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被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弄的一阵懵，似乎根本不敢相信，这个话竟然是从钟弈秋口中说出来的。

秦越：“钟队，你又没犯事，回去以后该咋样还是咋样。而且你的工作能力这么卓越，谁又能压得住你呢？”

钟弈秋看着秦越抱着米饭的咋咋呼呼的样子，笑的软和，是一种长辈对于后辈的疼惜，自己年长秦越十来岁，倒是要让一个小辈来担心自己。

钟弈秋：“不是职位的事情，我另有安排，你不必担忧，照顾好余渐就是了。”

秦越看着眉头都没动一下的余渐，想来这个事情不是他早就听说了，就是早就猜到了，所以才一点反应都没有。

虽然秦越有那么一点怪这个队长消失的和风一样丢下一堆烂摊子给他们不说，还搞得余渐锒铛入狱了，但是，其实秦越心里清楚，桩桩件件都被背后一只无形的手操控着，不是钟弈秋能左右得了的。

自己只是不知道怎么安放那股愤懑和痛苦所以才把气撒在了这个已经失踪的队长身上，可是他的一旦出现，万年凝着冰霜的脸对自己笑笑，语气哪怕有那么一丁点的无奈，秦越便怨不得他了，毕竟比起怨恨，秦越更希望他回来。

之前的所有不满其实全部都是一个出发点，他们的队长跑了，不要他们了。

但是，他现在回来了，那么自己也就原谅他了。

钟弈秋看着秦越脸上一会儿生气，一会儿无奈，最后完全一副自己劝解的模样，就忍不住想笑，怎么经历了那些事情，还是这么个孩子心性，不过，挺好的，总比身边坐着的这个，虽然人活着，但是心已经凉透了的人强多了。

秦越：“钟队，你走了，我们怎么办啊？”

钟弈秋：“这段时间我不在，你们不也干的挺好的，之前的邪教还有维今集团不都被你们斩落马下了吗？你们还想上天不成？”

秦越不敢出声，只能在心里小小嘀咕：“那还不是因为余渐没啥问题，可是他现在这个样子，怕是玩完了。”

钟弈秋看着秦越委屈吧啦的的样子也没打算再劝什么，只是有些担忧地看了余渐一眼，看着余渐温顺而恭敬的样子，忍不住心里叹了口气，挺过去，你就会得到新生。

钟弈秋拍了拍余渐的肩膀，沉声说道：“余渐，记住我和你说的话，你现在没资格消沉。”

余渐仿佛被烫到了一般，想要挥开钟弈秋的触碰，钟弈秋也不等余渐的动作，自行收回了手，而后说道：“葛月会醒的，你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秦越看着余渐和钟弈秋之间突然变的奇怪的氛围，吓得差点一口饭噎在嗓子里下不去，好在持续时间并不长，钟弈很快便消失在了门口，而余渐则是又再一次恢复了平静。

秦越只能怯生生的吃着饭，一句话都不说，他总感觉余渐有点变了，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身体里死了，又有什么东西在其中重生了。

秦越开始收拾餐具，余渐终于同秦越说了第一句话：“秦越，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秦越：“哦哦哦，医生说了，你这个肺炎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唯一的问题就是你一直醒不来，不过，现在你醒了，就不是什么大问题了，估计明天就能办出院手续，今天暂且再观察一天吧。”

余渐：“那就麻烦你了。”

秦越：“嘿，我们兄弟谁是谁啊，不麻烦，不麻烦。”

秦越说着忽然间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渐哥，你如果不嫌弃的话，去我那里将就一段时间可以吗？你家……实在是有些空旷了。”

余渐看着秦越挤着眉毛的样子，一下子就想到自己那个家徒四壁的房子，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了声：“不嫌弃。等我好点了，我们去买张床吧。”

秦越见余渐笑了，心情也就松快了下来，连余渐家怎么会变成那般模样都忘了问。

余渐看着秦越收拾东西走远以后，躺在床上开始回忆钟弈秋的话，他自己其实一直挣扎梦境当中不愿意醒来，他能听见秦越每日的殷殷期盼，但是他害怕面对醒来以后的这个世界，他头一次盼望着自己的二十三岁生日早点来，这样自己就好离开这一切了。

直到今天钟弈秋来了，他没问候，也没有期盼，他只是安稳地坐在余渐身边，一一直不停地重着一句话：“你应该醒过来赎罪。而不是逃避。”

余渐感觉被念的脑袋生疼，但是却明白钟弈秋所言非虚，在血淋淋的现实和痛苦面前，死亡实在是太过简单和容易了，那时候活着才会惩罚，他造的孽必须由他来亲手偿还清楚因果才可以。

脑内交战，大脑与身体的交战，愧疚和赎罪的心理最后占了上风，将逃避和焦虑统统打败，让他选择醒来。

余渐看着钟弈秋漠然的脸庞，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反而是钟弈秋先开的口：“余渐，你牵扯了这个东西一次，你就没有逃避的余地了。”

余渐：“那么，这次的情况，为什么和之前你和我进去的地方不一样？”

钟弈秋：“那是试炼，判断你有没有资格进入那个世界。而我是那个世界的布局者，这么说，你可懂了点。”

余渐：“那你这么做到底有什么意思？锻炼我？还是看我无措痛苦的样子很有意思？”

钟弈秋看着余渐微红的眼圈，快要压不住怒气的模样，忽然间有点心痛，余渐本来是信任他的，也是依赖他的，闹的如今这幅模样，全部都是他咎由自取。

钟弈秋看着余渐眼底浮起淡淡的哀伤 ，但是他很快便手收敛了情绪，将一切又压回到了那黑沉沉的双眼之中，轻声说道：“我只是想要救你而已。”

余渐：“救我？你管这样叫救我？你这只不过是在毁了我，还沉浸在给我新生的自我感动中。”

钟弈秋没有出声，他知道余渐说的都是对的，但是，他不能停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