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脚步一顿，眼神不善地转过了头：“你在嘲笑我吗？”
花了八百多万，结果开出了一堆废石，任谁现在都觉得老脸发燥，中年人是一刻都呆不下去了。
“这位老板，你误会了，只是我口袋紧张，想切石又买不起好的原石，您这块，怎么说也是好料子上剩下的，要不您开个价，把这尾料卖给我，让我练练手？”凌志面色平静道。
一旁陆景行正欲劝阻，秦明一把将他拉住。
中年人目光在老者脚旁的尾料和凌志的脸上来回打量，终是看不出什么，嘴角一咧道：“行啊，既然你想要，那我就十万块卖给你吧。”
“什么？”
众人感叹中年人的心黑，不由震惊道。
一块人头大小的废料，你还想卖十万？你是想钱想疯了了吧。
岂料，凌志听到这个价格，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行，卡号。”
中年人面色一怔，内心似有后悔之意，但众目睽睽之下，他说出去的话，又不好反悔，当即咬着牙掏出了自己的银行卡。
收到短信，确认眼前的年轻人花了十万块买了自己的废料，中年人也不急着走了，反而好奇道：“十万块买一个废料，你是我见过赌石最疯狂的，让我猜猜，难道你觉得，我这块废料里面，还能切出翡翠？”
凌志目光冷漠地看了他一眼：“钱货两清，料子已经是我的了，至于我想怎么玩，跟你无关。”
凌志自然清楚中年人是坐地起价，但他不后悔，现在的中年人越得意，一会打脸就来的更暴力。
“在我切石之前，这位前辈，希望你能履行自己的诺言，你不会是准备溜了吧？”
捡起那块废料，凌志见老者打算偷偷溜走，出声提醒道。
老者被众人目光锁定，再难抬脚，脸色尴尬道：“怎么会呢。”
“既然没打算溜走，那就请你表演吧。”
陆景行和秦明对视一笑，抱着双臂准备看好戏。
老者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尤其对上其他同行那揶揄的表情，更是下不来台。
咬牙道：“年轻人，做人留一线……”
“你闭嘴吧，先前想装逼的是你，现在装逼失败的也是你，怎么，还要在我这里装老前辈的模样？我想问一声，您，要脸吗？”
“你！”
“你什么呢，论力气，十个你绑在一起都不够我打的，论眼力，一个能让自家老板血亏八百多万的，论教养，一个天天将年纪大挂在嘴边的人，就你这样的，怎么不跟乌龟去比？别以为你年纪大，别人就都得给你面子，面子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挣得，你真要脸的话，就快点把自己的赌注给履行了，省的一会我看你不爽，朝着你那张老脸上抽去！”
凌志一番话，夹枪带棒，气的老者险先一口气没上来。
中年人也是有些幽怨地看了凌志一眼。
咱能不揭伤疤吗？
被逼无奈，老者的脸皮再厚，也没办法逃过这次。
众人揶揄的表情下，老者捏着鼻子高声喊道：
“我有眼无珠！”
“我有眼无珠！”
“我有眼无珠！”
三声喊完，老者的一双老眼中已经是热泪盈眶，显然，他活了大半辈子，都没有遭受过这等侮辱。
但凌志对他却没有一丝的歉意，老而不死是为贼，坏人，不会因为他年纪大而不去做坏事了。
对于老者这种倚老卖老的人而言，凌志要的就是击碎他的骄傲，省的他出来祸害人。
“老前辈果然老当益壮，这三声嘹亮的号子，我自愧不如啊！”
老者满脸仇恨，瞪了他一眼：“赌注我已经兑现了，我可以走了吧。”
“请便！”
一场闹剧结束，凌志却是捧起了手中那块废料来回掂量，其余观众也没散去，均是好奇地看着这个年轻人打算干什么。
“小志，你买个废料做什么？”陆景行终是憋不住了，急声问到。
凌志一笑，解释道：“别人看在眼里的宝贝，我看着一文不值，别人不屑一顾的废料，在我这里，却是宝贝。”
留下这么一句话，凌志已经抱着这块废料来到了切石机旁。
“师傅，麻烦给我开个盖。”
切石师傅也看不惯老者那种倚老卖老的样子，先前切石的时候，老者的表现已经让他很不喜，似乎让自己按照他画的线切石，都是一种恩赐一般。
现在，这年轻人说话的语气和态度，就舒服多了，加之他教训了老者，切石师傅自然是对他多了几分好感。
“行，这位小哥，你且等着吧，马上就好。”
凌志点了点头，抱臂在一旁等候，一阵摩擦声，切石机被打开。
伸出手取原石的切石师傅身子突然一顿，动作也停了下来。
“诶？这是咋了，怎么不动了？我还好奇呢，这块废料难不成也能出翡翠？”
“该不会是切石师傅不好意思拿出来了吧？”
众人的议论声此时对于切石师傅来说根本传不进耳朵，此刻他的目光仅停留在面前这块散发着幽幽紫光的石头上。
良久，他才深吸一口气，珍而重之地将切开的原石捧着出来，大吼道：“高冰，紫罗兰！”
吼！
拍卖区一片沸腾，连着并未关注这边的客人都被吸引了过来。
中年老板听到切石师傅这嘹亮的声音时，身子颤了颤，抬头看去时，脸色已经一片煞白。
“我的天哪，真是紫罗兰，而且种水还达到了高冰！”
“这个小伙子真神了，就像他先前说的那句话一样，别人看好的他不屑一顾，别人不要的他居然就点石成金了！”
“可惜啊，这块翡翠料子太小的，哪怕是达到高冰紫罗兰的层次，也掏不出多少翡翠了，估计做镯子都难了。”
“那又怎么样，花十万，买了一块紫罗兰高冰的料子，哪怕只能掏出一个戒面也算见了世面了。”
众人议论纷纷，无不感叹凌志的运气，极少数也觉得凌志难不成拥有一手高深的赌石手段？但当看到他那青涩的面容时，却打消了这个念头。
赌石一道，虽说并不一定是年纪大的就水平高，但真正有水平的师傅，没有一个不是沉浸此道几十年的，就凌志这初出茅庐的样子，与其相信他水平高，不如相信他是运气好来的真实。
“小伙子，你卖不，我出一百万，这价格，你绝对不亏了。”
有一个珠宝商人已经急不可耐，直接在凌志的购入价格上翻了十倍。
“卖是当然卖的，但我也好奇，这块废料能开出多少翡翠，诸位且等等，等全部掏出来再说吧。”
现在才是切开了一个面，虽说看着不少，但谁也说不准里面能出多少肉。
可能连一百万都没有，可能掏出价值不菲的翡翠，这期间，也算是一种赌石了。
如果有人能忍住诱惑，选择这时出手，相当于将风险转让给了下家，如果选择继续切，那就是在搏一个更大的收获了。
凌志决定了，珠宝商也不好多说什么，伴随着切石师傅老练的技术，这块原本被人抛弃的废料，也逐渐展露出了它的真容。
人头大小的原石，最后仅剩下成年人拳头大小的一块翡翠。
正如先前有人判断的，这么大的翡翠，不足以掏出一副镯子。
但是，这块料子的种水实在是太好了，完完全全达到了高冰的层次，再配上那鲜艳夺目的紫罗兰色，哪怕这块料子再小，也掩盖不了它作为高翡的身份。
一时间，竞价者如过江之鲫，除却那些本就等候的珠宝商之外，其余亲眼见到这块高冰紫罗兰的大小老板们也陷入了争抢的狂潮之中。
最终，凌志以三百八十万的天价，将这块原本无人问津的废料中开出的紫罗兰卖给了一位给太太准备的老板。
相比凌志这边的志得意满，那位原本打算看好戏的中年老板，此刻却是如丧考妣，面色惨白。
在凌志这边，他被三百六十度全方位吊打了。
先是用高价买了一块一文不值的料，再是用所谓的‘高价’‘坑’了凌志一手。
结果发现，小丑竟是我自己？
钱花了，面子丢了，废料卖了，自己把仅剩的脸面也卖完了。
可笑自己还打算看凌志的笑话，最终自己沦为了一个笑话。
风波散尽，陆景行几人凑了上来，脸上的兴奋之色难以掩饰。
“小志，你可以啊，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么一手？”
“呵呵，运气好罢了。”凌志淡笑道。
“哪是运气好，我看你就是深藏不露。”王武插嘴道。
“陆总、秦总，你们是不知道，凌志先前在散客区，已经是大展身手了，李家那位开文玩店的二爷，都饮恨在他的手底下，这才一会工夫，又开出了一块紫罗兰高冰，要说没两把刷子，谁能信啊！”
王武神采飞扬地将凌志的光辉事迹全部抖了出来，凌志一阵无语。
听完王武描述，陆景行二人看向凌志的目光已经是闪烁着小星星了，尤其秦明，更是情难自禁地抓住了凌志的手臂。
“小志，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