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被程知勿这么逼着硬想了几分钟后，左行还真想出来个不算答案的答案。

“我之前遇到过一位神秘的商人，他看上去像是农民，但背上的背篓里装着惊世骇俗的东西，他要的货币也很奇怪，他……”

程知勿不等他说完，直接打断了他，“闻妖商会？”

眼睛一眯，程知勿扫了眼前的左行一眼，并同时完成了视野的来回切换，在那特殊视野中，左行呈现出很正常的属于妖怪的蓝色，并没有其他特殊之处，但在他胸口的位置，有一团淡淡的紫光被掩盖在了衣服下面。

左行一愣：“你也知道闻妖商会？”

“知道。遇到闻妖商会的事，你上报过了？”程知勿仔细想了想，回想起来小恐龙确实提过那么两次最近的闻妖商会遭遇记录，也和左行对得上。

左行点点头，茫然地看着程知勿，不知道对方怎么突然问这个。

“你衣服下面，胸口上的东西方便拿出来给我看看么？”程知勿很确定，那就是吸引闻妖商会四人中的“农”的原因，也只有那种货币能够把这些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商人给勾引出来。

听到程知勿的要求，左行有些震惊，他虽然报上了遭遇记录，但从没说过自己那枚挂坠的事，程副队是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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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枚挂坠是左行的爷爷给他的，说传了好几代了，这挂坠也象征着他们一支在人类社会中顽强生活的毅力，但它一开始到底是哪儿来的，左行也没搞清楚过。程知勿要看，他倒是没理由拒绝，把脖子后的绳子一解，便将其摘了下来。

递到程知勿眼前的挂坠看上去像是一枚方形的玉，正面刻了一只带角的瑞兽，背面似是曾有文字，但现在已经磨得差不多了，根本看不出来写的是什么。

程知勿把玩了一番，便将挂坠还给了左行，他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除了那妖异的紫色。

“这东西你一直随身带着？靠近珀尔修斯样本的时候也带着？”

“带着，从小就带着，基本不离身。”

程知勿的手指在膝盖上嗒嗒敲了一会儿，没说话，转头看向一旁沉默了好久的郝昭，这家伙算是跟自己跑一趟，什么话也插不上。不过程知勿带他来，自然有带他来的原因，这会儿可就是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那正面的兽形图案就麻烦你去查一下，背面的文字就算了，啥都看不出来。”程知勿捅了一下一言不发的郝昭。

郝昭被捅了一下，有些犹豫地说：“应该不用再查，那个图案我好像认得。”

“是什么？”

“你还记得我们那次……”郝昭看了看左行，把嘴凑到程知勿耳边小声说：“在古山海中遇到的妖怪尸体么，其中有一只叫兕，形似犀牛，头生独角，披青甲，和那块玉上的图案不是很像么？”

经郝昭这么一说，程知勿果然想起来有这么一回事，兕和那图案也确实对得上，这意味着什么呢……之前自己遇见过能够和闻妖商会进行交易的货币来源都不相同，但这一次，形似兕的玉和伯虑古国的巫之杖都指向了一个共同的原点：古山海。

如果古山海真的是闻妖商会的答案，那咕噜咕噜的铜镜也和古山海有关？这倒是有可能，但从柳仙那里拿来的暖烟玉又跟古山海有什么关系？还有渊铁源石，如果它们与古山海有关的话，那岂不是说沸腾之海曾经是古山海的一部分？

程知勿暂时把思绪搁到了一边，等自己遇到更多泛着紫色的东西后，或许这个谜题自然就解开了。

“你现在有空么，能进出存放珀尔修斯样本的房间么？”程知勿再次看向左行，后者点了点头，他便接着说：“你把那挂坠放在这里，然后再去珀尔修斯样本前看一看，快去吧。”

左行有些茫然，但还是照做了，将挂坠放到会议室便转身离开了这里。存放珀尔修斯样本的房间不允许外人参观，所以程知勿和郝昭也只能等在这里。

早知道叫小恐龙给我出具一份证明好了。程知勿望着天花板想到，那家伙在研究部想必地位也不低，他的保证应该足够让自己近距离接触那些样本。

等左行走远后，郝昭问道：“珀尔修斯和闻妖商会有关？这里面的逻辑我有点理不过来了。”

“不，不不不。”程知勿抱着胳膊边思索边摆手，他嘴唇一抿，看向郝昭，“闻妖商会没那么大能耐，但他们寻找的那些货币……就不好说了。”

过了十几分钟，外面传来了嗒嗒的脚步声，左行推开门走了进来。

他看向程知勿的表情里充满了震惊，眼睛瞪得溜圆，好像看见了怪物一般，声音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你为什么能料到珀尔修斯样本是对我的挂坠产生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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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的罢了，不说那些，我来问你，这次你再去靠近珀尔修斯样本，还有任何异样么？”

“没了。”

“好，你再戴着挂坠去一次，以防万一。”

“好。”经刚才一事，左行对程知勿可不敢反驳半句，拿上挂坠就走了。

又过了十来分钟，他回到会议室。

程知勿问都不用问，只看左行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这次真的猜中了，引动珀尔修斯发出金光的真的是左行的那枚挂坠。不过到现在为止，还只能说源头是那枚挂坠而已，并不能将结论推而广之，程知勿还需要更严谨的进一步验证，这就需要一些许可了。

程知勿把手挡在自己身前，一副拒绝被多问的模样，“左行，你别问，我也只是还在猜测而已，等明天我再过来，到时候我会进一步验证结论的真假。”

见程知勿如此坚决，左行也只好把自己的疑惑都吞了回去，送两人出了一号楼。

此时，关越人在小屋里等他们已久了，但他一点不耐烦都没有，只是在屋里静静地坐着，天花板上的全息投影将不大的屋子渲染成了绚烂的星空，他就坐在那里，宇宙晃动、星河流淌，仿佛转眼瞬息间时间便已经过去了千万年。

程知勿和郝昭推门进来的时候，关越人就熄掉了全息投影，他从茫茫宇宙中的巨人再次落到地球上，成为了一名渺小的人类。

“我搞清楚珀尔修斯发出金光的原因了，但还需要验证，明天你有空的话可以跟我一起去看看。”程知勿一点也不含糊，直接对关越人说。

关越人点了点头，他当然有空，在研究部里，他的工作量被分派到了许许多多研究员身上，作为技术指导的他只需要出一点点力就够了。

“我再问你一件事。”程知勿看着关越人的眼睛，“汤元鑫还有救么？”

过了这么久，程知勿终于再次提起了这件事，汤元鑫自从被那名为“彼得潘”的元素侵蚀后便一直泡在关越人为他准备的水中，直到现在也没有从污水处理厂移出来，而现在，“彼得潘”的处理方法已有了眉目，那些污水也终于可以在处理后排回水域中，但汤元鑫该怎么办？与那一池子水一同蒸干焚尽么？程知勿是不可能接受这个结果的。

汤元鑫固然是一个很好的活体研究样本，但“彼得潘”毕竟不是研究重点，在搞清楚有关珀尔修斯的一切之前，没人敢耽搁时间在一个小小的活体样本上，毕竟样本随时都可以再造，但珀尔修斯错过了可就是真的要酿成大错。

程知勿担心的就是没人管汤元鑫，以至于他只能在那池子水里泡到死，甚至连死前也没有清醒过来的机会。

这事儿问别人不管用，只有关越人能救他。

“有救。”关越人好像早就准备好了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我需要更多的样本，最好是能搞到珀尔修斯的本体，光是这些边角料上刮下来的石屑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