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向宝贝自己的弟弟，恨不得尽自己所有能力去护他周全，只见却被这样的黄毛丫头抽打，如今只恨不得夺下那马鞭，同样在她的身上抽几下才能解气。

“娘娘息怒，她到底是辽国公主。”紫阳怕她真的控制不住脾气去与那公主为难，忍不住提醒道。

萧琼冷冷的拂袖，呵道：

“本宫知道！”

她的目光却依旧怨毒的粘在耶律晴的身上，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坐回位置上。

与此同时，慕子染也很是震惊，但在震惊之余，还带着莫名的感觉，而这其中尤以深深的疑惑为主。

她清楚的看到，捂着伤口下马的萧衡第一个看向的是自己的方向，那熟悉又陌生的眼神，含着隐隐的沉痛，那沉痛却断然不是右肩的伤口引起。

“沈夙。”

慕子染徐徐坐直了身体，余惊未了，连气息都有些飘忽不稳。

“小主。”沈夙上前几步，垂首问道。

“上次皇上赏下的金疮药应是带着的，你速去取来交给白太医，此行匆忙，那药总比他带的有效许多。”

沈夙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快步往营帐中走去。

她心中的疑惑到底也没有问出：

小主心中担心的要帮的，究竟是将军还是白太医呢？

“晴儿！”耶律久保站起身来气愤的朝缓缓停下还仍旧骑在马上的耶律晴怒道。又转身像楚越宸惭愧道：“本王教女无方才会做出这样失礼的举动，本王定会严加惩罚，给皇上将军一个交代。”楚越宸也为这位辽国公主突然而来的过分举动皱了皱眉，碍于两国交往，也不好当场对一个小姑娘动怒，只好吩咐李德全。

命他传太医给萧衡包扎一番。

“汗王严重了，这点小伤对雁寻来说不算什么，晴公主想必也是无心之失，又何必过分苛责呢？”

楚越宸虽说着不要紧，面上也带着宽容的笑意。却让耶律久保仍旧心中难安，当即阴沉着脸，对耶律晴呵斥道：

“还不向萧将军道歉！”

而她哪里还听得到旁人在说些什么。

此时的耶律晴呆呆的望着萧衡肩上清晰的一道伤痕，她用的力气她自己心中知道，而那伤口，也却是皮开肉绽，黏着衣服，看上去十分的可怖。

被耶律久保这一呵，她这才回过神来，慌忙跳下马背朝萧衡跑步，眼中泪光闪动，只觉得心中如刀绞一般，远比鞭打痛上许多。

“雁寻，我，我不是……”

她摇头颤抖着双手想要触碰那乌红色的伤口，却被萧衡不着痕迹的躲过，回过身合乎规矩的拱手行李，语气淡然道：

“微臣无事，还请公主放心。”

“雁寻……你当然要如此对我吗。”耶律晴原本如花般娇艳的面容现在苦皱成了一团，上前几步拉进了距离还想说些什么，却又被汗王打断道：

“够了！你今日丢的脸面还不够吗，好好会帐里反思一下，晚上的宴会也不必出席了！”

耶律晴焦急的看了看淡漠的萧衡，又看了看明显已经真的动了怒的父汗，穆王后也在一旁担忧的冲她使着颜色，意在让她不要大庭广众之下胡闹驳了耶律久保的颜面。

她剁了跺脚，一咬牙正欲随着乳娘离开，却开始再度返回道萧衡面前，直视着他的双眼，用极低的声音道：

“即便你心有所属，我也绝不会就此放弃！你我爱上的都是不给去爱的人，又都有许多无可奈何，所以雁寻，你没有权利让我放弃些什么。”

萧衡看着耶律晴，那双绝望而又努力强笑的眼神，他突然间一怔，正如她所言，看到她，就好像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确实，他没有理由也没有权利让耶律晴做任何事，每个人都有替自己打算的权利。

最后萧衡看到的，便是耶律晴那不甘心又无可奈何的模样，她跟随着乳娘，却还是频频回头，可每当看到萧衡依旧冷漠着的眉眼，便好像一盆冰水从头浇下，让她不能再期许些什么。

一场颇有闹剧意味的姑娘追便落下了帷幕，因为没能看到预想中耶律晴与楚越宸更进一步的关系，汗王也只兴致缺缺的样子，而楚越宸则一副似笑非笑看不出喜怒的神情，端坐在台上。

两位君王不能尽兴，台下之人自然也不敢如何欢愉，所幸以最快的速度草草结束了这一切。

待众人散去时，慕子染快步往萧琼所在的方向行去，她神色平静镇定，心中有一事若是不能弄个清楚，定是又难以安寝的。

“羽妃娘娘，留步。”她抬手叫道。

萧琼正欲转身，在听到慕子染的声音后回过头来，蹙着眉高傲的抬起下巴，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慕子染，半晌，慵懒道：

“何事。”

“敢问羽妃娘娘，方才名条之事，究竟是……”一句话还未说完，便被萧琼沉声打断，她的脸色阴沉下来，微愠又带着恐吓的意味，道：

“是本宫看不过去那些人到了别人的地方才使些偷偷摸摸的手段，才出手相助罢了，不必多想，也不必言谢。”

说罢她抽身欲走，却被慕子染再度揽下，语气泰然的问道：

“娘娘不是一向不喜我吗，又为何要助我。”

萧琼疑惑又奇怪的盯着她，突然嗤笑一声，别过头扬起调子道：

“你方才叫我什么，羽妃娘娘？说到底究竟是你在助我，还是我在帮你，你也该心中有数。就像整个偌大的后宫一般，什么敌人，什么朋友，不过是各取所需，互相利用罢了。”

她顿了顿，淡淡道：

“这下你还有话要问吗？”

“有。”

慕子染扬起头看着略比她高几分的萧琼，朗声道：“当初我觉得娘娘与我已是朋友了，若非如此，又岂会与我谈那些关于德妃娘娘的旧事。只是不知从何时开始，是嫔妾做了什么让娘娘误会的举动，才会引得娘娘这样敌意。”

“若是这样，嫔妾愿意解开个误会，毕竟这宫中难得如羽妃娘娘一般真性情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