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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王之戟

第十二章:讴歌堡之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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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国骑士比约尔.墨瑟恩斯正不安地在讴歌堡的主箭塔观察室内来回踱步着,四十岁的他是这个堡垒除开豪斯家族成员外地位最高的人,同时也兼任着这座城堡内三百余名卫兵的军士长的头衔。

此刻一名他熟识的哨兵从旋转楼梯的口子里出现,这名军士推开了拦在自己身前正蹲在箭塔观察口处的弓箭手,径直向比约尔走来。

【侯爵大人现在怎么样了,伤口有大碍吗?】

先开口的却是比约尔。

太大意了!半小时前侯爵大人只是来到城墙上和自己一同观察敌情,就被一根从下方袭来的重型弩失射穿了左肩。

讴歌堡城高池深,敌人的重弩居然能从城下杀伤到城墙上的人,足见对方的装备恐怕要强过堡垒里的城防军不少。

在死人堆里趟过来的比约尔怎么也想不到会在王国的腹地遭遇如此棘手的敌人,更没有想到让自己如此狼狈的强敌竟会是自己平时视为宵小的地精。

【阁下,侯爵大人有令,让您立刻前往他的居所,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您商量。】

哨兵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快速的传达了来此的目的。

【什么?你说现在?】

比约尔看了眼塔楼的观察口外,远处的密密麻麻的地精们正一边和城墙保持着距离,一边后面还陆续有各种各样的手推车推到了前线,许多小绿皮们把车上的东西卸了下来。

就算最乐观的猜测敌人的数量恐怕也在讴歌堡的五倍以上。而且此时离包围圈更远处的一个个小土丘上,已经有不少地精在用运来的大大小小的预制材料搭建类似于投石机般的攻城器械。

【阁下,我建议您马上跟我过去,侯爵大人的语气非常焦急……】

哨兵也算比约尔的心腹,此刻他的神情让自己知道事态已经严重到了几乎要失控的地步。

【所有人给我盯着那些绿皮,它们一旦进入弓手的射程就一个也不要放过,去一个人跟城墙上躲起来的孬种们说,敌人投石机开始攻击就立刻转移到大门口设防。绿皮们一旦攻城,马上来通知我!听到了吗!?】

发布完指令后,比约尔便立刻跟随哨兵走下了哨塔的楼梯。

明明早上侯爵大人还在跟自己抱怨给独生女儿招婿入赘的事情,而中午时分大批的绿皮部队就从北面袭来。

虽然讴歌堡方面立刻升起了狼烟,派出了斥候去向王城求援,但还没走出多远就被大批的狼骑兵围住给射成了筛子。

讴歌堡这座历史和王国一样久远的要塞如今已经被绿皮们彻底孤立包围了。

“今天中午出去巡逻的几只部队都没了音讯,不知道有人逃出去没有……”

比约尔一边担心着手下们的安危,一边期待着能有机灵的人躲过绿皮的包围圈,能把讴歌堡的遭遇告知给友军。

不过狼烟已经升起半个小时有余,周边的镇子和哨塔也丝毫不见反应,别说援军,连回应和传递情报的狼烟也不见升起,恐怕周边的地带都早已遭遇了不测。

“现在得立刻通知摩根城的国王陛下才能和这么庞大的绿皮军队作战,但就算此刻骑快马赶到摩根也需要十几个小时,恐怕以城堡里现在的力量连两个小时也难以守住了。”

比约尔随着哨兵已经走到了侯爵的房间门口,他擦了擦手心里的汗,因为事态紧急,便不做通报开门走了进去。

【就按我刚才说的,把西尔维娜直接带过去……比约尔,你来了,快过来坐下。】

比约尔刚进门便看到自己的领主正卧坐在床上,裸露的上身有一半的身体都结结实实地绑着绷带,看到左肩包扎处的出血量不多,似乎是止住血了。

随后侯爵眼神示意了自己的管家,这个消瘦的谢顶中年男人便向两人点头后,退出了房间。

看到管家关好房门后,比约尔便走到侯爵身旁坐下。

【大人,你的伤好些了吗?】

【比约尔,我早说过只有我们两人时可以不用如此拘谨,放心,跟你说话的时候我不会突然就去见门扉女士的。】

豪斯侯爵笑了笑,虽然已经年近五旬,但他的身体依然健硕出众,这是常年骑马和狩猎带来的成果。

【今天我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告知…不,是托付给你。】

侯爵的表情严肃了起来,显然是有所准备的。

【可是罗万…有什么事情能比现在的危机更重要呢?】

比约尔按侯爵的要求用他的名字称呼他,他其实自己本身是很尊敬豪斯的,只不过作为下属也要照顾好主人的一些待人接物上的喜好。

豪斯此刻用右手抚摸着自己的眉间,似乎是想缓解一下自己紧张的情绪。

【如今的灾祸是讴歌堡早有预兆的命定之事,只是谁也不知道会在何时发生。可以说我们的运气实在很差,恰好在我们的有生之年遇到了,又恰好是在今天。】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豪斯从眉头处拿开了右手,盯着眼前自己的下属继续说道:

【我没记错的话,你在我身边已经有七年了对吧?】

比约尔当然不会忘记,在作为豪斯的专属骑士之前,自己是一个叫“雪狼”的佣兵组织的首领,在一次接到赏金任务和北方劫掠的蛮族交战时,由于情报不足,他的部队中了埋伏,在几乎所有的兄弟死伤殆尽时,侯爵大人率领自己的亲兵赶到,在蛮王的刀口下救了比约尔的性命。

而当时豪斯侯爵便邀请失去了所有的比约尔加入了自己军队。而随后的日子里,豪斯表现地十分欣赏比约尔在指挥和作战上的才能,以及他专注诚恳的性格,便愈加重用这个过去的佣兵队长。

为了压住城堡里一些人的嫉妒和风言风语,豪斯侯爵在四年前让比约尔参加了摩根城的御前比武大会,比约尔也算不负其期待,拿下了大会的第二名。当他回到讴歌堡后,豪斯便册封他为自己的专属骑士,并兼任整个堡垒的防务指挥官,这在重视血统与保守的北地诸国来讲是相当罕见的事情。

所以在讴歌堡的岁月是比约尔这个漂泊半生的男人最有归属感的时间,而罗万.豪斯这个人对自己而言不但有救命之恩,更有再造之情。

【这七年里,你就没有觉得这座堡垒有些奇怪的地方让你注意吗?】

【当然奇怪了,不过我的主人没有想让我了解事实的打算,我自然也不会去打听。】

比约尔对着豪斯笑了笑。

【所以罗万你今天是要告诉我这些疑问的答案吗?】

【是时候了,关于这里的谣言也很多,理由也很简单:讴歌堡是除了王城以外,防御力量最强大的要塞,甚至单论城墙的高度和箭塔的数量超过了摩根。但这里离王城那么近,又不是边界地带,为何要单独修建一个要塞呢?】

豪斯说着咳嗽了两声,箭伤的疼痛依然在提醒他要控制好情绪,以免伤口再次裂开。

【我们家族的城堡修建于古老帝国分裂之初,而且从建立之日起便是我们家族的居所,世代家族的长子或者长女都要继承讴歌堡的主人之位,而每一任的堡垒主人都要尽力维护堡垒的安全,哪怕是讴歌堡方圆一里内如果没有相关的手续都是常人不能进入的。】

【是啊,咱们这里刚好又是王城连接王国北方的交通要道,因此很多商人和旅行者们都要绕道而行,你去王都的酒馆待一会全都能听到对这座城堡的抱怨声。所以罗万,这里真和外人的闲言碎语一样,藏着王国的宝贝吗?】

比约尔问道。

【你觉得如果只是王国的宝贝那还轮得到我们如此倾尽全力来看守吗?不,比约尔,远远不是。】

此刻的豪斯坐直了身子,不顾自己的伤口,声音也有些激动。

【我们家族不惜血脉世代守护的是……】

而就在此时,豪斯的房门被再次推开,这次进来了两个人,一个是之前的那名哨兵,另一名是刚刚出去的管家。

哨兵看到自己打断了两人谈话,便立刻跪倒在地,用急促的口吻说道:

【抱歉打扰大人们的谈话,就在刚才,地精的先锋军队已经朝我方北城门进军了。】

他刚刚报告完,就听见“咚”的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被重重的砸在了地上,还伴随着士兵们的一阵阵的惨叫声。

【是投石机,这帮畜生的速度真够快的。】

士官长站了起来,眉头紧锁,不自然的舔了舔嘴唇。

【抱歉老爷,大小姐已经被人护送到马厩那边去了,她现在吵着要您出去见她。】

管家也开口,虽然当下讴歌堡已经成为了战场,但他的语气仍然平稳冷静。

【比约尔,看来已经没有时间了,我的使命任然需要完成,但你有更重要的使命。】

刚刚才激动不已的侯爵此刻又再度平静了下来,他认真的看着自己多年来培养的心腹,说出了自己的最后命令。

【我要你带着我的女儿西尔维娜离开这里,从南门突围,你和你的骑兵部队要赌上性命保护她的安全。记住,脱离危险以后不要去王城,直接往南方走,跨过赫尔多拉河后再往东…你们的目的地就是圣都博罗帝尔。桌子上有我写给大祭司艾瑟梅尔的亲笔信,你们要设法把信交到她本人手里,她看到信后就一定会照顾和保护你们。】

【不,罗万!你要和……】

此时豪斯侯爵已经下了床,并咬着牙站立了起来,他拔出了放在床头的配剑。

这个动作也打断了比约尔的话,此刻他呆呆地望着自己一直以来信赖和崇敬的主人。

【比约尔.墨瑟恩斯,我将你从深渊之海中捞了出来就是为了预防今天这个局面。我要你以自己的忠义在此发誓,发誓在有生之年你将不惜性命地保护西尔维娜,她的周全大于你身边所有人的性命!你要将自己的余生毫无保留的奉献于她,在她无助的时候支持她,在她彷徨的时候指导她,在我不在她身边时扮演她的老师、好友和亲人,做她最忠诚的臣子!】

说着他用配剑挑住了比约尔胸前斜挎的骑士绶带,并用剑锋割断了它,这个动作代表着领主解除了骑士法理上的专属义务。

【今天,我将不再是你的主人,而从此刻开始,你便属于西尔维娜.豪斯,你将成为她的专属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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