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除了追踪当年发生了什么事，你还有别的什么线索么？”不死心的梁思不满地看夏齐。

“当然有，不过这条线索并不需要你帮忙，”不等梁思提出，夏齐先断了他的念头，“所以你干脆就按你自己的想法调查吧。”

“蛤？”梁思嘴角一歪，不解齐意。

“既然你对当年发生的事那么有兴趣，就去查查看呗，说不定能有帮助呢。”夏齐说着便自顾自快步走开了，方向上看是要回奎因家的宅邸。

“你妹啊！”装了半天逼还不是叫老娘查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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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可以明确的是，‘魔女’背后绝对不单单是一个或者两个复仇者。就像卡特琳娜·罗维奥绝不仅仅是罗维奥家的智囊，她背后应该有更可怕的东西，只不过那帮老家伙讳莫如深，所以我们还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话说回来，你真的能让我陪东方晓和罗莉安逛街？”说这话的，是脸凑到梁思面前，嘴角的口水几乎要落在他身上的俾斯麦。

“可以的可以的，但你先把你的大脸给我挪开。”梁思嫌弃地推开俾斯麦——当然可以的，反正我会跟着一起，而且作为绅士理所应当是你来拎所有的东西，付所有的账单。

“绝对不许食言哦！接着刚才的话题，还可以明确的点，就在于‘魔女’多半就是某个家族内部的核心成员，甚至‘她’很可能就是在执行家族赋予的使命。”

“你的意思是，‘魔女’掀起的杀戮，是某个家族背后指使的？”梁思这么问着，心里却已完全认同。

“显而易见，只有内部人员才可能多次做到屠杀家族成员而不失手，没有大量的情报和内应，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所以大概可以猜想各位家长们的小心思，这个‘魔女’就隐藏在他们中间，此时他们不敢轻易信任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

“我想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对瘟疫这件事有所保留，不管怎样，当前情况来看，瘟疫似乎只在贫民窟里蔓延，而‘魔女’已经切切实实地将屠刀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俾斯麦伸出的手指在梁思的脖颈附近虚砍了一记。

看着俾斯麦那只肥胖的手指，梁思勉强地笑笑，接着他将目光移向四周，看到的是热闹的集市，拥挤的人潮，这份节日的喜庆在这正午时分依然没有丝毫减弱。

一瞬间，昨日在哥特尔区看到的可怖景象，恍如隔世……这里的人们生活平静祥和，就像这正午的阳光，干净温暖，不容一丝阴影。

那么这份安宁会一直这么持续下去？

这么个问题突然在梁思脑中爆开，令他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为什么突然有这样的想法？就像是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在暗示他一定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魔女”、“恶魔吹笛者”……这两件事背后是否有着什么联系？

就像“魔女”是某个家族暗中支持的杀手，那“恶魔吹笛者”呢？会不会也是……

有了这个想法后，梁思猛地抬头，望向俾斯麦。

“瘟疫和‘魔女’之间有联系，我猜你想说这个。”但俾斯麦提前说出了他的想法。

“暂时还没有直接证据，但我们不妨以‘魔女’和瘟疫出自同一人手笔为前提推理。”俾斯麦认真地说。

“那么这两者间有什么联系呢？是否可以这么想？

“正因为‘魔女’的存在，各大家族之间不敢互相信任，甚至彼此怀疑，无法紧密地团结起来……”随着推理的进展，俾斯麦的神情也愈发严肃。

“……不能联手对抗这场瘟疫，”这次轮到梁思打断俾斯麦了，“这就是‘魔女’存在的意义，她要逼迫各个家族各自为战！”

两脸震惊，面面相觑。

……

“不管怎样，想通了这点，算是个好的开端。”短暂地沉默后，俾斯麦缓慢地吞咽下口水，语气尽量轻松地说话。

“就这么去警告他们的话，他们不会相信的。”梁思依然忧心忡忡地说。

“除非能证明这场瘟疫会造成极大的破坏，”俾斯麦切中了问题的关键，“现在来看，瘟疫只在贫民区蔓延，那么这是怎么做到的呢？没有亲眼见识到瘟疫的恐怖，该死的贵族们是不会下决心对抗瘟疫的，这也许就是瘟疫被控制在贫民区的原因。问题来了，幕后的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不能直接把瘟疫在全城散布？”俾斯麦脸上露出了极度的困惑。

“是怕蔓延太快，然后人都跑了么？”梁思提出一种可能性，“而且穆戈法提到过，他怀疑是有人在水里下毒……或者我们现在去找穆戈法问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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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俾斯麦和梁思确实说得上是有行动力的，正如现在他们又来到了穆戈法所处的实验室。在推开实验室门之前，西岚将梁思拉开了一些距离，显然她对昨晚的“77号”仍怀有戒心。

但这次实验室里只有穆戈法一个人，看到三人进入，他也只是对着门口的方向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埋首实验。

在短暂到近乎没有的寒暄之后，梁思与俾斯麦将来意说明了。

“进展么？不能说没有，但验证还需要时间，如果给我几个月时间，也许我能把这些寄生虫的习性和危害完全掌握，现在我并没有时间。”穆戈法耸耸肩，在和梁思相互熟悉后，他的表现不再总是死板着一张脸说话了。

“那你的进展是什么？”俾斯麦追问。

“别的不敢说，但瘟疫和水源有关，这是可以肯定的。就是你我昨天看到的那种细小的寄生虫，它们是瘟疫流行的罪魁祸首。严格说来，这算是‘水源污染导致的疾病’。”

“也就是说，只要换用水源，就可以防止瘟疫了？！”梁思大喜过望。

“理论上是这样，但问题在于，贫民区的人们，已经完全被感染了。按照我收集到的信息来看，这种疾病一开始就像普通的感冒，但只需要短短一两天就会彻底爆发，患者会变得虚弱，剧烈咳嗽，有些身体虚弱的，在这个阶段就会死去，而根据人的体质不同，疾病发展的速度也有不同，到末期，患者身体外部会出现瘤子，就像木屋里那个女孩……还有，我必须提醒你，这种疾病发展到末期，确实是有传染性的，虽然最早的一批患者是水源污染致病……虽然不影响少年人和儿童，但在找到解药之前，这依然是具有传染性的可怕瘟疫。”穆戈法的论述一如夏齐般严密，将梁思刚升起的希望之火扑灭。

“可是……如果按你所说，这是一种瘟疫，那么为什么除了贫民区外的其他人，却没有出现问题？”

“所以我才说，要找到解药。”这时候，穆戈法脱下实验用的袍子，将一些工具整理归位，一些像是实验样本的东西，他更是小心翼翼地收拾好。

“解药？！”梁思惊愕。

“我也没有绝对的把握，但是，”收拾完毕，穆戈法转身面对梁思，“和我去趟医院吧，去验证我的猜想。”

“天呐！”听到这个，刚因为走路出了一身汗，直到现在才把气喘匀的俾斯麦发出一声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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奎因家领地，奎因医院。

“我们按照您的吩咐做了……结果……非常有效！咳嗽的症状减轻了，就连病情最严重的病人，也表示舒服了很多……您已经找到解药了么？！”这么说着，一位年过半百的老医生激动地握住了穆戈法的手。

“严格来说，并不是……我让你们喂给病人的水，只是最普通不过的城区里的井水……但我猜正是因为有人在城区的井水里投入了解药，所以生活在城区，用城区水源的人们，始终没有出现瘟疫症状……”穆戈法被老医生握着手，说话时却是面对着梁思与俾斯麦，“昨晚我在实验时发现，在将虫体放入城区里打捞上来的井水以后，它们集体进入了休眠状态……所以我想到，很有可能就是犯人将解药倒入了城区的井水里。所以这才是犯人的计划，是他能控制住瘟疫爆发范围的关键。

“那么，现在依然是那个问题——为什么他控制城区的瘟疫，却要任由瘟疫在贫民区蔓延？”

面对穆戈法那副厚重眼镜下的黑色眼睛，梁思突然从内心深处生出一股恶寒。

…………

…………

“我要告诉大家一个坏消息。

“贵族老爷们开完会了，他们的结论是，不需要为我们这样的人浪费他们的钱和粮食……

“都安静、安静……都听我说……

“我们生来就是贫穷和卑贱的，我们每天劳动，努力干活，只为了填饱肚子……而那些贵族老爷们一生下来就高高在上，吃美味的糕点，穿漂亮的丝绸，他们整日无所事事，依然可以享受最好的生活。

“为什么我们每日辛勤的工作，拼了命地想要活下去，却患上了瘟疫？！我绝不承认这是女神对我们的惩罚，这不公平！那些卑鄙的贵族们夺走我们的财富，要我们用一切侍奉他们！如果说生命是女神对我们的最宝贵的恩赐，那么我们别无所求，只是想活下去而已，可是就连这份恩赐，他们也要夺走！

“为什么那些城区人和贵族们可以安心快乐地享受冬日节？！而我们却只能待在肮脏阴暗的贫民区里苟延残喘？！

“我绝不承认这是女神的安排！相反！这是女神对我们的指示！如果想要活下去，我们就得把那些贵族老爷们从高高的椅子上掀下来！

“以女神的名义！我们要对那些该死的贵族复仇！”

……

“复仇。”

“复仇！”

“复仇！”“复仇！！”“复仇！！！”

“复仇！！！复仇！！！复仇！！！复仇！！！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