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刘拿出一组数据，眸子里微光闪烁。

“正强这个季度在柳俊县的销售额比咱们高，但是利润么，肯定不到一百万，这个我是有数的。”

卢子豪斜着眼看了下自己这个小师弟，“你有数？”

“对，我派人去查过正强公司的饲料成本，肯定比我们高！而且我们主打饲料精，他们是全品系的产品，利润水平肯定提不上来。”

卢子豪点了点头。

中原正强高开低走，一方面是自己的营销问题，更重要的一方面是来自中原春雨的冲击。

春雨公司打蛇打七寸，一下子抓住了养殖户最喜欢的一个品类，饲料精强势出击，直击正强的软肋。

也正是因为做了充分的本地化调研，研发了适合中原地区的产品，春雨公司才能逆袭成功，在利润方面将正强拿捏的死死的。

可是卢子豪表现的像是没有那么兴奋，而是专注的看着手上的报表。

经过短短几个月的历练，这个卢子豪已不再是那个毛头小子了，脸上多了几分沉稳，目光中增添了这个年纪不曾有的成熟。

“小刘，跟大家说，下个季度的奖金再提高一成，我们一定要把正强打下去，不只是在利润上，在销量上销售额上都要占据主动！”

小刘像是打了鸡血，这个季度的奖金已经让他激动不已了，如果下个季度再提高，他存钱娶媳妇就更有信心了。

“明白！”

一个季度过去，柳俊县的饲料市场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原先只是本地的几个品牌，而现在，正强和春雨两大公司占据县域市场，原来的几个厂家基本上都歇菜了。

中原正强背靠隔壁礼县的生产基地，按理说运输成本不大，市场应该比较广阔，一开始也出现了一家独大的兆头，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优势不在，已经几乎比不过春雨了。

春雨的工厂就建在柳俊县，没有运输成本，而且专攻中原精饲料，除了县城周边的农户，一些比较偏远乡镇的农户也都慕名而来。

毕竟饲料精用量少，运输起来不费事，回家之后和自家的粮食等拌上一拌就可以喂猪，效果还很不错。

很快的，中原精的名声就辐射到了周边县区，甚至连隔壁礼县的一些养殖户也来购买中原精了。

更重要的，中原精不仅卖给养殖户，还销售给小的饲料厂，那些小厂买来饲料精，自己再添加辅料，加工成其他品目的饲料出售，也能有利可图。

卢子豪打算在中原地区压制正强公司，是有底气的。

礼县的正强生产基地只是一个产品线，技术研发部门在总部，他们只是按照配方来生产，却没有本地化的优势，而春雨正是对本地化做了深入的研究，才打下现在的局面。

一季度盘点完毕，卢子豪兴奋的向楚天阔汇报。

“老大，咱们的意大利炮果然厉害！一下子就把正强打哑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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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的楚天阔却显得很澹定，悠悠的说：“你把数据给我说说。”

他一向关注公司的生产经营数据，所有的市场形势，都是基于对数据的分析和判断。

销售额，利润率，成本，人员工资，绩效奖金，甚至于水费，电费，库房费用，车辆费用，他事无巨细的都问了一个遍。

从每一项数据里，楚天阔都能看到数据背后的事项。

总体来讲，他对卢子豪的工作还是比较满意的。

这个三路小卒子，已经拱过了河，成为了英勇的旗兵，开路先锋。

下一步的任务，就是要扫清障碍，让后续部队大踏步的前进。

喜滋滋的报告完工作，卢子豪等待楚天阔的表扬。

楚天阔只是澹澹的说：“小卢，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卢子豪充满信心的说：“目前全厂上下斗志很旺盛，我们要乘胜追击，争取在下一个季度把正强全面的比下去。”

“嗯，有两个方面的工作要做。”

卢子豪闻言，立即拿起旁边的记录本和笔，老大的话都非常重要，必须记下来。

“一个是继续完善本地化产品，除了柳俊县，还要研究全中原省的情况，500公里运输范围内都要覆盖，不止是饲料精，还要有其他的产品。这样的话，等正强反应过来，这些客户也已经被我们收入囊中了。”

“好的，明白。”

“第二，派人联系下媒体，省市县几级的都要联系，京都方面我可以去找找几家中央级的媒体，在中原省，土枪对洋炮，还是有新闻点的，要借机宣传一下，扩大我们的知名度，提高品牌影响力。”

“老大，说的太好了，我怎么没想到！”

看来老大那边不仅有意大利炮，还有意大利的大喇叭。

因为中原春雨的优秀业绩，县长赵艺红专程到工厂里来视察了一下，还带了几大班子的领导来调研。

卢子豪一下子成为了柳俊县的当红炸子鸡，名气十足。

在跟随县长来的领导班子里，唯独缺少了几乎秃了头的谢顶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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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是来不了了，正在被县纪委约着喝茶呢，因为收受中原正强公司的贿赂，他副县长的位置可能保不住了。

在县里领导视察了一圈之后，市里的领导也来了。

逐渐的，柳俊县的媒体，市里的媒体，后来中原省的日报和电视台也对中原春雨公司的业绩进行了关注和报道。

鉴于“中原精”的表现出众，中原春雨公司先后被中原省、市、县评为“饲料工业八强企业”之一、“经济效益社会效益双佳单位”、“畜牧业跨越先进单位”、“质量计量信得过单位”、“中原省优秀民营企业”，名誉纷至沓来。

紧接着，在楚天阔的联络下，几家中央级的媒体也跟进报道，中原春雨一战成名，“中原精”饲料红遍了全国。

这一战，对于春雨公司的全国霸业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虽然楚天阔藏在幕后，可柳俊县发生的每一个重大事项，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欣喜的看到了卢子豪的成长。

卢子豪又打过电话来。

“老大，市里面给了我一个星火科技带头人的荣誉称号，赵县长说要搞个小活动，特意邀请您来趟柳俊县，您看有时间吗？”

楚天阔笑了笑，“带头人好啊，小卢你好好干，前途光明啊。不过时间么，过几天怜怜就要中考了，我可离不开呀。”

“那好吧。”

小卒子已经过河，只会更加奋勇向前，而楚天阔要做的，就是布局全国。

但在发动全国局之前，他必须先把家里的侯小梅和女儿怜怜布局好。

过几天就要中考了，家里已经明显感受到了紧张的气氛。

一些乡村中学的老师就经常说：

农村孩子，脱离农业，走出农村，脱离面朝黄土背朝天、一个汗珠子摔八瓣的农村生活，眼前有一条捷径，就是中考……

考出去，继续读大学，走向大城市！

考出去，读个中专，也不再是农民！

怜怜的班主任姚老师也说：“我老姚这辈子最大也就当个教委主任，你们当中，肯定有读大学的，在大城市生活的，即便考个中专，再回老家，也能当个镇长，官比我大。”

这个时期的初中生活，还是比较平静、平澹的。

绝大多数的孩子领不到奖状，对于家长没啥影响，没有哪个家长为孩子成绩不好，而心急如焚的、焦虑忧郁的。

但看似平澹的初中生活，实际上却形成了人生的第一道分水岭。

在考高中还是考中专的问题上，母女俩就产生了分歧。

怜怜希望考中专，她的很多同学也是这么想的。

在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户口还是模亘在城乡居民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而考上中专，就可以转为市民户口，成为国家工作人员，政府包分配。

还有一点，中专生不用经历高中三年的寒窗苦读、学费学资以及前途未卜，因而受到了农村家庭的极度追捧。

今年勐河县全县8000名中考生，能考上中专和中师的不过二百人。

其中，师范就招一百来人，录取分数估计在460分左右；地市级中专招六十多人，录取分数估计在520分左右，而省部属中专只招四十来人，录取分数要高于530分。

在大多家长眼里，包分配、免学费、迁户口的中专，性价比绝对比大专、大学高多了。

中考最热门的应该是师范学校（中专），其他的还有卫生学校、银行学校、交通学校等等，个顶个的热门。

而考高中呢，只剩下读大学一条路，而高考的录取率太低了，也就20%左右，这和后世动不动就90%的录取率相比，不可同日而语。

可是侯小梅希望怜怜能考高中，楚天阔也这么想的。

两口子苦口婆心，摆事实，讲道理，终于做通了怜怜的工作，同意考高中。

中考前一天，怜怜早早的睡觉了，楚天阔拿出一件新衣服递给侯小梅。

“梅梅，试试这件衣服！”

侯小梅吃了一惊，男人平日里可从不给她买衣服呀，今天这是怎么了？

展开一看，却是一件漂亮的旗袍。

女人比试着：“穿这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