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楼姑娘？什么青楼姑娘？！”

白城安张口，打了个味道浓厚的酒嗝，“你们两个不就是青楼姑娘吗？嘿嘿嘿，是不是总不能启程去康京，你们都要被憋坏了呀？”

“不是啊！你不是去乡下的小青楼里寻人了吗？”林笑何被浓重的酒味儿呛得捂住口鼻，满是嫌恶地盯着白城安，突然回过神来，立马激动地指向白城安，“等等！你是不是根本就没去乡下，在酒馆青楼里面一直玩到现在吧！”白城安目前的状态支持林笑何提出这点怀疑，更何况，秦淮乡现在戒严得厉害，无论什么人都不能进入秦淮乡，他一个小小的秀使凭什么能回来？

对，就是这样！林笑何双手叉腰，俨然一副质问的语气。

“你这丫头，好不讲理，我这一来一回在山路上走，累死累活的，你竟然诬赖我说一直在青楼喝酒！”他说话有几分心虚，借着醉意摆出一副不靠谱的样子，“再者讲了，我是秀使，你是秀女，我无论作何去哪儿，也不用跟你报备对吧？嘿嘿嘿！”他咧牙笑了起来，“好了好了，这都好几天没见了，你们还不快给我腾个位子，端茶倒水伺候着？”

林笑何哼了一声，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也不让路。

还是长歌起身，给白城安摆了个凳子，又倒了杯茶水，亲自端了上去，“白哥一路辛苦了，终于回来秦淮乡，多贪了几杯也很平常，快喝着茶水醒醒酒吧，白天醉着酒该不好受了。”

白城安也不客气，往凳子上一坐就要去接茶水，却被林笑何从中伸出的手一把夺了回去，“喝什么喝，不叫他喝！我确定他根本就没离开秦淮乡，不然他根本就回不来的好吗？”林笑何看着长歌解释道:“你一直在房间里面待着，对秦淮乡的事情都不了解呀！现在秦淮乡可是乱的很，该死的太监兵把秦淮乡给封死了，不论是谁都不让进来也不让出去。白城安若是真的去乡下寻新的人了，今天根本回不来。我看他就是在青楼里喝酒寻欢，醉生梦死去了。醉了这么多天也不差这一天了，醒酒茶才不叫他喝呢！”

林笑何一口将杯中的茶水饮尽，满脸的愤怒都是真的，一半来源于受到的欺骗，另一半则是因为……她脑子里所想象出的，白城安和青楼女子寻欢作乐的画面。

见林笑何只猜到了这一层，白城安便放心了，继续插科打诨道:“你在说什么啊你！林笑何你这丫头好生过分，我为了你能还高利贷可是借了你三百两银子的，现在你却一口茶水都不叫我喝，我是不是养了一头白眼狼啊，你自己说！”

“我呸！你可给我闭嘴吧，我借你的那三百两银子又不是不还你了，再说你哪里有养着我？我是大华会的参赛选手，你管我吃住是应该的，若说养也是朝廷养着我！”

林笑何“啪”得一声，狠狠将茶杯摔在桌子上，“还有，现在讨论的事情分明是你这几天去了哪儿好吗？我在青楼里做了那么久，自然知道里面的花费有多么高，你在里面待了这么久，花的银子恐怕三百两不止吧？哼！一个小小的秀使哪里有那么高的薪水，看来你也是一只可恶的朝廷蛀虫！”

“罢了罢了，你是姑娘家，我犯不着跟你吵。”白城安实则是说不过林笑何了，毕竟他整个人都是莫大的谎言，“我被你吵吵的不舒服，先上楼歇着了。长歌姑娘，你没事儿可得好好教育这丫头一下，我看她完全不懂什么是女子该有的德行，将来到了大华会，怕是连海选都过不了，只会丢我的人。”

说罢白城安就站了起来，拍拍屁股只管往楼上走。后面林笑何骂骂咧咧的话他也懒得听，此行只需要把外出的慌给圆过去，知道林笑何跟长歌无恙就行了。

接下来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忙，不能把时间过多地浪费在这两个姑娘身上。

“你看他！看见了吗？他心虚了，说不过我们就要跑！”林笑何指着白城安，话语间有种战斗胜利的骄傲，“他肯定是没有出去，就在秦淮乡的青楼里喝了好几天的酒！”

只见白城安一直朝前走，走上了楼梯，连头都没回一个。这叫林笑何更加生气了，“可恶！你看，他根本就一点点也不在乎我们！”

“可我却觉得秀使大人对咱们挺好的。”

长歌站起身来，安抚林笑何道:“我的林妹妹呀，你可别觉得姐姐的实话难听。我真觉得秀使大人对我们两个挺好的，否则你怎么会觉得现在的他很坏？许是他对我们太好了，才叫我们敢对他产生诉求。要知道他是一个秀使呀！大小是个朝廷的官，对比起其他官兵来他不知道要好少多少倍。”

“是比那些欺男霸女、死有余辜的混蛋好上一点点，但他又好到哪里去？我实在是一点也看不到。”林笑何就是觉得白城安很可恶，“他具体好在哪里，你能说出来吗？”

“与其说他哪里好，不如说他哪里不好。”长歌挺中意白城安的人品呢，“作为一个秀使，他完全有机会欺负我们，从我们这里赚取很多东西。可是他没有，甚至他特别尊重我们，从来没有为难我们做任何不想做的事情。你忘了他还借你三百两银子呢，叫你说，得是多么亲密的人才肯借给你三百两银子？”

长歌说的很诚恳，因为她说的这些都是事实。白城安算不上全康国最好的人，但是他自信康京最好的一个秀使，唯一一个选秀进京前、不会把找来的名妓睡个遍，然后榨光她们的钱财，扔到康京便全然不管不顾的秀使。

没错，白城安是唯一一个不这么做的人。

尽管这已经是约定俗成的规矩，只要不做的太过分便无人责怪、甚至无人过问——可白城安还是不会这么做，他跟那些混蛋有本质上的不同。他追求的从来都不是钱财，和肉体上一时的痛快。

这些林笑何根本不明白，她也不去想，只一个劲儿固执地说:“可这些都是白城安应该做的呀，他是秀使，这是他的工作！顶多说他不是个大坏蛋，可他真的不是个什么好人！借我那三百两银子也许只是想买我一个人情呢？那钱我是一定会还的，而且他也不差这三百两银子呀！你再明白不过，青楼里玩这些天需要花多少银子，而且这家伙肯定把大多银子都花在了女人身上！”

这便是林笑何真正生气的原因。

长歌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她闭上眼睛缓了缓，再睁开眼睛时还要接着劝，“我该怎么向你解释呢林妹妹？秀使大人对我们真的不错，若是他真的在青楼里给其他女人花了大笔银子，那为何他不将那些妓女带来客栈，带到京城参加大华会呢？这说明我们是不同的，我们在他心里和其他青楼妓女肯定不是同一个位置！”

说到这儿，长歌按住了林笑何的肩膀，盯着她的眼睛很认真很认真地说:“还有，林妹妹，我说这么多并不是想夸赞秀使大人或者怎样，事实上我本不用劝你，哪怕你不记秀使大人的好，只要你不做的太过分，秀使大人一定不会难为你！可是林妹妹啊！你必须记得白城安的恩情，记着他是一个好人，因为他值得这样，你也值得这样！你值得被照顾，而不能从心里觉得白城安是个坏人，错失掉生命中很难得的一个机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