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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都旧事

谜中之谜(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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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皇病重,身居太极殿,谢绝一切宗亲及重臣的探望,唯独最近见了见景王爷。景王爷出来时,跟一帮大臣哭得稀里哗啦,大意是太上皇已不能开言说话。

“皇上仁孝,日夜亲自伺药。”

她听闻后,当着银缕的面差点吐了自个儿的药:日夜亲自伺药?太极殿里这批太监、宫女都是李恒的人了。

太上皇虽“病重”,最终还是很知趣的下了道谕旨,夸了她一顿,然后令她掌“凤印”,算是锦上添花。

她闲着没事,临时起意,去应个景,谢个恩,也打算做足表面文章。

她带着一批人浩浩荡荡的去给太极殿的太上皇请安,没想到被拦到了殿外。

“娘娘见谅,除非有皇上圣旨,否则不能惊扰太上圣皇。”

她心中一叹,便对这熊腰虎背的将领说:“本宫唐突了。竟然如此,本宫在宫外谢个恩也是一样的。”

没想到此人将头叩得山响,一副自豪无比的口气:“娘娘不认识小人吧?小人胡远山,是骁勇将军胡大中的堂兄。”

胡远山?胡副将是永和帝的人。但李恒用胡家人守卫永和帝,想必是对在安西府的胡副将非常满意,却未必知道胡副将的真实身份。

她见说,下了凤辇,饶有趣味的看了几眼:“本宫见过胡大中一眼,是有点像。”

是有点意思。想必是胡继海留在上京的亲兄弟,据说胡副将还有一个早逝的兄长。

她让胡远山起来,顺口夸了几句。胡远山站起时,眼睛却向角门溜了一眼。

她真心觉得见不见太上皇都没什么,可也怕辜负了人家的好意。

她一本正经的朝着太极宫谢恩。

她又带着人浩浩荡荡的回来。一回乾坤宫,人一改困顿,精神了,便让人退下,问银缕:“初月是否还在书院?好久没去了,还想念她几分。”

银缕听了,温柔的说:“皇上有事,午膳不过来用了。奴婢让那边准备着,娘娘午膳后走走也好。”

她有时心中挺奇怪:银缕跟锦兰在一般场合下的语气真是好像啊。又想一想,大魏宫里的宫女说话大都都是这样的。

私下里,谁知道呢。那个锦兰,背后一翻脸,就要李恒的江山和命!

锦兰发飙时还是让她怕几分的。这让她感到奇怪,她怕的人真心不多。

“锦兰留下的调理脸色的花花草草还有没有?有的话,给我捣碎一些,下午回来,我要用。”

银缕一脸伤心,不无感叹:“锦兰姐姐懂得多。这点,银缕是万万比不上。”

她真心觉得女人实在比男人的内心世界复杂多了,于是头疼得很,用过膳,去了书院。

初月还是那副闷葫芦的样子,问不出一句话来。

她手痒痒的,便说:“现在也不能练了。师傅,干脆咱们比划几下,如何?”

初月哪里敢,可架不住她一再劝说:“本宫就坐着,对空比划几下。”

两人各拿一支毛笔,比划了半天。她不过瘾,扔下了笔,掌风飘来。

初月起先也是小心翼翼,后来见她也只是切磋招式,也就放了心,陪着她比划了几下,口中劝说:“娘娘小心些,过几招就罢手吧。”

两人掌來拳往,她突地变化左掌,快如闪电,一掌切在初月的颈部。

初月马上倒下了。

她大吃一惊,赶紧想叫人进来:“你躺着别动,这颈骨应受到重创了。你让着本宫,本宫却是出手重了。”

“娘娘,千万别叫人。”初月挣扎着,一把拉住她裙子,“不碍事。”

“本宫一时兴起,手上没控制力度。肯定伤得不轻,不马上救治不行。”

“让皇上知道了,恐怕会龙颜大怒的。这点伤,属下自会处理。”

她想了想:“也是,那你快点回去吧。”

程富国晚上时过来告诉她,说初月有事,想告个假:“时间就不一定了。”

“自然准了。”她好奇的问,“初月师傅还没嫁人吧?你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本宫就保一回媒。”

初月的年龄真是太不小了。四十?或许更大?她连连摇头,唉声叹气,看得程富国笑了起来。

“娘娘就是菩萨心肠。”程富国想了想,近了些,对她低声说,“胡统领跟初月都是娘娘的师傅,据说两人在安西府,关系就好着呐。皇上还夸过,初月师傅的武功,与胡统领不分高下。”

哦。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笑了:“般配。可为何还不办事?”

程富国圆滚滚的脸上都是笑:“恐怕两人都不好意思。娘娘要是玉成此事,那最好不过了。”

“是好事。”她轻松的抱怨,“皇上不爱管这些事,可两个都是本宫师傅,还是巴望把事热热闹闹的办了。只是初月师傅的那张脸——本宫怕胡统领还有其他想法。男人无论老少,总是好颜色。”

程福国也不由笑了:“是该谨慎些。虽是那样传言,老奴可一点也看不出胡统领对初月师傅有意思。不过胡统领此人,对谁都一样表情。”

胡中锋的脸就是没表情。她大乐,顺手赏了程福国一袋珍珠。

“说起来,都是本宫的长辈。总不能好事不成成仇人。”

四更后,李恒一起床一上朝,她随后也起了。她爬墙很轻松,虽然肚里有孩子。

在黑暗中坐着,不知在想些什么的林沧海明显没料到她会来这手,接下她时,一副魂飞魄散的样子。

“娘娘?”

“瞧你,吓成什么样子了。”她毫不在乎的说,“巧啊,你正好也来到这里。”

总不会这个时辰,天天守着这里吧。林沧海一张俊秀得像女孩子的脸,马上红成了一片。秀气的嘴巴动了动,好像有话要问。

“你问那几个?”她一下子就明白了,“跟外头说得差不多,有空我再给你补充详细。”

果然角门外没人,她推一下,门就开了。

太极殿内没有一点声响,连个人影也没有。她朝着唯一有隐隐光亮的正殿而去。

正殿的门也是虚掩着,太上皇果然在等她,在一系烛光中慢慢的抬起头来,虽然面色蜡黄,却不像景王爷所传言的那样。

她慢慢行礼。太上皇马上下去扶起,好似什么事也没发生,什么事也不奇怪,只是笑着问:

“几个月了?可还好?”

她站起一一回答。

太上皇也对她感叹,仿佛只是唠家常:“天子念旧情。可皇贵妃知道,总有一帮小人兴风作浪,朕看御史台也太嚣张了,天子也该管管。”

“御史台敢上谏,是好事。否则天子以己欲为天下之欲,行欲无度而无人劝阻,可以为贤则贤,以为愚则愚,以为是则是,以为非则非,谄附陛下者谓之忠良,攻难陛下者谓之谗慝。天下危矣。”

“哦?”太上皇明显来了兴趣,上下打量她,“听说朝中令狐典上书,建议分左右宰相之权入六部,你怎么看?”

“臣妾不敢妄论朝政,刚才之语已过矣。”

李恒不想自己像以往的大魏皇帝一样,被朝臣左右主张,但大权独揽在皇帝之手,确不见得就是好事。

太上皇也不问了,一边咳嗽,一边说了两句闲话,转而问起了白太傅的夫人。

“白太傅已行刑,白夫人待秋后问斩。”

她直话直说,太上皇被变相囚禁,但应该可以料到白家的命运。可太上皇等她来,就是问一下这歌妓出身日暮西山的白夫人吗?

“白峻峰会没事,他当初一直跟着马腾好仙问道,整天吵着要出家,还是朕拦住了他。当时上京三大名公子和玄儿,没一个省心的,说起来,他们其实也各有难言处。就是景美,年少奉旨成婚,朕知他心中极不乐意。”

她想起马腾,想起那一尘不染的白袍,那带着不羁的笑声,心中马上酸楚成一片。

“皇贵妃给朕求个情,留白夫人一命好了,她这么多年,也是无奈之极。朕很同情她。”

她非常诧异,嘴上连说不敢,声称一定将“圣意”传达给天子。

“皇贵妃要这样,就不必了。”太上皇一边咳嗽,一边慢悠悠的说。

“太上圣皇当初为何会想让我跟马腾走?”

她也问太上皇。两人交易,总得得到相应的报酬。

太上皇微微一笑,温雅的面容露出几分惆怅:“这就是朕让你来的原因。你要想知道答案,去问白夫人好了。”

她也不由露出本来脾性,脸上愠怒:“原来如此。”

她站起告辞。太上皇在她身后长叹:“朕即使在太极殿,也耳闻了安西府的战事。你迟早会取天子而代之,他真是失心疯了。”

“朕也疯了。本该早些杀掉你,可惜朕一时心软,如今只能眼看着你,成为一代女皇。”

她没有回头,只听见背后人似自言自语:“到时候,在地下不能安眠的,会是朕跟列祖列宗吧?”

太极殿在大魏宫之西,回到乾坤宫还有颇长的一段路,她跑了半天,也看不到一个人影,回头见巍峨的宫殿,锦甲肃立的守卫的士兵,越来越远,最终隐在阴暗处,苍凉之感顿起。

这白夫人到底是何方尤物?人都老了,居然还让一个帝王牵肠挂肚,不惜下了面子,向她说情。

只是为何要让她去跟李恒求情?

她自然觉得不对头。永和帝这个人,老奸巨猾到让人生畏的地步。

李恒郑重其事的下了一道圣旨:“於戏!位亚长秋,坐论妇道,听天下之内治,序人伦之大端,御于邦家,式是风化。惟尔赠安西郡王霍真之嫡女,皇贵妃昭柔,祥会鼎族,行高邦媛,体仁则厚,履礼维纯。聪明睿智,婉丽贞仁。有冲敏之识,不资姆训;有淑慎之行,自成仪则。蕴此贞懿,灼其芳华,肃恭之仪,克称尊旨,銮舆比幸,实称我心。久奉椒涂,载扬蕙问,勤於道艺,每鉴图书。动有箴规,必脱簪珥,进贤才以辅佐,知臣下之勤劳。谦让益勤,记功惟最,声流彤管,道洽紫庭。克副宫教,敬修壶职,眷求贤淑,用峻等威。是以太上圣皇称道,特命赐凤印,待之以后礼。往钦哉,无或居上而骄,无或处贵而逸,降情以逮下,诚事以防微。膺兹嘉命,可不慎欤!”

她接了圣旨,重新看了一遍,看到“聪明睿智,婉丽贞仁”,她心头一颤,仿佛见到李恒写这道圣旨时候的情景,想必是心中有无限的温柔。

连她都羡慕圣旨中被柔情夸耀的女子。只是她不是霍昭柔。她不姓霍,甚至姓什么,都不能确定。(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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