的工具书就行了。
“杨研来了看着这书都得懵半天……”程知勿小声都囔着。
“啊，你说啥？”云山蝶没听清。
程知勿摆摆手，示意没什么。可不能让云山蝶知道自己曾经在西南妖理会任职，不然以这女人对西南妖理会的态度，搞不好能当场把自己赶出去。
他拿出《火灵诀》续编，心里忍不住滴咕，这东西不至于让闻妖商人看走了眼才对，除非他们根本就没重视。看来在闻妖商会的商品里，也有不少杂物，说不定是囤放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东西。对照着《火灵诀》续编中的花纹，程知勿花了十来分钟终于查找到了对应的内容，这部分在老徐的研究档桉中也处于很靠后的位置。
程知勿隐隐有一种不妙的感觉，他仔细看向这些花纹的说明。
没多久，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怎么说？”云山蝶实在不愿意再多看那本书一眼。
啪的一声，程知勿把书合上，半是嫌弃半是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是翻给谁看的。他指了指《火灵诀》续编，说：“如果解析没错的话，这东西所开启的门通往一个非常非常非常……非常危险的区域，我不建议你再打它的主意。”
云山蝶追问：“有多危险？”
程知勿的双目沿着眼眶刮了半圈，吊着嗓子说：“北极星进去都不一定能讨得了好……你要是觉得你能跟那疯婆娘刚正面的话，我可以无偿把门和钥匙都借给你试试。”
云山蝶往后退了半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不过，你怎么知道北极星也讨不了好的？”她感到疑惑，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北极星都不是一个良好的对标标准，毕竟就连云山蝶自己都对北极星的实力没有清晰把握，更别提程知勿了。
程知勿拍了拍空白的封皮，“书里说的。”
老徐亲笔，还是有相当可信度的。程知勿也不知道老徐为什么会拿北极星来对标这种花纹标示的区域的危险程度，不过他相信老徐既然如此郑重其事在严肃的研究报告中专门指出其中的危险性，那这番话就必然不会是开玩笑了。
云山蝶有些失望，程知勿也是一样，不过同时也有些庆幸：幸好没有贸然开启这扇门，否则门后那谁也说不清的危险万一是活的，或者弥散到现世来的话可就真是谁也挡不住了。
“NEMC还有其他的一些门和钥匙，不多，具体数量暂时不能透露给你。”云山蝶突然提起了这些年和北极星争抢的收获。
程知勿当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条件是？”他问。
“探索权，当然，是分享。”
“古山海对你们来说没有太多价值，NEMC应该是一个……”程知勿踟蹰了两三秒，还是说道：“是一个更贴近世俗的企业，对这里的每一个成员来说，踏实安稳的生活才是他们需要的。你要让他们去冒险的话，恐怕结果不会让你满意。”
若是放在一个月前，程知勿是断然说不出这番话的，但在了解过了中下层妖怪们的想法之后，他渐渐明白，这个世界上的野心家毕竟还是少数，哪怕是两个截然不同的种族，他们更想要的也不是战争，而是和平。
云山蝶有些古怪地看着程知勿，没想到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多虑了，我们和西南妖理会的理念是完全不同的，借你的话说，北极星就是个疯婆娘，但我可不是。”云山蝶澹澹地说。
“唔。”程知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你要探索权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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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北极星添堵。”云山蝶的回答言简意赅，连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程知勿被这个理由噎了一下，他是着实没想到云山蝶和北极星的过节大到了这个地步，以至于云山蝶甚至愿意去危险的古山海探索来想办法给北极星添堵。不过话说回来，自己现在还不知道北极星寻找古山海的碎片干什么，如果能在探索过程中找出原因，那也能在之后的对抗中勉强扳回一丝主动权。
云山蝶大概也是出于这个目的才想要探索权的。
“既然这样的话，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在短暂的沉默后，程知勿问起了与五仙重修旧好的事，云山蝶回答说：“我们这边已经准备好了，只要五仙愿意和我们好好谈一谈，那随时都可以。”
“你们打算怎么做？”程知勿有些好奇。
“嗯……”云山蝶露出一个有些纠结的表情，“我的建议是带他们去附近最火的一家烧烤店撸串，边吃边聊嘛谁能拒绝撸串呢你说是吧，但这个提议被委员会否决了，他们最后给的方案我也没细看，但他们办事我一向还是放心的。你要是感兴趣的话我一会儿把整体方案给你瞅一眼，你给提提建议也行。”
程知勿：“……”
他现在有些怀疑NEMC的头头到底是不是眼前这个看上去是精英女强人，但实际上脑子时不时会犯病的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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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仙儿们的岁数可比撸串这项活动的岁数都大，你省省吧。”程知勿吐槽道。
“他们也这么说，但我还是觉得撸串最能打动人心，也能体现出我们的诚意，不是么？”云山蝶认真地说着，“等事情谈妥之后，我再以私人的名义邀请他们去好了。”
程知勿这才意识到云山蝶竟然是很认真地在考虑这件事，而不是什么脑子一抽突然整活。
“算了，我只负责给你们联系，能不能谈拢还是得看你们。”程知勿摇摇头，往沙发上一瘫，看着还站在自己面前的云山蝶，抬起头来看着她，面带疑惑，“怎么，你还有事儿？”
云山蝶愣了一下，旋即瞪着程知勿，“什么话，这是我的地盘，我还不能想在哪儿就在哪儿了？”
“我要洗澡，你也要看？”
“没那癖好，让张道陵知道了得调侃我想老牛吃嫩草。”云山蝶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一整披在肩头的大衣转身便要走，但刚走了两步就回头又补了一句话，“晚上撸串，来吗？”
这女人到底是对撸串有什么执念啊！
程知勿有气无力地在沙发上彭彭拍了拍，“饿了就来……就你和我？”他倒是没考虑张道陵，那个两千岁的老头儿出不了十四层，也没味觉，撸串这种活动可不适合他。
“还有一个人，你不认识，到时候介绍你们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