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寅鸽在床上好像一条可以任意弯曲的大蟒蛇死死缠着我，难道这就要做道家说得“以柔克刚”。——不知道过了几柱香时间，这种像蛇一样缠绕的动作停止了。她软绵绵侧身偎依在我身边，手轻轻放在我结实的胸膛上，指头轻轻画着圈，离开的时候她只说了一句话：“下次……跟冰室美作做这种事的时候，记得要想着我……”然后下床背对着我一件件穿好衣物，抬脚走了出去。
我一个人躺在宽大的床上，睡意上涌，眼皮子一沉就合上了。那晚我做了个怪梦，梦到跟李十九妹光着身子在湘江边玩耍，她一扭头脸居然是上官寅鸽的脸，然后冲我笑……梦醒时分，天已经大亮！这时传来一下一下叩门声。浑身精光的我胡乱装好衣物，拉开门居然是昨晚叫我意乱神迷的上官寅鸽，她依旧是神色自若，好像昨晚她只出现在梦里，丝毫没有一点点脸红。而我……见到她绝美白皙的风情脸庞，顿时心头乱撞，呼吸困难起来。
“到上海滩会有军统个你们接头……”身后出现了冰室美作的身影，投来嫉妒的目光。大概是发觉背后脚步声，上官寅鸽立马闭嘴，并用眼神儿示意我，要小心这个女人——冰室美作！对此我早有戒备，出门上车很快被上官寅鸽送到去上海的火车站，一切犹如湘西苗寨出嫁的姑娘，一步步都安排好了。
众人鱼贯挤上火车，等我坐定朝装外看的时候，已经人群里已经找不到上官寅鸽了。身旁的冰室美作冷哼一声，说了句：“枭爷……她有那么耐看吗。”
我没理会冰室美作，但是想到昨晚上官寅鸽……又感觉不该对她痒痒不睬。想了想扭头报以浅笑，也说了句：“你比她更耐看，不然麻六爷也不会叫你做他的小老婆，吕出也不会给麻六爷带绿帽子。”
“吕出死了！麻六爷也死了！小女子克夫，已经克死两个了。”冰室美作这是有意如此说，目的是试探我。顾黑砂没有坐到我身边，隔着几个陌生脸和两脚麒麟。……我告诉冰室美作我不喜欢卖关子，喜欢直来直往说话。言外之意是暗示她有话直接说，不必拐弯抹角兜圈子。
听我表明立场，她摸到我的手，我五指一紧抓住她的柔软湿热的右手，以此暗示她你有什么话说吧。
“枭爷还记得那个价值一百万大洋的秘密？”
我点头说：“麻六爷带进棺材里的那个，当然记得。是你保命护身符，可是……申屠金罡并没有暗杀你。”冰室美作叹息，她无奈地说：“枭爷很希望我死。死了那个价值一百万大头洋的秘密就被我永远带进棺材里了。”说到这里“哦”了一声，又说：“对了！枭爷是找墓搬山的盗墓贼，可以挖开我的坟，然后从尸体嘴里抠出那个价值一百万大头洋的秘密来。”
我接着她这个话头，往下说：“那种本事我可没有，我可以把你变成一张女人皮！铺在床上躺在你身上……”她接过我的话头，低声在我耳边说：“枭爷想躺在我身上，不必等我死后呀。”
顾黑砂成了我这节骨眼儿的挡箭牌！见我又拿顾黑砂当挡箭牌，冰室美作丢掉我的手，端着坐姿板着脸活像怨妇，冷冰冰说了句：“一百万大洋的绊脚石，为何不……”我截断她的话：“小心被听到！你我小命不保。”
“一颗子弹，我就可以要了他的老命。”
冰室美作虽然只是说说，但是我感觉得到她已经把顾黑砂当成了一块“绊脚石”。深知她不是寻常女人，而是东洋女间谍！如果她有一把枪，一定会杀掉顾黑砂的。而且不是很困难！为了撇开顾黑砂被杀，我说了句替顾黑砂开脱的话。我这样说：“你杀了他，万一申屠金罡来杀你！光靠我这两下……只怕死的人是你！有顾黑砂在，申屠金罡才不敢杀你。不然你还会活到现在……”
冰室美作没有反驳，也没有说一个感激顾黑砂的字。见她沉默不语，我又主动抓住她的手，不停揉捏玩弄起来。火车朝上海滩呼啸着狂奔而去。再看身旁的冰室美作早已歪着头，熟睡起来。
我起身要找茅厕撒尿，刚起身就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孔——申屠金罡！他竟然也在这列火车上，颇为不解？他看到我并没有躲闪，似乎是在等我朝他走去。撇了一眼外头熟睡的冰室美作，拽步朝申屠金罡走去。
“你怎么……？”申屠金罡把我拉到另一节车厢。然后告诉我这是军统的安排，目的是要杀掉一个人！没有问要杀谁，但是可以想得到不是冰室美作。他还说：“军统已经在利用麻皮金荣的势力，在打听八面财神的下落。”
“麻皮金荣是谁？”
申屠金罡回答我说：“青帮头号人物，门徒广布上海滩！日本人也在拉拢他，但是被他拒绝了。”
申屠金罡领着我了撒尿，怕冰室美作起疑。让我回到我乘坐的那节车厢，回到座位的时候，冰室美作还在外头熟睡。慢慢坐下，她动了下身子把头歪靠在我的肩头上，闭着眼嘴里问我：“去哪里了？”
“撒尿。”刚说完，冰室美作睁开眼，看着我说：“我也去撒尿。你陪我去。”
火车上的茅厕要经过申屠金罡乘坐的那节车厢，万一被冰室美作看见申屠金罡……是不是该拔出莫邪剑，假戏真做……杀掉申屠金罡？容不得我多想，她拉住了我的手，然后硬着头皮把她带到申屠金罡乘坐的那节车厢。
刚刚申屠金罡坐过的座位上，赫然坐着申屠金罡……只是脸被一顶黑帽子盖住脸。冰室美作从他身边走过，然后我松了一口气。半柱香时间，我们俩坐回到座位上，顾黑砂和两脚麒麟还在熟睡。……火车在天亮的时候，才靠站。这时候顾黑砂走过来，神色有异？
“枭爷……两脚麒麟被人杀了。”
我看了眼坐着不动的两脚麒麟，想到昨晚申屠金罡说的话。——看来是为了党国利益神不知鬼不觉杀了两脚麒麟，这里是上海滩如果发现有人死了，可能会造成不必要麻烦。不如赶快离开这里……
匆匆被人流挤着下了火车，然后冰室美作对于突然死掉的两脚麒麟漠不关心！试想如果是寻常女人，见到同行人无故被杀……只怕早已吓得心神不宁。岂会像冰室美作一样，处之泰然！顾黑砂四顾，对我说：“女婿……摸金孔雀不是说有军统跟我们接头？”
冰室美作接过顾黑砂话头，她说：“那个鲁南帮盗墓贼被杀，应该是军统干的。”她的话刚说完，顾黑砂就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庞！他结结巴巴，对我说：“女婿你看……那……那是谁？”
顺着顾黑砂目光看去，但见好久不见的顾翎羽一步步走了过来。来到顾黑砂身旁，破颜一笑一把抱住他爹顾黑砂，撒娇起来。
冰室美作看着顾翎羽，低声问我：“……她……就是顾翎羽？”
我只能默认。然后顾黑砂就是一通指责，问她是否投身党国加入军统。面对顾黑砂一大串盘问，顾翎羽说出了跟上官寅鸽差不多的官腔，满口党国利益高于一切，民族危亡。说得顾黑砂无言以对，虽说顾黑砂一身江湖气，但是知道民族危亡的重要性。拉着女儿顾翎羽的手，对我说：“丫头你可是叫爹操碎了心！迟早爹要离开你，你是女人就要嫁人。”
顾翎羽知道顾黑砂下面要提到我，赶紧打断顾黑砂的话。她说：“女儿知道爹的苦心，上官姐姐劝过我，但是你让女儿嫁一个盗墓贼，怎么也该叫女儿考虑考虑呀。”
顾黑砂指着我反驳顾翎羽说：“你爹这双招子毒，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楚飞澜……”顾翎羽打断顾黑砂的话。分辨说：“楚飞澜跟上官姐姐同为一人，不要提了。”
顾黑砂听了哈哈大笑，说这是天意！然后就被顾翎羽领着到一处落脚地方。是一座宅院，从后门进入。按照上官寅鸽的吩咐，顾翎羽已经来上海滩半个多月了。一直住在这里，八面财神到上海滩才七八天，一举一动都被她盯着，但是……八面财神知道靠山张啸林被军统暗杀之后，多次找麻皮金荣……大概是想让青帮庇护他。
顾黑砂对他女儿顾翎羽说：“用不用老爹出马，杀掉八面财神？”
顾翎羽没有回答之前，我就知道八面财神死活对军统不重要，又不是汉奸。为了党国利益，相信没有得到八面财神所有财产之前，八面财神会活得好好的。果然顾翎羽说：“上官姐姐吩咐，不要轻举妄动。而是顺势而为，借刀杀人。在麻皮金荣身上做文章。”
顾翎羽投身军统这数月，判若两人！没有了以前的江湖气，显得有些深谋远虑。懂得考虑问题，此外对我也没有以前的反感。大概是知道“楚飞澜”跟上官寅鸽同一人，或者是投身军统之后，知道党国利益高于一切。没必要跟我一个盗墓贼斤斤计较。
顾黑砂旧话重提，但是顾翎羽的挡箭牌是“党国利益高于一切”，叫顾黑砂碰了个“软钉子”。不过，顾翎羽答应，等党国抗战胜利之后，会认真考虑跟我的终身大事。有个前提条件就是我娶她不能再干找墓搬山的盗墓勾当，或许可以考虑投身军统……
对我而言，下半辈子能否继续找墓搬山，并不重要！湘南大墓里头的生坑货，足够我几辈子花的。娶她、投身军统是我从来没有想过的，不过想到同样投身军统的上官寅鸽，不知道她会不会像顾翎羽一样提出这类要求？想到这里的我，马上又想到李十九妹那张熟悉的脸。好久没回湘西了，该回去了。
顾翎羽没有询问从来没有见过的冰室美作，因为她投身军统，大概知道冰室美作就是东洋间谍。而知道顾翎羽投身军统的冰室美作，对顾翎羽井水不犯河水。吃了晌午饭，冰室美作提出要闲逛上海滩，她早就听吕出说过，上海滩是富人生活的天堂。
面对冰室美作如此要求，我不知道该如何答复她，看向一边的顾翎羽，但是顾翎羽似乎并不想插嘴说什么。而是夹了一块红烧肉给他爹，装作没看见。无奈之下，我只能对冰室美作说：“这里是东洋兵的天下，还是不要避免麻烦。”
“枭爷怎么突然胆小怕事了。”
我岂会怕东洋兵！听她这么说，心头很是不快，放下筷子：“杀东洋贼跟杀一条狗一样，吃了饭就陪你逛逛上海滩。”
冰室美作放下筷子，站起身来说了句：“上海饭难吃死了！不吃了。”胡乱吃了几口，的确这菜不好吃。斜眼看了下顾黑砂，一脸不高兴！在我出门的时候，说了句：“女婿小心东洋贼。”
我“嗯”了声，算是答应。然后跟冰室美作一起出了门，门口停着一辆黄包车。我们坐上，冰室美作问拉车的人：“哪里好玩？”
“二位赌钱吗？不远处有家黑白青龙赌场，新开的……”我吃了一惊！黑白青龙赌场，在鲁西南八面财神也有一家赌场叫“黑白青龙赌场”，会不会是八面财神在上海滩开的？
“带我去黑白青龙赌场。”很快，到了黑白青龙赌场。我给了他一块大头洋，满心欢喜的拉车人对我说：“十赌九诈，最好不要玩太大。”
“枭爷也赌钱？”冰室美作满脸诧异？我指了下“黑白青龙赌场”招牌，解释说：“鲁西南也有一家黑白青龙赌场，八面财神在张家界、大来当铺附近也开有赌场。”
与冰室美作说话间，步入黑白青龙赌场。里头人不多，见我走进赌场。一位身穿绣着白牡丹花的红旗袍女郎，满脸堆笑朝我走来，并介绍他们赌场的玩法。
“你们老板姓罗？”红旗袍女郎一愣？随后笑着对我说：“对不起先生，我没见过我们老板……张老板被杀后，就由新老板接手……”张老板……想到埋头太岁的话，我又问：“你口中的张老板是不是张啸林？”
“这位先生……认识张老板。”我打量着她胸前的白牡丹花，对她说：“张啸林大汉奸，想替东洋人做事。结果被军统暗杀……”话没说完，从旁边走来一个陌生男子，一开口说的是东洋话。一个字也听不懂，但是语气很强硬！眼睛瞪得老大！莫邪剑拔出，指着他的脖子根儿，顿时他用听得懂的中国话跟我说：“这位爷！不要误会，都是中国人！中国人不打中国人……”
“你认识张啸林？”那人点头，说：“这家赌场原来叫白牡丹赌场，最近才换了位罗老板。”
“你把你们罗老板叫来，告诉他鲁西南有老朋友找他……”那人问我如何称呼，我想了想回答他：“两脚麒麟。”
那人点点头，转身跑上楼。很快从楼上跑下来十几个拎着斧头的打手，一个个横眉瞪眼！从人缝里挤出刚刚那人，冲我发火：“给我砍个稀巴烂！”
十几柄斧头眨眼被一起抛向我，施展“倒踩七星”，同时挥舞砍击飞来的斧头！眼角余光看见冰室美作倒反几个跟头，躲过几柄斧头，身法轻快如燕！弯腰蹲身，拾起一柄掉落的斧头，躲在一根柱子后头，而我左肩头被一柄飞来的斧头砍伤。
斧头打手又从后腰掏出一柄同样的斧头，呐喊着一起围了上来。顾不上肩头斧头伤，紧握莫邪剑迎了上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