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心急如焚过。
她一路纵马向楚曦飞奔而去,踉跄地翻身下马,使劲儿挤开围拢过来的人群,终于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楚曦。
明明不久前,楚曦还好好的站在自己的面前,能说会笑。
可是现在……
晏云看着楚曦双眼紧闭,小脸惨白的模样,泪珠啪塔啪塔地成串跌落在地上。
她跪在楚曦身边,屏住呼吸,伸出颤颤巍巍的食指,准备探探楚曦的鼻息。
还没等她的手挨上去,就被人抓住了胳膊。
她抬头看去,抓她胳膊的正是事故的始作俑者,顾诗。
顾诗的嘴巴翕张着,像是在对她说着什么。
可她却什么也没有听到。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耳朵不知何时起一直处于耳鸣的状态。
像是被谁按下了静音键,周围明明满是嘈杂的人群,她却生活在无声的世界。
“你说什么?”
她清晰地听到了自己说话的声音。
彷佛触发了一个契机,耳鸣声消失了,各种声音重新塞满她的耳朵。
“我说你探她的鼻息什么意思!她又不会死,顶多就是被马踩碎骨头而已。”
顶多?
晏云的神情还很恍忽,但这种话这种语气实在是太蔑视太刺耳了,立马点燃了她的怒火。
“所以顾诗,你是故意指使马去撞楚曦的!只要她还有口气在,哪怕她被你的马撞瘫痪了,你也觉得没什么是吧?”
“你不要乱说!你这是诽谤!这就是个意外事故!”
晏云还想再说,这时看到躺在地上的楚曦,悄然睁开了双眼。
“楚曦,你醒啦?你觉得怎么样?有哪里痛?能动嘛?不能的话别勉强自己,小心受损的骨头错位。”
她连连嘱咐楚曦,生怕她一不小心让自己伤上加伤。
难以形容她自此刻的心情,明明是安心的、欣慰的,可眼泪却流的更凶了。
她直到这时才觉得有了真实感,楚曦就躺在她面前,她还活着。
真是太好了。
楚曦强忍着脑海传来的针扎一样的刺痛感,虚弱地说:“撑我起来。”
晏云忙不迭照做,抬起楚曦的上半身靠在自己身上。
楚曦看晏云的鼻子哭得红通通的,对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你放心,我没事,没被马踩到。”
其实她在马冲过来的时候,就已经释放精神力去压制了。
可不知道顾诗给她的马吃了什么药,那匹马当时完全处于亢奋和迷幻的状态,很难控制。
直到千钧一发之际,她再也顾不得其他,释放出最大精神力强制连通马的精神,让它瞬间彻底丧失了行动能力。
而她也由于那一瞬间迸发出的精神力,远超现在身体能够承受的强度,直接陷入了昏迷。
“你没受伤?你怎么可能会没受伤?我明明看到马的前蹄……”
顾诗欲言又止,脸上的表情立时精彩纷呈。
有质疑、有怨毒、有不甘。
要不是周围还站着一群人,楚曦毫不怀疑顾诗会不假思索地扑上来,验证她有没有说谎。
“看到前蹄什么?”晏云冷笑着接了句。
“看到楚曦倒在地上,之后我也被马甩下来了,还把手背擦伤了呢。”
楚曦看着顾诗高举自己轻微擦伤的手,一副我也是受害者,你能奈我何的表情。
她还清晰地记得,顾诗驾马朝自己冲过来时,脸上那种带着快意、疯狂、还有得偿所愿的甜美笑容。
楚曦微微一笑,并没有理会顾诗的打算。
“让一让,让一让,担架来了,让担架进去。”
人群外有人大声呼喊着,担架还没抬过来,楚曦已经在围观人群惊讶的表情中,搭着晏云的手臂慢慢站了起来。
“不需要担架,我没受伤。”楚曦的脸色好了一些,说话也有力气多了。
“没受伤?不是说被马给踩了吗?”
校医室赶来救援的女医生将信将疑,大致检查了下,确定楚曦确实没有外伤,便交代她有空去医院做个更加细致的全身检查。
说完校医就要走,却被顾诗叫住,帮她处理擦伤的手背。
“楚曦,你差点被马撞伤,可不是小事呢!我现在就陪你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吧?”
晏云看不得顾诗娇气的一点点小伤还痛得龇牙咧嘴,故意大声问楚曦。
“是呀,楚曦同学,老师也陪你们一起去。就算你没被马踩到,可现场的同学都说你当时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万一伤到头可不是开玩笑的。”
来处理惊马事故的责任老师,双方谁都不敢得罪,一会儿去哄顾诗让她忍一忍,一会儿来劝楚曦去医院检查。
这些小祖宗万一有个好歹,他一个小小的普通教师可负不起任何责任。
楚曦却摆摆手,她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完全没必要去医院。
她就是精神力使用过度,导致脑海时不时刺痛,缓上几天就能恢复。
正想着她的脑海又开始疼,这次又强烈又持久,痛得她忍不住连连抽气。
楚曦想到末世时,她手臂被炸断还能面不改色继续战斗,现在的身体强度竟然连这么点小疼小痛都忍不了。
她决定从明天开始增加训练量,尽早让身体强度达到末世时的水平。
没一会儿校医帮顾诗包扎好手背,大家见没什么事就都散了。
晏云打算送楚曦回教室休息,没走两步被虞晚舒叫住了。
“哎,楚曦又没受伤,想回教室自己回去就是了,用得着你操心?你可是答应要帮我训练跨越一米高障碍栏杆的,我都等这么久了,赶紧开始吧。”
晏云正要开口拒绝,楚曦悄悄拉了下她,示意她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