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文，赵灵儿和赵敏感激地致谢匆匆回房更衣，潘夫人不悦地责备丈夫不该带两个丫头去，潘鹤年乐哈哈地开解道：也就是见个面道个别罢了，张将军地部队紧急开拔，哪里还有心思招什么女兵？这一下就能绝了两个丫头的念想，咱们也好向大哥大嫂和老爷子交代，要是不让她们去道个别，说不定她们偷偷溜出去反而不妙，还不如我来看着稳妥，等明天大哥大嫂和王家老爷子到来就好办了。

不一会儿，潘鹤年和赵灵儿、赵敏在家丁丫鬟地侍候下打着大油伞迈出潘家大院，潘鹤年望了望灰蒙蒙的天空，掏出纯金怀表看下时间，叹了口气疾步前行，赵灵儿和赵敏各撑一把雨伞，紧紧跟随。

向北走出七十余米，就看到一队队全副武装身着第一师特有的那种奇异衣服的官兵冒雨前进开向城西，潘鹤年惑地放慢脚步，沉思片刻再次加快速度。

来到街口，潘鹤年等人只能停下脚步等候大队人马通过，他抬头望向东面的大营门口，正好遇上打马而来的苏元龙。

彬彬有礼的苏元龙看到潘鹤年和赵灵儿等人，显得颇为惊讶，翻身下马客气地上前致礼：“潘会长，下着雨，天也快黑了，您这是……”

潘鹤年立刻拱手作揖，满脸遗憾地说道：“哎呀……我也是听下人们说大军开拔了，才急急忙忙过来道别的，下午咱们才来大营里谈会儿，谁知转眼你们就要开拔，咱们一点儿准备也没有，不成敬意啊……苏长官这是要往哪儿开啊？怎么不通知我们一声，也好让城里的各界代表送别一下。”

“谢谢潘会长！这么长时间来，我第一师得到城中各界贤达和民众的支持太多了，本想明早最后撤离前，本人和张将军、马将军等一同登门拜访向潘会长致谢道别，没想到还劳烦您冒雨出来。金山上的一团已经撤离，近万弟兄到城南的润州大营进餐之后，就得汇合三团率先开赴西面，我们的重炮团也开到城东南的二团那边集合，也要与一团、三团连夜赶赴西面向战区长官报道，本人要和柳中校一起率领警卫团开赴西门桥地旧营地驻守，等明天上午从南面过来的二线友军接防完毕，我们就得全体离开镇江了，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再见面，请允许本人代表第一师全体官兵向您致意……后会有期！”苏元龙敬个礼就要上马。

潘鹤年连忙上前叫住苏元龙：“苏长官请稍等，不知张将军巡营回来没有？鄙人希望能见一面道个别，家里这两个丫头曾与张将军有一面之缘相处甚欢，也想道个别尽到朋友间的礼数啊！”

苏元龙看了一眼焦虑期盼地赵灵儿和赵敏，犹豫了一下低声回答：“本人军务在身无法陪同，烦请潘会长自行到辕门要求值星官通报，张将军一个小时前刚刚从龙潭前敌指挥部开会返回，这会儿正在主持一个小会，他要是知道潘会长亲自登门，定会主动出来迎接的，有劳潘会长了！”

“太感谢了！”潘鹤年客气地拱手作揖，连声致谢，望着苏元龙翻身上马在一群侍卫的簇拥中快速离去，他重重地吐出口气，大步走向东面的辕门，一时间竟然忘了照顾两位娇滴滴的女孩。

赵灵儿和赵敏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相互紧靠着快步追上，踩进没过脚踝地小水潭也毫无感觉。

晚上十点，南京熙园总司令部官邸。参谋处副处长殷祖绳接过门口情报参谋递上的电文，点点头关上门匆匆扫了一眼，大步走到地图前地蒋总司令和葛敬恩等九名总部将帅旁边：“张本初来电：突袭分队已成功渡江潜行至预定位置，杨宇的突击一团已顺利集结于七摆渡柳林一线。另，东线总指挥何长官来电，第一军各师、二十六军两个师按命令陆续向江阴开进，刘峙将军率第二师率先抵达江阴要塞。”

蒋总司令满意地点点头：“成功一半了。”

葛敬恩用蓝色记号笔在地图上的扬州西南十八公里的梁家湾画上个箭头，转过身含笑赞道：

“总司令，张本初座下的警卫营的行动能力实在惊人，竟然背着三十八公斤重的电台展开行动，这种由师团总部直接指挥小规模部队渗透奇袭的作战方式，属下是第一次见到，这在我中华军队包括日本军队中都是从未有过的先例，要不是总司令刚才将张本初的特种作战思想详细告知，属下根本想不到张本初会有如此精密而高效的作战方式，这员虎将了不起啊！”

蒋总司令回到大幅地图正前方地沙发上坐下，端起玻璃杯喝下口白开水，颇为感慨地向众将说出与此战毫无关系的一番话：“我的学生中，至今还没有一个有张本初的天赋和钻研精神，在别的学生向我请求配给轿车、卡车和重武器的时候，张本初只向我要无线电台、迫击炮和自动轻武器，他从未提过非分的要求，也没有向我伸手要过钱，反而将自己一份份优秀的军事报告提交给我，将屡次战役缴获的数十门大炮、轻重机枪、数以千计的俘虏和大批马匹贡献出来，任由上级分配毫无怨言，也从未因此而居功自傲伸手要官。

不仅如此自己还额外的捐献了一大笔钱表示自己对革命事业的支持，别人到了南昌、杭州、上海这些繁华都市，都是纵情声色尽情享受，他和他地军官们却在毫不懈怠踏踏实实地练兵，他第一师的所有重武器几乎不是自己缴获地就是自己掏腰包花钱买来的，而且还在历次战役中，为我军贡献了价值超过一千万元以上的装备缴获。

正是有了这等心胸，他地每一战都打得非常漂亮，都打得高明，就连李邻（李宗仁）、李任潮（李济深）、朱益之（朱培德）、白健生（白崇禧）这些名震全国的军中主帅，也对他刮目相看，赞赏有加。”

众将帅静静肃立，意识到蒋总司令借此机会发表寓意深长地谈话了，因此谁也不愿漏下一个字。

蒋总司令扫视一圈，继续说道：“可是，有些人却向我打小报告，说张本初贪恋钱财，极尽搜刮之能事，说张本初的部队每打一个胜仗，就发一次死人财，还说什么张本初身上有葛朗台的行事作风。

这些打小报告的人根本就没看到，张本初拿这些钱干什么去了，没看到张本初的部队是全军待遇和福利最好的部队，没看到张本初在四川建起一个个荣军农场，来安置在战争中伤残地部下和军属，更没看到张本初为提高战斗力花费的巨额钱财。

今天我要表态，要澄清一下这个问题，因为，这样的问题不搞清楚，将会严重影响我党我军地建设和壮大，将一批批非常优秀的、具有远大前途的年轻将领，推到我们对手的阵营，这是非常错误的，特别在这个生死攸关地时期，更内部的掣肘、排挤、倾年轻一辈将校事情发生，无论外面怎么乱，我们的军队绝不能乱！”

军政厅长朱绍良将军上前半步：“总司令说得对，非常时期正是用人之际，决不能让军中出现内讧之苗头。属下以为，无论按照军功还是资历，张本初已经具备了独当一面的能力，如果按照我军北伐以来的升迁惯例实施，张本初如今应该是个中将军长了。

这一次武汉方面为了激励士气笼络军心，将一批有文化的各军中级指挥员和出自黄埔的一、二、三期指挥员，全都晋升一级，二十余岁当上中将少将的增加了十七人，因此属下建议，应当给予张本初这样的优秀人才更多的锻炼机会，更大一些权力，还有二师、三师、直属炮兵指挥部等作战单位在历次战役涌现出来地人才，也应得到相应的提拔重用，这样才能更好地人尽其才激励士气。”

“报告！”

接到急电的殷祖绳不得不打断几位老大的谈话：“何应钦长官来电，一军各师的大规模佯动已经引发北岸敌军的强烈反应，江阴对面之敌向南岸江阴要塞进行了长达十五分钟的盲目炮击。”

葛敬恩高兴地说道：“敌人被调动起来了，证明张本初的计划达到了很好的效果，加上张本初部从下午四点开始，实施佯装撤出镇江开赴龙潭集结的欺骗计策，可以预见敌军将会出现大规模地兵力调动，扬州之敌将失去获得增援的时机。

属下建议，张本初部攻击成功之后不要回撤，而是坚守待援，我们完全可以将配合佯动地顾墨三第三师急调镇江，再将驻扎在栖霞山下的第二军两个师调往镇江渡江增援，一举占领扬州并坚守之，彻底撕破敌军地长江下游防线，从而达到全线*迫敌军后撤的目地，以最短的时间扩大我军纵深优势，避免全线渡江时可能出现的背水作战。”

蒋总司令站起来轻轻走出几步，抬头望向政训部正副主任吴敬恒和刘文岛：“稚晖兄、永清兄，能否在明日上午十一点正，召开个颇具规模的北伐誓师大会？”

吴敬恒与刘文岛相视一眼，双双点头：“没问题，我部可连夜向驻宁各部、各大报社、驻宁外国通讯社和各大社会团体发出通知，举行一个十万人的盛大集会毫无问题。”

“明天是五一国际劳动节，党部本来就有个盛大的群众庆祝盛会在体育场举行，只需派出卫戍部队和一个师的总部警卫部队，再让驻宁各军派出部分官兵高举第一、二、三、五、六、七军的旗号举行阅兵式即可，绝不比武汉方面的仪式逊色。”精于各种组织的刘文岛自信地提出建议，自从他看透唐生智转投到蒋总司令阵营之后颇受重用，眼前出现这个能展示自身能力的机会他怎么会放过。

蒋总司令点点头：“好，可以决定了，稚晖兄和永清兄可立即以政治部和我本人的名义，给身在芜湖的李邻将军、九江的朱益之将军发电报，请他们尽快赶来一共出席誓师大会，我想他们不会错过的，第六军和二军主帅都在南京，明早我亲自致电他们参加。”

“明白！”吴敬恒和刘文岛双双离去，今晚又要熬通宵了。

蒋总司令这才转向葛敬恩：“湛侯，我同意你的意见，可立即给顾墨三去份密电，命令他必须在明天上午八点以前率部抵达镇江，迅速渡江接过张本初部的右翼作战任务，与张本初部一起不作停留直接战领扬州城！至于第二军，可立即给戴岳去个电话，让他立刻赶来见我，我亲自给他下达命令，让他率部乘专列赶赴镇江驰援张本初，渡江后折而向西，与南面实施炮击的第六军配合，从东面猛攻仪征之敌并占而据之！”

“是！”葛敬恩大步走向电话机。

蒋总司令最后转向军政厅长朱绍良，示意他和自己一起坐下，亲自将卫兵送上的茶端到朱绍良面前，对这位同出于日本振武军校并完成了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学业的师弟低声叮嘱：“一民，刚才你的提议让我感触颇深，大战在即，的确急需振奋精神树立楷模，要让我军将士和年轻一辈的俊杰看到美好的前途。我同意你刚才的意见，明天先对张本初所部进行表彰，将第一师升级为虎贲军，仍属第一集团军序列。军衔嘛……就暂时保持不动吧，也好让他们自我激励，在之后的北伐中再接再厉，勇立新功。其他各部的优秀中层将校，由你们军政部统一考核并上呈与我，我会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批复。”

“明白了！”朱绍良愉快地点点头：“张本初的虎贲军的编制序列如何勘定？”

蒋总司令微微一笑：“就让他自己上报吧，到时军政部和总部确认即可，张本初所部的作战风格和方式与任何部队都不一样，我们还是不要给他太多约束，不过为了避免有人说闲话，我们得给他挑选一位新的党代表，我来确定人选吧。张本初很聪明，他会知道怎么做好的。”

“是！”

第一师的临时作战指挥室，“报告！总部急电：顾长官三师已经乘专列自常州高速开来，约在三小时后抵达镇江……二军戴岳长官亲率五、六两个师轻装出发，从栖霞行至龙潭，总部令我做好迎接准备。”王志深大声通报。

张本初微微一笑：“戴长官亲自出马了，可惜张石候的四师没来，否则更热闹……现在是凌晨四点，估计两个半小时之内东西两路援军都会到达车站，大彪，你和戴长官熟悉，上次在淳安还是你率队为他解围的，你去迎接他会很高兴的，随后直接从五摆渡码头渡过北岸的沙墩码头，从那向仪征发起进攻要快捷得多。”

“行，我先去北固山下王梓泽的四团走走，随后就赶往车站做好布置。”张大彪转身向张小虎交代几句，然后就大步走出营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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