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王最后一句话，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扑通一声趴在地上，血红的皮毛收缩，回归银色。

"放。"

言罢，叶天周边绿光冲天而起，笼罩着森林的结界在绿光中，一点点破碎。

还在冲锋的灵兽突然失去了对抗物，穿过森林，身体因惯性前扑。

"嗷呜。"

"吼。"

所有灵兽仰天长哮一声，撒蹄而跑。

"怎么这么吵？"

人类还要惊恐死亡之事，远处尘土飞扬，接着是铺天盖地的灵兽，向他们扑过来。

"是小鼠。"

一只老鼠速度极快，如半空中的电流，冲在最前面，见到顺友，老鼠一个弹跳入他怀，亲昵地哄着他的身体。

灵兽铺天盖地，却又井然有序，各自找自己的主人，不消息片刻，所有灵兽归主。

"滚回去。"

有人对着灵兽打骂，可无论他如何打骂，灵兽都会依偎在他身边，不离开半步。

"来，我们回家。"有人诱导灵兽，想将它引入森林，一向痴呆的灵兽，此时却如精明的人，死缠烂打都不离开半分。

顺香抱着一只狗，骑到狗身上，上下折腾，像极了骑马的少女。

狗吐着舌头，听话下上跳动，顺香在其身上，竟没掉落下来。

顺友的父亲与母亲对望一眼，苦笑一声，灵兽们蜂巢而出，想将他们驱赶出去是不可能的，看来灵兽们早就知道他们的计划，一直在等着这个时机。

"各位，我们的灵兽都已回来，不能让他们在外吧，虽说相聚时间不多，好歹最后时刻能再与他们正常相处。各自回家正常生活吧。"

村中人陷入无边沉浸，有人站起向村子走去，跟在其后的灵兽。

越来越多的人回归正常，虚空已到他们脸上。

"呦，今天肉不错啊，我家果果有口福了。"

"瞧你说的，这家肉何时差过呀。"

"老板，这个吊坠怎么卖？"

"不要钱，送你了。"

街上顷刻人来人往，与叶天印象中不同的是，几乎每个人身后，都有一只灵兽。

有的灵兽为主人背东西，有的则直接载主人，抱着灵兽的人大有人在，就像最普通的赶集，说说话话。

"你看这件衣服怎么样？"两个****的女人，相互挽着手，看中一件衣服，转头问题同伴。

同伴只剩下半边身体，另一边是无尽虚空。

伙伴的灵兽还剩下一个脑袋，舔舐主人的脚，眼中没一丝恐惧，有的是无尽的满足。

"是不错。"

女人自问自答，她和身体她被虚空覆盖，最后一幕是她摸着右边一人高虎。

虎微眯着眼，很是享受，张嘴刚想咆哮，虚空而至，它也被吞噬殆尽。

一切景象映入叶天脑中，想起着一张张满足的脸，他最后一丝力量被抽空。

上万生命，最终死于他手中。

"不用内疚，这是我们自己的选择。"

狼王站起身，向洞外走去。

"狼王，你心也够狠。"

叶天做出这个决定，一半是自愿，一半是被逼近。

说出决定之前，狼王一直在回避他语中之义，借此巧妙提示叶天放灵兽离开，如果不放灵兽们离开，叶天清楚狼王倒杀了自己。

为了能离开，狼王什么事情都会做，即便是杀了这个试炼者。

当然，即便没有狼王的逼迫，叶天做出这个决定的可能性还是很大。

没有人比他知道，灵兽们离开的迫切心理，真让他们保护在这个森林，保得住他们的性命，无法保住他们灵魂，一群行尸走肉的灵兽，比普通动物更不堪。

最后与人类相处时间，虽为短暂，对他们来说却是永恒。

活着不一定代表生，死去的人不一定不能活着。

有些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些人死了，他还活着，这是对他人印象。

但更多的，是人自己觉得是否活着。

无论叶天选择哪种决定，灵兽们都会死，与其让它们心死，还不如让它们最后与主人见一面，留下最美好的回忆。

哪怕，它们不可能再有记忆。

"我狠吗？可能吧，只是我选择了自己要走的路。"

狼王转过身，难得对叶天露出一丝微笑。

"你要走了？"

"是啊，是要走了。"

"去主人身边？"

"你说呢？"

狼王转过身，爪子指着叶天额头。

"真想不到，在生命最后时刻，会欠贪狼一个人情，可惜这个人情不能还了。"

言罢，狼王身形便消失。

森林处，虚空充斥着每个角落，空间被虚空撕成碎片，化为无尽黑洞。

叶天走到森林入口，一条整齐的分界线，将虚空与森林分离。

"贪狼？这混蛋给我留下一个疑问，便就此赴死，这是不刻意让我日夜难安吗？"

叶天胸有一口闷气，无处发泄。

他是什么身份已经蒙了。

农桑一族、神兽族人、贪狼等身份，远远超出他的想象，世界树都说他是农桑人，应该是不错，可狼王为何会说出贪狼两字？贪狼这件事，只有老龙与叶柔知道，他从何处而来。

最重要的是，贪狼是什么？听狼王的口气，似乎对贪狼印象极差，否则也不会说出欠人情之事。

叶天想到这些，头便隐隐作痛，随之他深吸一口气。

"世界树，我任务没有完成，你当如何？"

他没有按要求，私自放灵兽们离开，违背了试炼条件，惩罚迟迟没有降临，让他备受煎熬。

"你后悔自己的决定吗？"

世界树的声音在森林上游动，像是每一棵树都是世界树本体。

"为何要后悔？我只是选择了让他们死得体面的方案。"

既然做出决定，便不会后悔，何况叶天觉得这个决定是对的。

世界树沉默不语，让叶天微皱眉，世界树不会要将自己关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吧？

那怎么行，他会被闷死的。

"美女，你不会真如此残忍，将我放逐到这里吧？"

叶天讨好道，放低身段，尽力讨好，等出了这里，便与世界树断交。

这种强人不宜靠近，近者诸事加身，他还不想早死。

"虽说你没有领悟木元素核心法则，但也初步达成继承要求，神木放于你身，望你各自珍重，尽快领悟出木元素法则。"

世界树语气中压着一丝笑意，让叶天不爽，此人肯定是刻意耍他，自己真上当了。

"还有什么试炼？"

叶天头大，木元素试炼发生如此多的事情，还有四个试炼啊，那不是很麻烦？

"暂时不用试炼了，等你进入炼狱第三层再说吧，我现在送你去第二层。"

世界树说完，叶天身形虚幻，绿光微闪，便消失在森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