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袭来，陈辰的眼里止不住的惊诧，一双明亮的双瞳，长睫颤动，如秋水剪了的瞳在眼底的青荫里投下一片迷离。

樱妆的唇，薄有颜色，发丝吹来。不知迷了谁的眼。所谓才子佳人不过如此。

"婉月，在你心目中。皇兄是不是一个很坏的人？“楚牧注视着前方若有所思道

见到楚牧今日难得正经摸样，陈辰道“老实说那日在宫中，他举止轻薄，确实给我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并且不知为何，每次见他心里都觉得阴测测的。”回想每一次见到楚澜的情景，陈辰全部都是不好的回忆，上次游玩就是，好好的一次出游却被他硬生生搅合成狩猎一般。皇上起了心思不说，还莫名其妙塞给她一头猛兽，若不是她手上有着一些银子。将军府非得被他给吃穷去不可，每天二十只鸡三吨肉，金山银山都供它不起。真不知道楚澜以往是怎么饲养它的。

谈起这个陈辰颇为头疼。

楚牧见了她这个样子眨巴着眼睛，忍住笑意道“其实大皇兄不是你想的那么坏的”

闻言，陈辰很是嗤之以鼻“他若是有你说的那般好，我明天就去烧香拜佛谢谢老天的恩赐”

话毕，楚澜面色一僵，表情看上去有些悠远，“我给你讲个故事”

***********

眼前，是一双灵动之至像水漾般的眼睛。

“牧儿，母妃跟你玩个小游戏。如果你能在三个时辰之内背完娘亲手里的这本诗词，晚上母妃就做你最喜欢的枣泥糕给你吃好不好？”

那般的明媚笑意让孩童时代的他轻易就卸了心房，“好，牧儿一定能在三个时辰背完的。母妃你可不许耍赖哟”

小楚牧小时最喜欢的便是母妃做的枣泥糕了，软软的又甜。抱着心里的这个希望，小楚牧老老实实在房中汗流浃背的背了好几个时辰，最后他也如愿以偿的吃到了美味的枣泥糕，可是大皇兄却永远的失去了他的母妃。

那一天也是上元节，也是满天的繁星，四散开来的灿烂烟花。祈福家人永不分离，平安健康。当烟花散去之时，平民百姓便会放灯，然后回家吃上一碗热气腾腾的元宵，以示圆满。

皇宫里也有这样的习俗，当他躺在母妃怀里撒娇喝了一碗碗香软清甜的元宵之时，“乐轩宫”里幼小的楚澜却孤单的守着自己母妃的遗体，因为是节日，所以皇上下令秘不发丧。楚澜母妃谢氏还是小主之时就得到皇上的青睐，皇上还曾说过 谢家小主声音清脆如同黄鹂，又懂得乐理。所以后来亲自赐名为”乐妃"一度圣宠，可是随着后宫嫔妃越来越多，再加入年龄大了，慢慢的就失去了皇上的宠爱。若不是诞下了皇子，恐怕早也被遗忘在红尘之后了。

乐妃的贴身侍婢碧儿告诉楚澜，母妃是被人下毒毒死的。可不管他怎么哭闹，皇上就是不来，甚至残酷下令秘不发丧，还派守卫吧“乐轩宫”给囚禁起来，说是不吉利。彼时“乐轩宫”的窗栏上还贴满了过节的剪纸，母妃跟他说明天会有很多很漂亮的烟花。于是他盼呀盼呀，结果就盼来了母妃冰冷的尸体。无论他怎么哭喊，母妃都不再应他，他整整叫了一整夜，喉咙都喊破了。外头正放着烟花，他看到了，确实很美，美得晃了他的眼，破碎了一地。烟花易逝，跟人的心一样。短的很

楚牧知道，他和他永远不会有言和的那一天，可是他从来没想要和楚澜争什么。他失去了母妃，可从小到大，凡是楚澜看上的他都选择了退让。在父皇面前是这样，在朝廷中也是这样，不然大皇子的势力也不会发展的如此之快。并且就算他多次险些要了自己的性命，他都想尽一切办法淹没了下来。母债子还。

听完楚牧的叙述，陈辰半响都没有说话。她上前握住楚牧手道”我很感激上苍，能把这样一个你带到我身边，没有被尊贵的皇子身份迷了眼，没有被过分的宠溺遮住了心。经历种种磨难还能保持现在这样一份淳朴干净的心。“

闻言楚牧浑身一震，他原本以为担心婉月听完这个故事会害怕，会对他的看法有所改变，却没有想到她能慧心至此，能从他的角度想他的感受。

“你难道不害怕？”

陈辰好笑道“害怕什么？害怕你的母妃？”

楚牧叹了一口气“你应该害怕的”

“她是你母亲，全天下爱你疼你给予你一切的母亲。楚牧，不管她坐了什么，这些都不影响她对你的爱”

若说之前是震惊，那么刚刚陈辰的一番话则是醍醐灌顶，事实上他心中确实一直都有心结，每次面对母妃，他的心里充满了纠结，有些时候他甚至不知道怎么面对。听到此，他微微动容。

“再者我本就知道皇家复杂，可没想到居然复杂到如此境地。俗话说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若是当初皇上能过来看一下年幼的楚澜，或许今时今日他就不会是这番摸样。至爱之人给予的打击往往是最沉重的。”

半响，楚牧平复心情说道“我看纳，有些大臣枉费读了几十年书，还不如你来的聪慧”

“还说纳，你以为上次你和慕容梦柳偷偷躲在我家别院说的话，我没有听到？”说起这个陈辰就来气，现在明摆着就是秋后算账。

楚牧有些不解，他什么时候去过将军府别院。

“你不要装傻，我亲耳听到的”见着楚牧还没有想起，陈辰心头一团怒火就邪邪地燃起来。

“狻猊现在关的地方你总知道吧”

闻言，楚牧顿时明了。有些尴尬道“我告诉你了，你可别生气”

陈辰冷哼一声磨着后槽牙不看他。

PS上元节指的是：农历正月十五日，是中国的传统节日元宵节。正月为元月，古人称夜为"宵"，而十五日又是一年中第一个月圆之夜，所以称正月十五为元宵节。又称为"上元节"。按中国民间的传统，在一元复始，大地回春的节日夜晚，天上明月高悬，地上彩灯万盏人们观灯、猜灯谜、吃元宵合家团聚、其乐融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